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左右看看,觉得周围阴阴深深,说:“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内堂吧。。”
钱宁也觉得在这个停尸的义庄很压抑,点头同意说:“那就去内堂说话吧!”
四人一回到内堂,钱宁就问:“刘佥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刘高赶紧说:“回大人,其实在田妮被收监后,纪商马上就被停职调查了这件事就很说明问题了。”
钱宁摇头说:“这结果不能说明问题,纪商之所以被停职调查,是因为张玄甫对他的指控!如果纪商真的为了谋取红衣大炮的火药配方而派田妮设计个温柔陷阱去套他的话,纪商罪该万死。。”
刘高说:“大人,如果张灵甫说谎了呢?”
“说谎?”钱宁怔住了,“他有这个胆子?”
“我有实据。。。”刘高肯定说:“张玄甫说他是受到田妮的勾引,才帮忙让临时调开把守的在地库的重兵,但是结果呢?我临时起意,让稳婆去给田妮做了个全身检查,却发现她还是室女之身,一个室女不可能和张玄甫有苟且的关系,这一点与张玄甫的说辞不符。。。所以我认为张灵甫在说谎。”
“你确定她还是黄花大闺女?”钱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田妮还是室女之身,张玄甫说他和田妮有苟且之事,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刘高肯定地点头说:“确定,我不但请来了稳婆给她检查,还请来了医婆,得到的所有结论都是一样,大人,哈蛮镇抚当时也在我的身边,不是我信口雌黄!”
哈蛮见刘高提及自己,也站出来说:“大人,刘大人没有说错,稳婆出来后,确实是说田妮还是室女之身。”
钱宁咬着牙说:“为什么不早点上报?”
刘高说:“大人,我们原本打算今天再请太医过来确诊后才上报,万万没有想到昨晚就出这么一件大事。”
周怀谷说:“大人,弄清楚田妮是黄花大闺女只能证明张玄甫在说谎,但并不能够阻止这两场刺杀事件的发生。。”
钱宁沉思了一会,又摇头说:“这个谎言经不住考验,为什么张灵甫会编出这种愚蠢的谎言?”
刘高筹措了一会,说:“也许张玄甫想要隐瞒什么事情才撒的谎,但他却没有想到田总旗年过双十了还是室女之身,现在田总旗根本说不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器械司的地库,如果她不是室女之身的话,张玄甫的话便能起到鱼目混珠的作用了。”
哈蛮却说:“刘佥事,下官不同意你的说法,我亲自审问过张玄甫了,他言之凿凿,不像是在说谎。。”
周怀谷说:“我也同意哈镇抚的说法,审讯的时候我也在场,如果张玄甫在说谎的话,他的演技未免太过逼真了,但我所认识的张玄甫根本不是会演戏的人。”
刘高不忿,争辩说:“田总旗的室女之身又怎么解析?”
哈蛮左右看了看钱宁,说:“大人,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钱宁点头说:“说吧,集思广益!”
哈蛮说:“大人,勾引张玄甫的女子会不会是另有其人?张玄甫被人抓住把柄是真的,否则他一个掌司千户,不可能帮忙调开看管地库入口的重兵。”
刘高说:“哈镇抚,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和田妮总旗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是吗?”
哈蛮摇头说:“不需要,张玄甫的招供是这样说的,他带那个假的田总旗进去的时候是器械司交接班的时期,刘大人,你很清楚器械司里的守卫情况,在交接班的时候,会出现片刻失防的现象,张玄甫身为器械司掌司千户,是器械司的直属长官,他对这种情况更是了如指掌,他就是利用了这点防御空隙将人放进地库里面。”
刘高说:“没错,张玄甫确实是这样说了,但这能成为他将另一女子错认成田总旗的理由吗?”
哈蛮摇头说:“不能,但大人别忘了,张玄甫还说了他当时引领着那个假的田妮进了地库后便回到自己的公堂去了,我说如果,如果这时候,有人利用张玄甫来掌控器械司失防的时机,悄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地库,那又如何?”
刘高一怔:“你是说田妮利用一个女子作为替身,让她去跟张玄甫发生苟且的关系后,抓住了张玄甫的把柄,然后威逼张玄甫带着那个女子进去地库找红衣大炮的火药配方,但她又担心那女子找不到,便她自己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等张玄甫离开后,自己溜进了地库?”
