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捧来一盘热水,水里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她将热水放在床边上,向纪商上上下下的打量,纪商第一次在她面前赤露上身,臊的很,天舒举起袖子捂住鼻子说:“啧啧,你几天没洗澡了?怎么”
“我。。。”纪商尴尬的很,后面的却说不出来,他总不能在这里和她讨论洗澡的问题吧?
“被谁打的啊?伤的真惨!”天舒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应该好好去谢谢人家,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单单是你胸前这一刀,便可以送你去阎罗王那里报到!”
纪商听后发愣,心想:「身上的刀伤都是那些蒙面人所留,难道他们当真不是想要取我性命,嗯,应该是这样,否则无法解析他们为什么要放了唐毅!」
硬邦邦地说:“你少管!”
“我也不想管,最好下次你碰上出手狠的人,一刀将你宰了,我便不用嫁给你,这是我过年求神拜佛许的愿!”天舒一边用热水给他擦干净伤口,一边说话刺激他。
纪商忍住心中怒气说:“楚天舒,你不觉得身为一个郎中,说出这些话有点过分了吗?”推开她的手,穿上衣服,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天舒见他恼怒已极的模样,微微一笑,拦住他的去路:“哎呦,几天不见,脾气见长了?我可不能让你就这样出去,否则今天我又要被我爹爹唠叨一晚。”
“你给我让开!”纪商伸手就要去推她。
“你生什么气,”天舒爽朗地说,“难道你是今天才知道我讨厌你?”
“哼,你以为我喜欢你吗?”纪商咬牙切齿的说,“我写一封休书给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与我无关。”
楚天舒一伸手,手指碰压纪商的伤口,痛得他惨叫出来,瞪目喝问:“你在做什么?”
楚天舒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像狐狸偷了鸡一般:“你的伤口里存有淤血,我帮你挤出来,这样的话,伤口更容易愈合!”
“你。。。”纪商指责她,“我这是刀伤,又不是锤伤,哪来的淤血!”
“哎呀,我忘了!”楚天舒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就是有意让你痛疼,怎么着?”她向前走一步,纪商便后退一步,直到将他逼到床边,将他推坐在床上说,“坐下了就不要再乱动!”
楚天舒提了一张椅子在他前面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一直以来见了面就吵架,都没有好好谈过我们之间的事,就借着这次机会,放下成见,将话说清楚。”
纪商心想:“这倒是个机会!便听听她这么说。”问道:“你想和我谈什么?”
楚天舒瞥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我们的亲事了,难道你想要娶我为妻?”
纪商一怔,缓缓地说:“不娶!”
楚天舒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嫁给你,不过我爹爹已经认准了你当他女婿,而我很不幸,是他唯一的女儿,你说此事怎么办?”
纪商有点忐忑地说:“要不我写一封休书给你!如何?”
楚天舒忽然大发脾气:“姓纪的,我已经够倒霉了,就算要写休书,也是我写给你,懂了不?”
纪商一点也不介意是谁休了谁:“可以,只要能解除婚约,你将我休了也是一样!”
楚天舒又开始苦恼了,叹着气说:“行不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亲事是我爹和你爹定下来,现在你爹已经过世,只要我爹不承认休书之事,也是枉然!”
纪商欣慰的说:“可以,我可以法子说服楚大叔!”
楚天舒一听,心里顿觉不舒服,忽然伸出手指在他的伤口处戳了戳,纪商出其不意,痛的跳起来,怒道:“你又做什么?”
天舒说:“我爹爹那么喜欢你,你又有什么法子去说服我爹?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纪商怕了她的喜怒无常,犹豫了一会才说:“我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确定要解除婚约,那么我们也不必像以前那般仇视对方了,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有点道理,”天舒寻思片刻,眉头展开,霸道地说:“不过,你给我听着,只许我抛弃你,不许你嫌弃我!”
纪商见她一副小女儿耍赖的神色,心里一荡,低头寻思:“既然已经说明白了,我和她算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天舒回过头来,见他这幅痴呆相貌:“坐好!我给你处理伤口。”
她单着食指在纪商的额头一点,纪商失衡,跌坐在床上,扯开了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天舒见他如此模样,咯咯地笑了出来,如同雪莲花开,冰雪消融,纪商抬头瞥见,这时他心里对天舒的偏见已经消除,第一次发现,原来天舒长得很好看,不输她人。
天舒对他的成见也消除了许多,现在看他也顺眼了许多,拧干热毛巾,让纪商坐稳,仔细帮他擦干净伤口,敷上伤药,用纱布包扎,一切做的干净利索,一点也没有弄痛纪商,纪商感到伤口处传来阵阵冰凉,好不舒服。
天舒将垃圾收拾干净:“好了,你受的伤都是轻伤,没有伤到筋骨,回去躺一天就好,不过在一个时辰后,伤口处会出现痛痒,这是伤口愈合的症状,你千万不能去碰触伤口,否则会留下伤疤!”
