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正偷偷携着呓萝出城门时已是傍晚。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没什么人。
他驾马带她出了东门一路向北。呓萝紧紧地环抱着身前之人,他轻笑着扬鞭。
“去哪儿?”
他但笑不语,一手握缰,一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呓萝回收,城门渐渐消失在夜色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
夜光初上,星辰布满天际,远方的落日依旧残余一丝余晖。
“到了。”
炤正将呓萝扶下马,指着眼前的山崖,道。
呓萝小心地提了裙子上前,便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吸引。放眼望去群山遍野,原本快被暗夜吞噬的余晖遍布整个山谷之中,身后是黑夜,身前是晚霞,仿佛处在这天地之间。
呓萝看着远方泛着金光的余晖,想到身边之人每次出现也是这般金光万丈便轻笑出声。
“可喜欢?”
呓萝点头,转身看着身边的他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僻静之所?”
他背着手,一手握剑在地上画着什么,听见她发问,道:“我与母亲反秦那日途经此地,正好遇见这奇景。”
“嗯。”
提到母亲一词,炤正脸上依旧毫无波澜。那日在他房中所见依旧历历在目,然而他却依旧如无事人一般。呓萝坐下身,随手揪了棵草,抬手一瞧居然是甘草,此地环境湿热,似乎并不是甘草生长之地?
思绪被炤正打断,他坐到她身边,凝神看着远山。气氛突然地静谧。
呓萝定定的看着炤正,一直以来炤正的种种行为差点让她忘了,炤正不过也是个黄毛小儿,并未比她大出多少。然,他处世行事的表象全然不似这个年岁该有的成熟。
仔细看着他的脸颊,哪有半分稚嫩。
“真是怪人。”呓萝这么想的,话语却不受控制的从唇际滑出。她羞赧的撇过脸,不去看他。
“你也是怪人。”
不想他确实一本正经的回应道。呓萝砖头对上他的眼神,方才才觉得他成熟的紧怎的一回头便这般孩子气。
她浅浅笑开,道:“天色不早了,回吧。”
“如今天色已晚,想是城门已关,便找个店家先行住下吧。”
呓萝看着漫天的星辰,点头道,“也好,只是这宫中…….?”
“我自有安排,不必担心,明日便是这城中随时热闹的赛诗节,顺道前去游览一番?
“甚好。”
秦宫太子殿
偌大的宫中此时漆黑一片。黑夜中隐隐传来些呻吟声。
“嗯…..公子……啊……”
娇媚的女声,带着点点哭腔,尧祁坐在床边,捏着鼻子呻吟。顺便还不忘用胳膊肘捅一下身边一脸呆滞的小叶子,
“愣着干嘛,踢床板!”
小叶子此时面上红云密布,羞的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压着声音道:“公子只道不漏踪迹,未言要行此法!再者,此法,此法太过……太过……不若姑且将烛火燃起,对外言公子处理事务不行打扰便是。”
尧祁继续嗯嗯啊啊个不停,趁间隙不重不轻的拍了下小叶子的头,道:“只有行此法,他人才会避而远之,不做打扰,少废话,呆子!”
小叶子恍然的样子,哑着嗓子道:“女人,可还舒服?”演的入神的尧祁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小叶子,脸突然红了。
小叶子一边轻踹床板,一边对着尧祁说道:“怎么啦?这样对不对啊?你怎么不叫了啊?”
“算了你还是不要发出声音了。”尧祁撇过头,心道自己果真是在这宫中呆的太久了,居然一个小太监如此调戏一番都觉羞赧。
那边宫中尧祁正与小叶子假凤虚鸾,呓萝在这小小的客栈中与炤正面面相觑。
“我……未带银两。”
呓萝摊手看他,表示自己被他匆匆带出门,自然是分文未取。
“两位客官?”小二面带微笑,对着两位衣着华贵却迟迟不掏钱的客官,小心翼翼的催促道。
……
炤正轻咳一声,道:“不如明日我再付这银两如何?”
小二笑呵呵的对着炤正摇偷:“不能,这先交钱再住店是小店的规矩,若是您没带够银两那只能欢迎您下次光临小店了。哟~客官里面请。”
小二似乎不想再理会两人,炤正干站在一边,脸上有一丝愠色。呓萝唤他,道:“无事,走吧。”
炤正从怀中思索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一把玉扇,对着小二道:“小二你看,这扇子能否换的小生与娘子在这住一宿?”
小二回头正准备拒绝,瞧见炤正手中上好的玉扇,眼神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迅速伸手接过,道:“自然可以,来,客官这边请。”
呓萝微讶,那扇子似乎从未见炤正离身过,如今居然就这么交给小二了,心中觉得可惜,方要开口便听闻门口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的钱便由在下出了,且将扇子返还吧。”
小二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但是既然收到了银两也不好意思霸占着扇子不还。便十分不情愿的交还给了炤正。
“正谢过公子。”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呓萝瞧他,身着水墨白衣,黑发用精致的白玉发冠梳起。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身子似乎十分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眼神倒是刚毅果断。
炤正上前与他私道几句,似乎正开心。呓萝在一旁找了位置坐下,喝着小二递上的茶水,眼神瞟向客栈中进进出出的人流。
视线划过门口时,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呓萝起身,那个身影却一晃而过,再不见痕迹,是谁?
“怎么了?”
炤正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人流中并未有什么吸引人之物。
呓萝摇首,道:“似乎得见故人,大概是有些累了。”
“那边早些上去休息吧,苏兄明日与我们一道参加赛诗会。”
呓萝望过去,见苏兄远远的冲她礼貌性一笑,点头。炤正简单的介绍了一番那位书生,名曰苏忍冬,似乎是为了求仕而来的咸阳,听闻他初举失利,日子并不好过。
呓萝点头,押了一口茶,道:
“那你可中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