刘高的话又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结论,钱宁面如金纸,没有人能从他那英俊的脸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哈蛮摆手说:“刘大人,别忘了田妮的供词,田妮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只肯定了一点,她说当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当时在惊蛰旗的公衙整理昨日的文案,有个青楼的龟奴忽然来到惊蛰旗公衙,告诉她说惊蛰旗的总旗官纪商因为在上万花青楼喝花酒不给钱,被扣押在万花青楼里了,让她派人带钱去赎人,田妮听后,带了钱便跟着龟奴离开了惊蛰旗公衙,随后的事情她就说不清楚了。”
钱宁问:“纪总旗真的喝花酒不给钱?”
哈蛮摇头说:“这事已经确认了,纪总旗在田总旗刚刚离开后就回到了惊蛰旗公衙,他当日画的卯可以作证,还有就是,我派人去万花青楼问了,纪总旗根本没有去过万花青楼,万花青楼里也没有田总旗所描述的那个龟奴。。”
钱宁问:“哈镇抚,你认为谁在说谎?”
哈蛮说:“我觉得田总旗的话比较可信,因为田总旗失踪的那一日,有个经常在惊蛰旗公衙外面卖面包的老汉说他亲眼看到田总旗被人扶着上一了辆马车离开了,他当时就将这种情况报给了去他哪里吃早点的惊蛰旗的人,随后惊蛰旗的人马上进行了大规模的秘密搜查。”
钱宁看向刘高和周怀谷说:“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刘高说:“如果张玄甫和田妮的话都属实,这应该是一个陷害的圈套。”
周怀谷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如果田妮真的想要盗取红衣大炮的火药配方,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昏迷在器械司的地库里面才对。。我认为张玄甫当地带着那个和他有苟且关系的女子进了地库后,有人趁机将昏迷的田总旗抬到地库里面,然后见红衣大炮的火药配方塞在田总旗的衣衫里面,目的就是诬陷田总旗盗取红衣大炮的火药秘方,一旦这个罪名成立,田总旗自然犯了叛国大罪,和田总旗关系异常密切关系的纪总旗也会受到诛连,一起被砍了头。。”
钱宁的瞳孔收缩起来,纪商是他的人,干掉纪商就是打他的脸,钱宁天性薄凉,纪商死不死他不关心,但打他的脸就没完,一下子,他的立场由中立瞬间移到了纪商这一边。
哈蛮浅笑一下,说:“同知大人,你说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比方说田总旗就是策划盗取红衣大炮的火药配方的人,她利用一个女子假扮她去勾引张玄甫,张玄甫被抓住把柄后不得不带那女子去地库,然后田总旗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地库,在地库里,那女子和田总旗发生了争执,然后用迷香迷晕了田总旗,那女子自个儿悄悄逃离了地库,让昏倒在地库里的田总旗被过来巡检的刘大人抓住。。”
周怀谷苦笑说:“哈镇抚,你一会给田总旗说好话,一会给田总旗说坏话,你到底站那边的?”
哈蛮摇头说:“我那边都不站,只想找出真相,如果这是一件我们锦衣卫内部的斗争,这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以不干,一旦事情的真相田总旗密谋盗取红衣大炮的火药配方,这就是泼天大案,下官不敢轻易言否。。”
钱宁觉得哈蛮言之有理,当即喝令说:“刘佥事,你将当日如何发现田总旗的事情给我重新说一遍!”
刘高见钱宁威势尽显,不敢迟疑,当即回答说:“回大人话,前日中午,是我例行检查器械司各部的日子,我带着器械司各部百户一路巡检,期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当我们走进放置各种机密的地库之时,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身穿锦衣卫卫袍的女子,那女子倒地,昏迷不醒,我当时又惊又怒,器械司的资料室深藏地下三十米,不但防水防火,外面还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有人无声无色地溜进了地库,我当即让人将那女子绑了起来,用水浇醒她,就地进行审讯,可是一无所获,只问出了她叫田妮,是惊蛰旗的总旗官,期间田妮还在怪罪我们无言无故将他捆绑起来,看样子好像一副还没弄懂情况的样子,我在核实她的身份后,按例将她移交给掌管锦衣卫纪律的监察司,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Ps:《战国策》里面有写:“老臣贱息舒祺,最少”这里的“息”即是“子”,儿子的意思,而古文中“息”通“媳”,所以“媳妇”就是指儿子的老婆,北方人,南方战乱少,保留下很多古语读法和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