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洞室从轮廓上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内部空间足有刚才那几个洞室的五六倍那么大,而且里面修筑了几面一人高的矮墙,把整个洞室隔成了好几个区域。
刚才我把铲子拍向胖子的时候,被这家伙死死地抱住。我想说话骂他两句,他却拼命向我做噤声的手势,脸上的表情诚恳地一塌糊涂,几乎连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恳求我相信他!
我实在受不了他那巴巴的眼神,娘的,一时心软就又信他了一次,悄悄脱离汪叔他们三人,跟着胖子进到另一侧的这间洞室。
胖子一进入这间洞室,便把一只野营灯挂在胸前,然后让我把头灯关掉跟着他走,还再三用手势嘱咐我不要出声说话、不要开头灯。
我们沿着矮墙摸索着向前走,野营灯的灯光全被胖子拢在他胸口,我跟在后面根本瞧不到多少光亮,也看不清四周是什么情形,更加不知道胖子到底让我单独跟他去哪里、去干什么。
跟着走了一段,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大家一起来盗墓,现在我们两个偷偷摸摸单溜出来实在不是个事。但也难得见到胖子这家伙能有如此严肃、认真的时候,也不敢冒然发出声音,便拿工兵铲戳了戳胖子的屁股。
硬邦邦的像是戳在了铁板上一样,胖子仍旧小心翼翼地沿着矮墙猫着腰向前走,好似浑然不觉!
乌漆麻黑我担心是戳偏了戳到了矮墙上,又紧紧握了握铲柄,这时候手心已经沁出了细汗,朝着貌似是胖子屁股的位置,又接连戳了三四下。还是硬邦邦的,我甚至都看见冒火花了!
这绝对不应该是胖子的屁股,谁长了个钢板一样的屁股都不可能走得了路!
我心里又惊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胖子仍旧浑然不觉地向前走着……
小时候我曾听爷爷说过一个故事,有个夜行的人被困在乱葬岗,不停地拿他的身体去撞岗子上的一颗槐树,一直撞到天明才总算把这棵碗口粗的槐树撞断。
不过这人也被撞的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他被人发现时口里面始终在反复念叨一段话:“别把我的腿变成树干,我帮你把树撞断了,求你把腿还给我吧!”没多久这人念叨着念叨着就断了气。
后来有人去挖那颗被撞断的槐树桩,结果发现土下面枯死的槐树根竟然裹着一具死人的尸骨!
我这时候想起这个故事,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胖子莫不是也着了哪个亡灵的魔障,在干跟那个夜行人一样的傻事!
必须要让他跟我把事情交代清楚,我紧跟上两步,抬脚就朝他钢板一样的屁股上踹去,这种事必定都是虚幻出来的假象,只要自己及时醒悟过来,再给个猛子便也不难打破。
我心里打定这个主意,脚上使得力也着实不小,一脚踹上去自己也站立不稳向后摔倒,但胖子的身体却只微微晃了晃,看那样子似乎我刚才只是轻轻推了推他。
他头也不回,只把手掌向后压了压,好像是在示意我别跟的那么近!
然后他又紧走两步,像是走到了矮墙的一个缺口处,应该是个门。
胖子钻进去前,还不忘冲我做了个让我跟上的手势。不过他一眼见我倒在地上,神情中虽然流露了一丝惶惑,却也没有停留多久,只是快速招了招手,示意赶紧跟进去。
我见这一踹除了弄的自己脚踝剧痛,完全没有在胖子那里起到任何效果,心里不禁打起鼓来,难道我猜错了?胖子的屁股究竟怎么啦?
胖子转头钻进去后便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四周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我担心跟丢了,也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刚要钻进这处门,脚下像是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右脚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失,这一下踩上去根本吃力不住,脚下一软又险些跌倒。
胖子正蹲在一个什么东西旁边,回头见我这边弄出了响动,脸上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手上连连给我打手势,示意我轻一点。直到我点头表示我明白了,他才停下来继续去做他的事。
我只得蹑手蹑脚地向他走过去,他旁边的东西像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储槽,可能是玉石质地,通体透着淡淡红光,足有一人多高,猜不透里面装的是什么。
胖子见我站在这个大东西旁边张望,赶忙挥挥手让我蹲下来。
我蹲下去见他正在打开一个匣子,这个匣子应该就是他从地心湖那口棺材里拿出来的,上面的液体已经差不多干了,红红白白的看着还是有些恶心。
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也打手势问他究竟要干什么。
他腾出手凭空一通指指画画,我根本看不明白。还想再问,他又拼命摆手,示意我千万别出声。
然后就见他拿出军刀,从那匣子里剜出一块手指大小的东西,看上去似乎很松软,还在滴答着一种粘糊糊的液体。
胖子接着又摸出一团细线,找出线头把这块东西栓牢,然后冲我打手势示意我蹲过去给他垫脚,他似乎是要踩着我肩膀爬到这个长方形储槽上去。
我不理解胖子这是要干什么,便打手势表示我不同意。
最后我们俩打着手势讨价还价,我勉强同意他先蹲下让我踩着他爬上去,等我先看了这个储槽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然后我再下来蹲着让他踩我肩膀爬上去。
胖子见怎么都劝阻不了我,只得咬牙点头同意,但是反复向我打手势,叮嘱我千万不能出声。见我点头,才把他胸前的野营灯摘下来递给我,然后蹲下去。
我踩着他肩膀扶着这个储槽,凉凉的像个冰柜一样,我直起腰还是差一截才能看到储槽内部,便示意胖子把他上身挺直一点。
这个储槽太深了,我把野营灯往储槽上方中间伸了伸。由于这灯的光亮是全范围扩散的,再加上储槽比较深,我凝视了几秒钟才适应储槽内的亮度,一个事物的形貌也便渐渐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清晰起来。
那人通体赤/裸、面目红润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眼眶中的黑眸也清晰可见,鲜红的嘴唇似乎正含羞待启……
我根本没有预想到会在这个高大的储槽中看见一个人!下意识地猛然往回缩手,手却一下子撞到了储槽内壁上,野营灯脱手就掉了下去。
我暗道一声糟糕,赶紧从胖子肩膀上跳了下来。
胖子先前应该就听到了上边「啪」的一声响,此刻我双脚落地又是「咕咚」一声,他一见我身前没了光亮,估计也猜想到了野营灯的去向,张口咆哮道:“老纪,他娘的,你这下害死我了!”
我见胖子先开了口,早憋坏了,道:“你个死胖子,我忍你很久了!装神弄鬼骗我来这里,你他娘的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谁说她是死人?”
胖子继续咆哮,又扭了一下屁股,用手气恼地拍打着,“我这儿被那些驴日的蜘蛛,弄的长了一层鳞片,全他娘的跟钢板似的,搞不好还会生出一条钢鞭一样的尾巴!原想拉你来帮帮忙,这下好了,你吵醒她,咱们完了!”
我片刻间被胖子吼得呆了一呆,拍了拍脑门刚理出点头绪,却感觉手腕被一个滑腻腻的东西给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