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中确实有一条林荫小道,但是穿过这条林荫小道,走出树林并没有见到什么楼堂馆所,确切地说就连任何带有现代气息的建筑也没见到。
放眼远处倒是能看到一处连片的低矮房舍,但房舍的颜色灰暗得很,瞧不出使用的是何种建筑材料。
有炊烟从那里升起,不过烟雾太过浓烈了一些,像是谁家的厨房失火了一样。
出了林荫小道便是一条较为宽阔的道路。不过好在这地方看上去近日无雨,否则眼前这条道路无疑会是一条极为鲜活的“水泥路”。
“这地方怎么这么落后?难不成是远古原始风味的农家乐?”胖子嘀咕了一句。
朝四近瞭望一圈,了无人烟,看来要想寻人问路,最近的的就只有到那片房舍去找了。
沿着道路又走上一段,离得近了才瞧出这些房舍的庐山真面目。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惊呼道:“娘的,还真让我猜着了,果然是远古原始风味的农家乐!”
茅棚,泥墙,草舍!
用茅草搭建的窝棚,砌成房舍的泥墙,泥墙底部可以看到一些石料,房顶上也是用厚厚的茅草铺盖,院落则是用树枝和草秸秆围成的篱笆墙。
我们正怀着敬畏的心情打算走进去,喧闹声就从里面传出来了。声音很杂,有的像是呼喊,有的像是呵斥,口音中带着浓重的方言,又是很多人的话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听出这些人在干什么。
不过这喧闹中还是有一种声音能够听得明白,那就是数声撕心裂肺的哀哭!这哀哭声听得我心头一紧,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显然里面所发生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在我们停步迟疑的片刻,一群人撕撕扯扯地从一道篱笆墙边出现到了我们前方。
这群人中打头的是两个衣着古怪拿着长棍的人,膝盖到腰的地方耷拉着一块布,头上还歪歪地绾着一截圆形的发髻,两人竟然都留着一头长发!
在这两人后面是一串被一条绳子串成一行的人,老老少少都是男的,穿着粗陋的衣装,款式也很古怪。
这行人中有的脸上透着愤怒与无奈,有的则脸露怯色像是受了惊吓。绳子就捆在他们的手上,他们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和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血痕,应该是被鞭子抽打过。
拿鞭子的几个人就在他们两旁逡巡着。这些人的装束跟打头持长棍的两人相差不多,他们手上拿着短鞭,腰上还挂着刀剑一样的兵器。手中的鞭子很随意地朝向被绳子捆住双手的人抽打,那样子十分熟练,很像是牧民在催赶自家的牲口。
最后面还裹着一团人。这团人外围的几个人或是举着长棍,或是甩着鞭子,里圈有两个人像是头头,手面挥舞着长剑做指挥状。
其中一个正在猛踹一个拖在地上不肯走的男人,另一个则从另一边挥起手中的剑,接连两下将这个拖地的男人双手从齐肘处斩断。
顿时响起一声蚀骨的惨嚎,鲜血溅出老远,把好几个人的身上都染红了!
追在后面的一老一少两名女人中,老的那位见状当即就晕死了过去。少的那位本是被两个拿长棍的人挡住,见此情景,竟不顾一切冲过了长棍的拦阻,向手臂被斩断的那男人扑了过去。
这少年女人扑上去的劲头着实很大,旁边一个拿鞭子的人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扯住了她的衣服。
这少年女人的衣服看着本就十分破旧,在这一扑一扯之间竟然「嗤啦」一声,被整个儿从身上扯掉了!
可怜这少年女人除了这件破旧的外装,身上竟然没有再穿任何**,胸前的双峰顿时像脱兔一般齐齐向前抖起,女人光洁的身子也在瞬间大白于众人眼前。
这少年女人直到扑到手臂被斩断的那男人身边,似乎才发现她的上身已经精光了,便本能地紧紧地抱住那男人,秀丽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羞愧,而又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候那群人中竟是一阵哄笑,其中一人上前一脚将这个无助的少年女人踹开,这少年女人向一边倒去,胸前双峰顿时又是一抖。
不过这一下这少年女人脸上的神色,竟渐渐变得决绝起来,她猛地爬起来冲着一个手中拿剑的人扑上去。但不像是冲着人,而像是冲着那人手中的剑。
噗哧——
这声音我只在电视中听到过,利器刺入活人身体一般都是这种配音。
那人手中的剑刺穿了少年女人的胸膛,鲜血喷涌出来,扑腾腾的双峰被染成了红色,似乎替她遮了羞!
我不敢确定这少年女人的本意是想夺剑,还是就奔着死而去,但可以确定这是她所能奋起的最大抗争,这是她在维护她最后的尊严。
事情还没到高||潮!
手臂被斩断的那男人见此情景,猛地爬起身来,发出绝望的嚎叫,嘴里重复呼喊着我不大能听懂的方言,像是在叫那少年女人的名字。
但是他刚要朝凶手扑过去的时候,就被另一个手中拿剑的人从后背刺穿前胸……
按照我的理解,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命,没了!
这一切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是真实存在的!可在距我们几十米远的地方,死人和活人都没有消失,而且喧闹依旧。
我耳边听到小婉的干呕声,我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而且也只喝了少量的水,但胃里还是忍不住翻涌起来。
“该喊Cut了吧,这一段拍的忒逼真了!吴爷我也算是见过场面的,竟也不自主地腿肚子有点转筋!”胖子说的是真心话,从声音里能听出他喉咙有些发干发紧,“老纪,那个女演员身材不错啊,好像是自己上的,没见停下来换替身。这么卖力,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我没接胖子的话,隐隐觉得这不像是拍戏!如果在场的只有演员,那么戏还是戏吗?
那些拿剑拿棍拿鞭子的人并没有将两条人命放在心上,拿剑的那两人向尾随在后面、被惊吓的颤栗的一帮老弱妇孺训斥几句,又指挥众人朝着我们这边继续走过来。
“别看了,我们快走!”汪叔似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已经晚了!
后面那群恶人显然不可能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我们,他们开始向我们几人喊叫,不过更像是发号施令,跟警察捉贼一样。就算听不懂他们的话,也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的口音听起来像是河南话,但听着要比河南话更难懂一些。
我大学时同寝室的一哥们是郑州人,这哥们每晚临睡前都要躺床上,和他的老乡兼女友你侬我侬地煲一通甜蜜的电话粥,聊到情意浓时,虽然我听不明白他浓情蜜意的话,但光是他那怜香惜玉的语气,就已足以消耗掉我大量的头皮。
就这样被熏陶了三年,到离校时我已能小窥河南话的门径了。
眼下的这群人不仅手段凶狠,腿脚也极其利索,很快就追上来将我们拦住,其中一个拿剑的人哇哇说了一通,我勉强理解了他的大概意思:你们几个为何奇装异服,男的竟然都是短头发,老的也没有胡须,究竟犯得是何罪状?是在哪里受的髡刑和耐刑?又为何流窜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