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定后,三人开始往京城里赶,他们一路狂奔,中途经过五十里一间的官方驿站也不做休息,只想赶在那人之前进京。
当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差不多亮了,纪商他们脱掉夜行衣,扮做普通的旅客在城门外的大街上蹲点,吴臻向附近的人家买来三条土狗,让狗闻到香包后,发现土狗在原地盘转,三人知道那人还没有到达京城,都送了口气。
天亮后,京城的城门开了,纪商让侯磊骑马去西直门百户所找唐毅,让他将廉字旗的人带过来帮忙。
唐毅听说纪商要用人后,不顾现在锦衣卫正处于一种人人自危的处境,强行将人带了出来,纪商带着一众人马去到城门外的集市的一间酒馆中埋伏起来。
他们一直等到日过中天后,才见到一个骑着黑马的男子从酒馆的门前经过,吴臻呆在身边的狗当即朝着那人狂吠起来。
众人一见,知道正主来了,纪商朝着唐毅点了点头,唐毅朝着他的部下说:“抄家伙抓住那人!”
廉字旗的校尉听到掌管的命令后,当即站起,提着长刀从酒馆奔出,一瞬间将那骑着黑马的男子围了起来。
唐毅来到那男子面前,出示了锦衣卫腰牌对着周围一片惊讶的群众大声喊道:“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周围的群众一听是锦衣卫,不敢招惹,当即哇啦地四处逃开,留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那人见是锦衣卫,脸刷地白了,当即调转马头想跑,可是被十名有备而来的校尉团团围住。
唐毅提刀上前:“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们提你下来?”
“哼!”那人骑在马背上,抬手一马鞭朝唐毅抽来,唐毅举刀挡住,那男子双脚一夹马腹部,黑马吃痛,向前奔出,撞向两名校尉,那两名校尉冷冷笑了笑,好像早料到这一着似的,脸上并无惧色,只见他们双手持刀,忽然单膝半跪下来,手中那锋利无比的绣春刀朝着黑马的前腿砍去。
那骑士见此,大惊失色,想要提缰跃过已经不能了,眼睁睁看着黑马的两条前腿被当场砍断,黑马嘶鸣一声,身体往前一跪,猛摔下来,那骑士好家伙,临危不乱,一手抓住马背上的长刀,一手用力在马鞍上一撑,整个人从马背上凌空跃起,身体在半空转了两圈,轻松落地,如同耍杂技一般,他提着雪亮的长刀,瞥了一眼倒地嘶鸣的黑马,牙齿绷得很紧,他转头看着又将自己围成一团的锦衣卫,心里的怒气更盛,提刀便杀入人群。
忽然见,他见到眼前白茫茫一片,铺天盖地的白色粉尘朝他劈头盖脑地飞洒过来。原来在事前,纪商已经提醒过所有人,要抓捕的人是个高手,普通的法子是抓不住对方的,需要非常想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法子,最后在吴臻的建议下,所有人都带着一大包石灰粉,现在他们正朝着那骑士洒石灰粉,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那骑士一闻便知道是石灰,大惊失色,暗骂锦衣卫卑鄙小人,赶紧比起眼睛,一旦眼睛被进了石灰一切都完了,现在他只能够用力前后挥动手中的长刀防止锦衣卫浑水摸鱼。
唐毅见对方已经手忙脚乱了,朝身边的四名校尉吩咐道:“上家伙。”
那四名校尉早在等着唐毅这句话,他们四人各人分别拉出一张大渔网,先后像捕鱼一般将手中的渔网朝那骑士的头顶飞撒过去,第一张渔网被那骑士的快刀撕的破烂,可是破烂的渔网还是缠在了那骑士的身上,让他的行动大为受阻,第二第三第四张渔网也已经盖了下来,最后,除了单手挥刀的地方被撕破之外,那骑士整个人被四张渔网给捆包起来。样子非常狼狈,那骑士发现自己被渔网兜住后,已经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要弄开身上的渔网,可唐毅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提刀上前,朝着那骑士的头脸用力砍下。
那骑士横刀格挡,两刀相撞,发出“噌”的一声火星四溅,那骑士的脸色刷地白了起来,原来经过刚才那一次格挡,他那持刀的手竟然被震的隐隐发麻,可想而知对方的力度有多大。
唐毅天生神力,仗力欺人,一刀重过一刀地朝着那人头顶抡砍而下,那骑士被渔网兜住无法脱身,只能够一刀一刀衡档,他持刀的手臂被震的越来越麻。经过十来刀的对撞后,那骑士的持刀的虎口已经出血,手掌发麻,最后长刀被击飞。
唐毅得势不饶人,用力挥刀砍下,那骑士手中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格挡了,身上又被渔网缠绕住,无法闪躲,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杀刀落下,心中悲鸣:“此命休已!”,随后他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肩膀上传来,虽然有骨头被打断的感觉,可是他并没有感到自己被开膛破腹。