纪商第一次见天舒认真治病的样子,心想:「她的医术还真不错。」不过天舒的下一句话将他打回凡间。
只听得她说:“谢谢惠顾,伤药费加我的诊金,一共一百两纹银,不二价!”
纪商吃惊:“一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天舒笑眯眯的说:“我跟你非亲非故,难道不能收你诊金了吗?”
纪商面对如此敲诈,当然生气了:“那也不用一百两那么多吧?”
“一直以来,你惹恼了我多少次了,数的过来吗?你知不知道,生气会让女孩子变老,我现在收你一百两算是便宜你啦!”
“你惹我的次数也不少,为什么要我给你钱,而不是你给我钱!”
“因为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得让着我。”
“我没那么多钱!”纪商有一百张嘴也说不过如此蛮横的道理。
“写欠条也可以啊!”天舒早已准备着一张欠条,现在拿了出来,“只要你在上面画押,我们就两清了!”
纪商看了看她,忽然想起自己发的死人财还留在身上,便伸手入怀,将怀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那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几两碎银。
天舒看着桌面上的银两,眼神渐渐冷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哎呦,你还真有钱,不愧是锦衣卫,才当了不过几天的小旗官,别的没学会,捞钱的本事见长了!佩服,佩服,难怪别人说你们锦衣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不过呢,我不想看到为恶不仁的东西,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她说道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
“你有毛病啊你!”纪商被天舒的喜怒无常激怒了。
“还不快滚?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除了欺压善良,别的能耐一点也没有,想我嫁给你,做梦去吧!”
纪商被她不分青红皂白地骂的七窍生烟:“你那只眼睛见到我欺压别人了!”
天舒大声怒斥:“从小便看到!你爹交会你打架后,你说说,胡同里的孩子,有哪一个不被你打过?只要你能说出一个没有被你欺负过的人名字,我将你敬为上宾!”
“我。。。我不跟你说这个!”纪商词穷了,天舒说的还真对,他确实将邻里的孩子都收拾过一遍,就算是天舒也和他打过架,
“没话说了吧!”天舒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原本我只是想与你为难,嘿嘿,想不到你还真能拿出那么大笔钱出来,真不愧是锦衣卫。”
“楚天舒,你除了惘自揣测之外,还能做什么?”纪商无名火起。“谁告诉你,我敲诈善良了?”
天舒冷哼说:“还用别人说吗?一个锦衣卫的月俸为五两银子,你是小旗官,一个月也不过是二十两,现在你身上有两百多两银子,难道你一次过领取了一年的俸禄吗?”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纪商说,“但你少在哪里自以为是!”
天舒大为光火,指着门口喝道:“我不想跟你说话,快点从我面前消失!”
纪商气呼呼地从天舒的行医房出来,却见医馆里多出了很多病人,楚大夫也不能闲坐,给病人看病,唐毅坐在一旁等候他,他走到药房前,对陈大娘说:“陈大娘,我前天不是来你这里买药吗?还欠着你五十两银子,现在我过来还钱!”
陈大娘乐呵呵地说:“小姑爷,太爷已经说了,你来店里取药,不用付钱。”
“不了!谢过太爷的厚爱。”纪商说,“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那些药是我替别人买的,别人给我钱,我总不好拿着别人的钱不给你们吧?这里有一百两银票。”
“既然如何,我不好不收了。”陈大娘接过银票检查一遍,取出欠条和五十两纹银交给他,
纪商将欠条撕碎,然后走到前台,将一百两银子交给算账的小付说:“天舒说,她给我上了灵丹妙药,要一百两银子当做报酬,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收下吧!”
“一百两?诊金?”小付惊的掉下了下巴,“姑爷,你确定这不是聘金吗?”
“纪少?聘金一百两银子的话,是不是少了点!”唐毅附和说。
“诊金!”纪商怒道,“你们聋了?我说的是诊金,不是聘金!如果是礼金,我也不会交给你吧。”
“大小姐的诊金向来是半钱银子,这事我不敢做主,你稍等,我去问问老爷!”
小付拿着银票走到楚大夫身边,轻轻说了此事,楚大夫惊讶地接过银票,看了看,又朝纪商望来,然后将他的病人交给天阙和其他学徒病人,自己起身走了过来,严肃地纪商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