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姬也被点到的人唬得愣怔,天下间,竟有这等绝世俊美!
季君欢朝素姬颔首一笑。
遥遥一笑间,尽是将这天地之色压下一筹,只怕那忧美的声音从江岸边传来:“多谢姑娘抬爱,只是君欢才疏学浅,替不得姑娘,见谅!”
言罢,遥遥与那船中的人望了眼,含笑转身就要离去。
穆江逸马上就回过神来,“君欢!”
季君欢闻言顿步,回首,嘴角仍旧是惑人的明晃笑意,眼中一秣淡淡笑意映在穆江逸眼中甚是刺眼。
季君欢一举一动,皆是惑人得紧。
今日季君欢面容上的笑并未有改变,只是,从那双平静的眼里却让人看不透,隐隐的有种让人不安的东西流窜着。
“穆少爷可还有什么事!”
季君欢含着温和的笑意,声音微微的提高,皆是有礼有节。
就是那一笑,她再说几句狠话,别人都觉得她是善意的。
轰!
穆江逸俊逸的脸上煞白,呆呆愣愣地盯着那个冲自己露出温柔笑容的少年。
穆少爷?
君欢竟叫他一声穆少爷?
何时,他们之间已经陌生到如此田地了?
是了,季蕴风已经入狱了,想必也从季蕴风听到些什么话了,那刻的穆江逸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君欢冲他一揖手,然后洒然离开。
季君欢还是季君欢,不过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季君欢了。
那个人,开始疏离了他们。
冷,身体像是被人生生从头到浇了一盆冷水般。
……
“君欢!”
季君欢站定在一只空船停靠的岸边,那方的穆江逸已经追了上来。
看到站定在那里的季君欢,穆江逸松了口气。
回头撞上了穆江逸的幽黑的眼眸,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怎么?”
被季君欢这一问,穆江逸一愣,然后了然一笑:“何时回城的?”
“今日回的城。”
穆江逸张了张嘴道:“你……”
“蕴风堂兄入了狱,家中正乱着,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会碰上这场面。”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什么可说的,怎么,难道你希望我恨你?”季君欢笑问。
瞧不见季君欢半分恼意,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仿佛季蕴风的那点事,不过是芝麻绿豆小事,影响不了他们。
“不,”穆江逸满眼复杂的看着季君欢,想要从她的眼里,身上找出些别的情绪来,却发现季君欢除了温柔只剩下温柔了。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准备迎接季君欢的暴风雨。
最后得到的,却是她的温柔。
这种比打他骂他还要难受,明明家中出了事,却还能如此的从容露出笑容,而且还是对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那件事并非是我安排,君欢,你如果……”
“江逸,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季君欢笑纹里漾着一种宽宏,让他提起的心不由放了下来,“父亲并不允许我插手,他认为那是他们的事。”
季君欢的意思是说,不管外边发生什么,她都会置身事外!
如果穆江逸了解真正的季君欢就不会那么想了,他理解错了她的话。
“是吗?”
“嗯,”季君欢含笑点头,“你的素姬姑娘还在等着呢,这么走了合适吗?”
“君欢既然回来了……”
“陪我喝一杯,这船我已经租下来了,走吧。”
季君欢突然回眸,葱白的玉手指了指面前停靠的花船。
穆江逸一愣,并没有注意到撑船的船夫,被季君欢那溶漾的笑容耀到了眼目,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双腿地向上走了两步,从喉咙里发微哑的声:“好!”
季君欢已经撩了下摆上船,清声吩咐船夫:“可以走了。”
船夫点点头,压低了头上的斗笠拿稳了竹杆。
穆江逸正要去看撑船的船夫,走到船边的季君欢又回头唤了他一声。
穆江逸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在季君欢面前,他绝对不会设有心防。
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道没有心防的习惯,让他彻底毁了。
船内早就备好了美酒,进船的穆江逸一愣,笑道:“君欢何时备了这些,好生周到。”
“是吗?到越陵城许久未有人与君欢一块痛饮,正好回帝都城了,找上了你!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
“好!”穆江逸依言落座,喝了季君欢斟给的酒水。
季君欢绝口不再提季蕴风的事,穆江逸也不好再问,陪着季君欢痛饮。
“砰!”
不知喝了第几杯,穆江逸酒力不胜倒桌上了。
季君欢拿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两杯喝入腹,眼神在趴在桌边的人扫去然后收回,“带走。”
一条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并不温柔地将穆江逸带走,这人正是方才撑船的船夫。
船身微动,人就消失不见。
季君欢放下酒杯,走到了船外,花柳江面上仍旧一派热闹传呼,与这边的安静成了鲜明的对比。
穆江逸失踪的当天晚上,户部尚书大人的房间就射进了一支带话的羽箭。
户部尚书大人拿到这支羽箭上绑着的纸条,看到上边的信息时,整个人一僵,脸色铁青,心神慌乱。
同一天晚上,刑部大牢,有人企图要刺杀季蕴风,造成自杀假象。
可没让对方得程,季蕴风才免去了一场杀害。
次日的季君欢就坐在沉渊阁的厢房中,葱白玉手腹上,正转悠着一只灰金色的小甲虫。
这只甲虫与真正活着的甲虫不同,细细瞧去,只有四只小腿,里边似有什么东西正转动着,丝丝地响着,很微弱的声音。
季君欢手心一收,灰金色小甲虫消失不见。
“突破口还是在宫里的那位身上。”
季君欢低低一叹,似在说给自己听,又似在说给别人听。
“啪!”
“谁。”
暗沉的夜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靠近。
季君欢话未落时,人已经站在窗边。
窗户一开,季君欢没来得及出声,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对方,季君欢明显是愣住了。
“是你,”季君欢绷起的情绪缓下,嘴角习惯性的含笑,“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