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霖目送季君欢出祥云阁,站在门前看着那条拖长的身影远去,一时间迷茫了。
到底这些年来,他们对季君欢的了解有多少?
今日所见的季君欢,虽与平常时无异,却也不同。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说不上那是什么。
“君欢啊君欢,你的存在或许就是我们的劫。”
自言一语,徐霖也整了整自身,跨出了祥云阁。
季君欢的话,徐霖没有不信,别看季君欢这个样子,其实,他们都知道,但凡季君欢说过的话,都不会有谁可更改,也不会有欺骗的成份。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徐霖才害怕季君欢会做傻事。
季君欢本意不在破坏,但别人对季家不爽,她只能且放下那些安逸迎刃而去。
“陆叔,父亲可回了。”
回府后又迎上陆叔忧色重重的眼,季君欢笑问。
见季君欢出去半天无碍,陆叔也松了口气,“老爷显然是在朝堂受了气,回府时面色不太好,公子还是……”
“我去看看父亲,明玉那里就劳烦陆叔好生照看了。虽然现在帝都城有些不对劲,明玉不是个喜欢困家里的大小姐,陆叔也莫要束着她了。”
陆叔愣愣看着季君欢说完这番话离去的背影,最后化为一口叹息。
也罢,就随公子的意思去吧。
季明玉虽有些爽气,可在大事上,还是很知趣的。
季蕴风发生这样的事,越陵城的季家怕是也收到消息了。
季蕴风进太慰府,大家都看得出来,季大人是要培养有能力的继承人的,姓刘的怎么可能会允许。
“父亲。”
踏进尚俞居的书房,两旁守着的人退开。
季大人正拧着眉头,沉着一张脸,背对着进来的季君欢。
闻她的声音才回身,“君欢。”
“父亲憔悴了。”
“怎么回府不好好呆着,净到处乱跑。”
瞧着父亲强打起来的精神,季君欢低低一叹,“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君欢不能视之不管。”
季大人皱眉,摆了摆手:“你不用掺和进来,再说,你也无法做些什么。”
“蕴风堂兄只是一时大意了,这才着了对方的计。穆江逸亲自将堂兄引进船,这件事,我就得负起一些责任。”
穆江逸是户部尚书的嫡子,别看穆江逸对季君欢时是那样子,实则是个狡猾不择手段的人。
从这次手段来看,说足以说明了。
让对方无须顾忌她,他们到真是不客气了。
季君欢想到这,不由一笑。
季大人盯着季君欢的笑眼,“你知道?可是去见过了蕴风?”
季君欢颔首,“堂兄在里边挺好,皇上迟迟不动手也是看在父亲多年为朝廷劳碌的原因。再来,皇上现在不敢动父亲,也是因为父亲手里握有些实权。”
在朝这么久,季大人总会有一些强硬人脉和实权的,当年的季大人还曾是大将军时,手里握有一支实力极强的军队。现在这支力量仍旧属于他,虽然那支军队年纪已经和他差不多。数年的更替,如今也强实有力。
皇帝忌惮的还是百姓的言论,所以他要一点一点的瓦解着季大人的实权。
别人都以为逼压季大人是因为季君欢,也许有一部分是,但更多的还是忌惮季大人在朝的实力。
“这些正是皇上想要的东西,君欢,爹只想要好好保护你……”
“父亲。”
对上季大人的眼,季君欢说道:“父亲,让君欢帮帮你吧。”
季大人倏地抬头看季君欢,似在确认她说的话。
季君欢再道:“现在蕴风堂兄入狱,其中也有我的原因,若不是穆江逸以他的名引堂兄入船,也不会上了对方的当。”
总的来说,季蕴风对季君欢的朋友太信任了。
“不行,你这样如何与他们对抗。”
让季君欢站在风浪尖口,季大人如何也不想那样做。
季君欢摇头,“父亲这样保护君欢,就不怕哪天没有父亲的护佑时,君欢又当如何自处吗?”
保护过度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一天季大人没有那个能力时,她岂不是任人宰割?
季大人发僵,一脸的复杂。
“父亲,不能再让我躲在身后了。”
“君欢,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季大人并没有答案,只是缓了僵硬的脸,“这件事,已经有人去办了,不用担心。”
见此,季君欢也就不多言了。
“这件事没过之前,还是好好呆在府中为好,现在他们能利用自己陷害你堂兄,下一个只怕就会是你。”
“君欢明白的。”
“爹还有些事要处理,明玉那里你照看着,别让她惹出什么事。”
季君欢颔首,直到季大人走出书房出了府,季君欢仍旧站在尚俞居的书房门前,望着亭子一角。
被父亲拒绝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事。
也罢,她自己来也是一样。
安若公主吗?
季君欢换了一身衣物,回府的第一天就没有好好躺着休息,这就开始忙活了。
平常时的季君欢只会去祥云阁,除了那处,其余的地方季君欢极少去。
有时候,季君欢并不在帝都城,当然,祥云阁也并没有常去,偶尔出门时也会让季大人担心。
有时候季大人忙活着朝事,数天不回,在年轻时,他曾出使他国,在季君欢还小时一直在边境抗敌。
能够陪在女儿身边的时间少之甚少,也唯有回了朝坐上了太慰这位置才闲下些时间陪陪女儿。
不知觉间,季君欢就走出了花柳江。
花柳江,正是季蕴风中计之地,季蕴风武功不弱,想要从皇帝里偷一个公主却是不可能的。
那日正好安若公主出宫,不曾想让人算计其中了。
安若公主知不知道其中的回事,季君欢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花柳江边,季君欢立于拱桥之上,无视众目灼灼,走下江岸一角。
翠绿见底的湖中有不少的花船游行,正是初寒之季,天气已经不暖了。
此时的花柳江十分的热闹,也不知是否有什么节目,中间数条船窜搭在一起,中间船头与船头相碰,四面站满了人,不时有呼喝声传出,江边,江中皆是一派热闹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船中的热闹,完全没有注意到季君欢的到来。
顺着视线看去,只见江中数名公子哥各坐船头,船中摆有桌椅,上面有酒水,中央的那条船中却是名蒙面女子,一袭粉红衣裹着诱人的曲线,明眸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
瞧那个样子,显然又是有什么新花样了。
季君欢并不喜到这花柳江中来,可以说,生长在帝都城的她几乎没有熟识过外边的东西。
此景,也是头一次见,听到是听说了。
从船中可见几个熟悉的人。
季君欢站在江边,无言看着这场热闹,看来今日想要找到那条船是不可能的了。
早就在事发后,那条船只怕也被毁灭得一干二净了。
“穆少爷好才情,既然是这样,素姬只好请在座的一位来对对穆少爷了!”
“素姑娘请!”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边季君欢正要错过这边道,那方叫做素姬的姑娘就朝着她身上一指,“就这位公子了!”
刹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季君欢的身上,感觉到众人变化的季君欢慢慢回头。
那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热闹消失,取代的是短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