他忍着剧痛朝右肩膀看去,发现看中自己的是刀背,绣春刀的的造型非常独特,为了特显刀口的非常锋利,加大的刀背的厚度,使得刀身看起来想一把非常大号的剃刀,因此它的刀背非常后,足足有成年人食指那么宽。用刀背打人就想是用一条棍子打人一般。
经过纪商的授意,唐毅并不想杀他,只想致使对方失去战斗力,所以才会用刀背打断那人的肩胛骨,唐毅走进,一脚狠狠踢在那人的胸腹,天生神力的一脚将那骑士踢得凌空飞出一丈远,最后滚落在地上。
“捆了。”唐毅一挥手吩咐说。
围在周围的校尉当场提着绳子七手八脚地将那骑士捆成一个粽子,然后塞进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拉走。
纪商带着吴臻和侯磊从酒馆里出来,悄悄跟上,去到半路,纪商说:“毅少,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带队回去吧,将人交给我就行了。”
唐毅向来是纪商说什么他做什么,也不问其原因,点头答应,然后收队离开。
侯磊接过马车的缰绳,然后三人赶着马车朝钱宁的指挥使衙门赶去。
到了指挥使衙门,守门的准旗官拦住了一身素衣的纪商,纪商出事了自己的腰牌,表面了惊蛰旗总旗官的身份才被放行,恰好,钱宁因为被锦衣卫动乱无法解决的事情闹的焦头烂额,没有进宫,正在指挥使衙门里头,听闻纪商求见,当即在偏厅里见了他。
当纪商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向他汇报之后,他喜出望外,仔细检查了纪商带回来的书信后,焦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他亲自对那骑士审讯了一番,可那骑士硬气的很,根本不理他,钱宁也不以为意,挥手让人将那骑士带下去羁押起来。
钱宁留下纪商一人说:“纪总旗,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让我失望了,想不到你却给我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大人可以让我升迁百户吗?”纪商问。
钱宁哑然失笑,摇着头说:“可以,帝陵百户所是现在唯一能够补上缺的百户,如果你想想要去的话,你明天就可以去报到!”
“还是算了,我现在还年轻,不想混吃等死!”纪商缩了缩头。
钱宁轻轻在纪商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小纪啊,在惊蛰旗当一名掌握大权的总旗官总比当一个无足轻重的百户要强,你现在还很年轻,也很有能力,有我在,还怕将来没有升迁的机会吗?”
“大人教训的是!”纪商低下了头。
“小纪啊,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钱宁现在的心情很愉悦,对纪商怎么看怎么顺眼。
纪商想了想,忽然说道:“大人,此事出谋划策的人不是卑职一人的功劳,最主要的还要看田总旗,如果不是她将计策周全的话,卑职也无法轻易完成大人吩咐的事!”
“田总旗?”钱宁有点错愕,很显然,他已经将田妮这人忘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田妮,原来天香楼的掌柜,后来经过马公公调遣到卑职身边当一名和卑职平起平坐的总旗官!”纪商细作解析。
“原来是她!”钱宁恍然大悟,终于回想起来,可一转念,他又想起了马永成曾经跟他提起过要让田妮进宫当女官之事,他的心头上没有来由的紧了一紧。
纪商面上古井无波地扯谎说:“是的,就是她分析出张茂以她人携带证据进京的险恶用心,如果不是她的话,卑职到现在还在盲目去找”
“田妮参与了行动?”钱宁心头的危机感一下子重了起来。
纪商很认真地点头扯谎说:“是的,不但参与了,其中的三封书信就是她脱光了两名女子,在他们肚兜里找到的!”
“她也看了书信?”钱宁的瞳孔慢慢收缩起来。
纪商单膝跪下说:“大人,卑职可以向大人保正,她和我一样,对大人忠心耿耿,不会将大人的事泄露出去!”
“你怕什么?”钱宁慢悠悠地说,“这些事情就算她不泄露出去,要对付我的人还不清楚是我派人截下的书信吗?你放心吧,不过她毕竟是女人,以后如果有什么秘密行动,她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是,卑职记着了,不知道大人对她如何封赏?”纪商听到钱宁这样说,便知道他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心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