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气阴晴不定,羽笙靠着窗看着天边那抹浓密的黑云,披了件淡粉色薄纱外衣,出门将她所植的兰草搬至屋内,独居这园中许久,这些花儿都是她的至宝。
未料暴雨忽至,她慌忙放下手中的物什,匆匆进屋躲雨,站在屋檐下满脸愁容。
她哆嗦着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一抹黑色的身影便飞快的跑至她身边,是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头发黏在脸上,浑身上下不断地滴着水。
他甩了甩头,打了个喷嚏。
羽笙小心的走开了些。初来时,姑姑便交代了不许与这宫中的男子有过多的交流,这宫中她所见过的男子不多,这男子虽然此时狼狈不堪,倒是个俊俏的人儿,约莫着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吧。
“你躲什么?”
男子发现了她退让的脚步,倒是走进了一步,撩开眼前的头发,道。
羽笙微微后仰,躲开那人,道:
“雨停了你便快些走罢,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似乎有些诧异,打了个哆嗦,道:
“你不知我是谁?”
羽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确实是没有见过的面孔,听闻王上身宽体胖,其貌不扬,性格诡异,这人也必然不是王上。
“你是谁与我何关?雨势小了不少,赶紧走罢。”
羽笙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怕是小命难保。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冰冷的触感,手腕仿佛要被折断,
“好疼,你放开我!”羽笙挣扎着,他的力气却没有减小。
“欲擒故纵?有趣。”
羽笙对上他深黑色的眼眸,一瞬间忽然都明白了。眼前这人不就是那传闻中其貌不扬的王上,羽笙顺势跪下,手腕依旧被他捉在手中
“哦?怎么跪下了?”
羽笙闷着头不说话,手心沁出了汗珠。
“得了,起来,给孤温一壶酒。”
“我这……没有酒。”
“有什么煮什么,嘶,好冷。”
他放开羽笙,径自走进屋,羽笙揉揉手腕跟上,进去就看见他已经脱了外衫,便慌忙转向,险些撞在了门框上。
他嗤笑一声,又脱了一件。
“将炉火升起来。”
“是。”
小宫女听话的打点着一切,然后默默退出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羽笙平日里并不在乎,今天才发现原来这宫中有这么多小宫女在。
【宫女:哦豁,没我们你的衣食起居谁照顾的???】
羽笙温了一壶花茶,递到王上身前,低头垂眉乖巧的站在一边。
他倒了一杯,轻嗅,押了一口茶,道:“味道倒也特别,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宫?”
“三月前。”
他抚摸着茶盏的边缘,眼神上下打量着羽笙,挑眉,
“过来。”
羽笙听话的上前,他一把将羽笙拽入怀中,紧贴着他的身体,羽笙浑身僵硬,明知不能反抗可是身体上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推开推开。
“想不想真正成为孤的女人?”
“阿嚏!”羽笙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他推开她,有些嫌恶的样子,羽笙正中下怀,便作势捂着自己的额头坐到一边,咬紧嘴唇,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神偷偷瞟向王上。
不料这一眼正好落入那人的眼中,他戏谑的看着她,也不揭穿,见他发现,她也不再演戏。
“王上,臣…臣妾身子不适,怕是要伺候不周。”
羽笙斟酌着,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生气吧?
“名字。”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脆。羽笙闭上眼,柔声道:“阮羽笙”
“今日你便好好休息。”
送别王上后,羽笙一人在屋中静坐很久。之前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如今却是真正的告诉她,她早已不是那个不懂人事的小女孩儿了,如今的她,已是人妻。
那日王上来此避雨之后,这原本僻静的小院突然热闹了许多,时不时便有各宫各院的妃子们来找羽笙弹琴做诗,着风声未免也太快了些,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人。
羽笙送走了最后一位夫人后,便差了丫头前去锁门,便一人窝在后院拾掇她的花花草草。
她才将即将开花的君子兰细心收拾好,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穗儿,我不是说了不见客了么?你回绝了便是。”
“哦?”
羽笙身子一僵,只觉浑身的汗毛根根竖立,僵硬的转过身,王上一身黑衣,简单的束发,手中提着两壶酒,靠在门旁,对她晃晃手中的酒瓶。
“阿笙这是在忙些什么?”
突如其来亲切的称呼更是让羽笙浑身血液都僵直一般。她试图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施礼,腿部却传来针扎般的酸麻。一软身子,又蹲了下去。
“臣妾不知王上前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羽笙顺势跪了下来,低声道。
“又跪。”
他似乎有些不悦,羽笙悄悄抬头,却对上他探究的眼神。。
“以后你见我不必施礼,还有,唤我御。”
“是,王上。”
“……”
身子被人一把拎起,羽笙呀一声,就被君御夹着走到了正厅。
“你这院子连酒都没有,来来来,今天陪我痛饮三百杯!”
“我不会。”
才被君御驾到桌前的羽笙低声道,这她确实不会,从小到大爹爹都曾让她碰酒。
一杯酒递至她身前,她直视他的眼睛,不容抗拒的眼神,她闭眼,接过,一口饮尽。
虽然他似乎在宠她,何时都不与她计较,但他始终是君王,骨子里透着驾驭他人的血液。辛辣的酒辣的她眼角含泪。
“这可是最烈最宝贵的杏花酒,你居然如牛饮水!”
羽笙晃悠两下,闷声倒在桌上。君御戳戳她的小脸蛋,咦,真不会喝酒。
指尖柔软的触感与他碰过的任一女子都不同,没有脂粉黏腻的手感,他凑近了些,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这女子真的是一副好皮囊。
君御鼻尖对着羽笙的鼻尖,凝神看着她嫣红的嘴唇,羽笙突然睁开眼,君御一惊,刚要解释,她却提前一步开口。
“澜锶。”
后脑勺被人一把按住,君御吻上了她的嘴唇,与想象中一般甘甜柔软,只是此时君御没有心情感受那份欢愉,脑海中只是不断回想着她那句,澜锶,澜锶,澜锶,澜锶?!
眼神瞬间漆黑一片,他推开身上的女子,将她禁锢在身下,
“你看着我,我是谁!”
羽笙忽然被推开,眼神迷惘的寻找着,嘴唇更加嫣红,呜呜的仿佛在哭泣,像是被抢走了零嘴儿的小孩一般。
手腕的疼痛让她一瞬间清明,
“君御。”
她喊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开心,眉眼弯弯。
“……”
君御低下头,眼神看不真切,手却是松开了,失去禁锢的羽笙软软的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
“来人,将阮氏的案籍呈上来。”
“是”
呓萝在一旁观察着,这不知道是她第几个梦了,这次更是真实的压抑的空气都感觉的到,她看着君御怀中的女子,心道,原本以为她在多日的平静生活中已经放下了那书生,不想却还是惦记着的。
“衣衣。”
“小鬼!”
“小呓……”
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起来,呓萝耳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谁,是谁在呼唤她。
她伸手去够那些模糊的画面,却被黑暗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