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验证了一个真理，那就是“想要革命胜利，必须发动群众”。
原本黑压压一片鬼兵，被乡亲们一顿乱揍，已然没剩下多少了。鬼气原本是可以影响人精神的，特别是这些普通人。不过他们的精神世界已经被对小偷的仇恨和对革命的热情充满了，精神上的影响削弱了。再加上一群充满热血有着共同信仰的人合在一处那种精气是非常旺盛的，凡是那些阴祟的东西都怕纯正的精气。
很快，鬼兵被打散完了，通通变成了最原始的面貌，一团漆黑的鬼气缭绕在大坑中间不肯散去。
“胜利了！”当我宣布结果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精力，一下子就瘫软了。
被催眠的群众是感知不到疲倦的，只有当催眠解除之后，他们才会感觉得到。他们都安静地站在操场上，等待着我的命令。我看着操场上的人们，感觉自己就好像正要发表讲话的领导，居然有些小兴奋。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的，通常是不会有这么多人同时被催眠的，就算有下次也未必成功。这群人很特殊，他们愚昧但又淳朴，无知但执着。恐怕以后我都很难再现今晚这样的壮举，也很难再现催眠术这样的威力。
“啊，同志们！”我饶有兴趣地换了一种腔调，学着领导们讲话的语气，“今天，大家表现都很好嘛。啊，大家都是好同志。我决定……讲一个笑话奖励大家！”
张之和瘫坐在地上，听着我又要讲笑话，第一次带头鼓掌。群众们受到感染，纷纷鼓掌。
“啊，我们江湖中人，比试嘛那是经常的事儿。最怕就是比输了要死要活的。就说我有一次，和一位面纱女侠比试，她输了，面纱还被扯了。她捂着自己的脸说：‘我们门派的规矩，第一次见到我长相的男人，要么我杀了他，要么我嫁给他。你比我厉害，我杀不了你，所以我决定……’她接着说，‘废了这条规矩。’”
操场一片安静……
“不好笑吗？”我认真地看了看大家，“那我再讲一个。”
“哈——哈——哈。”所有人笑了三声，笑得那么整齐，那么假。
“再给大家讲个故事。”我语调变得正常了，“今天晚上地震，村办公室塌了，压死了正在办公室里的村长父子，这个时候，有百十个小偷趁机来学校偷东西，被机智勇敢的石匠村村民团结一致赶跑了。可是他们跑就跑，还偷走了村长父子的尸体。故事讲完了，大家都回家睡觉，明天醒来都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得到了我的命令，村民们扛起了各自的工具回家去了。
哎哟喂。我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气还没有散尽，恐怕要等到白天阳气旺盛的时候才会全部消散。”刘老狮道。
“没办法，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到天亮吧。”
“虽然清明已经过了，但晚上外面还是会有些冷。我们升一堆火吧。”白老五建议，“反正这里的碳火还没有灭，去捡一些破碎的房梁和檩子来烧。”
五人一猫围着篝火坐着，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时打着架。
“刘先生，你刚刚的笑话真不好笑。”白老五挑起了话头。
我看他提起，以为他对我的笑话很感兴趣：“我改进改进，下次给你们个惊喜。”这句话倒是把白水烟逗得噗嗤一声。
白老五摸着手里金刚錾，认真地道：“我是说，看来你真的没笑感。只是这金刚錾除了耐用一些，能够封印鬼气，好像并没有什么功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的病？”说着，白老五把金刚錾递向了我。
我有些意外，并没有去接金刚錾，说道：“事实上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这破铁条来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无意当中得到了一块石头，那是一块比鹅蛋大一点地石头，圆的，上面雕刻着一个人脸，笑得很开心的人脸，非常传神。然后就查了那石头的来历，恰巧张之和让我陪他一起来石匠村，我就想顺便来找雕刻这石头的人。”
看到石匠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我有些疑惑：“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你说的那个石头，我太熟悉了。请问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哦，那是我的一个病人。她说她怀了不该怀的孩子，还把这石头落在我那儿了。”
张之和打断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啦？什么你有病，什么石头不石头的？”
月色皎皎，如明镜照进心田。我把自己天生就有病的事情讲了一遍。那只猫儿打着呼噜，闭着的眼睛却不时微动，我的故事她最懂。
“天生没有笑感的人，真少见。”张之和嘟囔道，可能对我平时总爱讲笑话的习惯有些理解了。“那你们说的那个石头又是怎么回事？”张之和看向白老五。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那位病人正是我们村里的姑娘，那石头……是她生的。”白老五一语惊人。
什么！生石头？我想起张之和打听出来的传说，原来生石头这一块也是真的。
“事实上，那可能不是人脸。”白老五补充道，“那是霸下的脸。”
“这么说，那石头，也就是那乌龟的头？”
张之和顺口道：“乌龟的头，不就是那啥头吗？”他说的是一种人类的器官，因为太黄太暴力不好说明。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之和看似荤段子的话，让我把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那乌龟没了头，所以他报复村里人也报复在这里，村里不是很多男的那里是畸形吗？应该全是这畜生搞的鬼。看来……他已经有了意识了。”
白老五倒吸一口凉气：“我以前只是以为那大鬼误打误撞附身在霸下身上，借助了真武大帝的威严，让人难以收复他，没想到他早就能够脱身而出，还在村子里做了那么多的恶。这是我的失职。”
进村的时候我也小看他了。明天我们就去村口看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