若说方才一路走来只觉这寺庙清净,深入寺庙中之后,这分明是根本没有外人。
炤正唇角扬起,眼神小心的望着四周,将呓萝护在身后,道:“看来是有人欢迎我们呢。”
入正点后,有人跪坐榻前,正对着门是几座三人高的佛像,俯视众生样,幽深的庙宇中暗自有些可怖,周围是一座座小佛像,每个佛像都是神色各异,皆是凶神恶煞,墙壁上刻画着释迦摩尼的生平。
踏上之人回过身,眉目刚毅,却是身着袈裟。身上有着不似出家之人的慈悲之气,倒是隐隐感受到一丝戾气。
“施主,既然来了,便上一炷香吧。”
他起身,从佛龛上取出两只香来,递给呓萝。呓萝接过,于烛火之上引燃,一缕轻烟袅袅升起,在空中萦绕成一圈儿。呓萝轻嗅,无毒。
自己跪拜完便交给炤正。炤正微微弯腰,并不跪下。
“大师法号为何?”炤正将香放入香炉中,问道。
“玄久。”
玄久不卑不亢的应答,呓萝看着他,他似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目空一切的样子,炤正倒是不恼。
“心中有怨则无民,心中独爱亦无民。”
他对上炤正探究的眼神,依旧刚强的样子,言语上丝毫不让步,炤正闻言冷哼一声,
“无需你多言。”
玄久不再辩解,独坐一边,闭目诵经。
玄久必然就是迟归日日寻找的大师了,他到底与迟归有着什么样的交流呢?
出见炤正,言语中就已经将炤正视为君,如今炤正不过是秦国太子,生命安危无保证,他便出此言。
呓萝心中暗自较量,此人是友非敌。
身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呓萝往里走了一步,拳头不禁握紧。若是炤正出了什么差错,那也是她的原因所致。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不正是在将秦国拉入深渊么,若是炤正死了,秦国便没有了后继之人,她凝视着身前的宽阔的后背。
“似乎是要热闹起来了呢,呵。”炤正言语上从容不迫,却是将呓萝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后。
“衣衣,不若与我做对亡命鸳鸯?”
呓萝挥开他的手,小声说这种时候还在贫嘴。眼神却是谨慎的观察着周围。至少此时此刻,她不希望炤正出事。
脚步声渐近,剑出鞘的声音,电光石火间,一柄利刃已然架在呓萝与炤正的脖颈上。
门口走出两道身影来,一人身着藏青色长衫,一人身着白衣,阳光下闪的刺眼。
呓萝看向门外那人,不就是多日不见的迟归!!此时他撇着眼,不看呓萝。为首之人抚掌大笑,:“哈哈哈,好!秦太子携女子暗自出游,途中不慎被贼人所害,实在可惜,实在可惜啊哈哈哈哈哈。”
“白副将,怎么有这闲情逸致,值此国难之际,来此烧香拜佛?”炤正言语轻佻,丝毫不在意脖颈上架着的利刃。
为首那人不知为何所刺激,大步上前,夺过此刻手中的利刃,将剑逼近炤正一分,有嫣红的血液从他白皙的脖颈上流出,呓萝咬唇,手指微微颤抖,心尖上针扎一般的刺痛了一下,仿佛那刀便落在自己身上。
“哼,你死了,我便是将军。”
“哦?果真如此轻松得意?”
炤正狐疑的问道,眼神直直的对上眼前之人,白副将感受到一阵毛骨悚然,手上不禁用力一分。
“毛头小儿,死到临头,还在危言耸听!”
他怒吼着,声音中带着愤怒与不甘。呓萝在一旁看着揪心便试图挣扎着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身子还未动,手便被人轻轻压住。炤正,这都什么时候了,心中更是火烧火燎起来。
“别玩过分了上面要求了要活口的。”原本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迟归突然开口。呓萝看着迟归,想到这些天的种种,才恍然,自己这是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相公,看来今日我们是真的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对于呓萝突然的叹息,炤正似乎也是吃了一惊,突然笑出声,“能与娘子死于一处,是我的荣幸。”
“你们在此处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杀生我确实不能放过的。”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人突然开口,不正是方才那个九玄和尚?他走上前,随着白副将微鞠一躬,定定道:“佛祖面前,还请各位将武器收起来。”
白副将原本就忍受着来自迟归和炤正的双重压力,如今一个小小的和尚也来找茬,顿时火由心起,一剑斩下,原本想狠狠的给这和尚一个下马威,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你爷爷我?”
“阿弥陀佛。”他口中诵经,双手接住迎面而来的利刃,眉目都没有皱一下。平和的接过那把剑,放在一边,一群黑衣人立马围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他却不动手,站在原地,刀刃一点点逼近他。虽然他方才空手接白刃却是让人咋舌,但是对方人多,怕是他不能敌。
呓萝思索着,哎哟一声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原本压制着她的数人小心翼翼的退开些,刀锋虽然依旧离她很近,但是却不动她分毫。
“相公,我......我害怕。”呓萝坐于地上嘤嘤嘤的哭泣起来。炤正脸色瞬间变了,不再那么从容不迫,伸手出招夺过身边之人的剑,同时九玄也出手将夺剑,二人几来几往推到了门外。白副将一行人原本就是奉了不可杀之命,行动之处畏畏缩缩,总的来说对于呓萝一行人有利。
“放弃吧,阿笙,你逃不掉的。”
似乎是被阿笙一句所刺激,炤正猛地将剑指向迟归,周围的黑衣人亦举剑。一群人僵着,
“笑话,你们当我是谁?”炤正仰天长笑,眼中满是戾气。
“白副将,不弱请你背后之人出来与我见一见?不然你恐怕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炤正明明处于包围之中,身边不少的剑已然已经伤及他的体肤,然而他却如无事之人,面无表情,步步紧逼。
“你,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白副将手中的剑筛糠似的颤抖,眼前之人如同烈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迟归一步走至白副将身前,一剑刺入炤正的肩膀,鲜血淋漓,啪啦啪啦拖在地上。
“你方才,唤她什么?”
炤正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反手将剑刺入迟归的胸口。周围的此刻脸色麻木,仿佛眼前中间之人不过是牛羊一般。呓萝心头一悸,“炤正!!!!”
两人同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