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罡,乃是所有剑客一心追求剑道之极致,不到一品境界而不得。
一品境界剑客,全身所有穴窍全部打通,体内真气生生不息,剑气丰满四溢,手中三尺青锋更是如同己身般自在,四者合一,才能造就所谓剑罡出现。
不过世界何其大,江湖何其广?一品境界高手终究是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或是隐于山林,做那不出世的高人,或是被江湖各种势力捧为座上宾,做那不可一世的长老客卿,极少数一品武夫被朝廷束之高阁,却也是一世荣华富贵。
冯燕收年轻时在军中就侥幸远远的见过一位一品高手,那位高手用的便是一对板斧,年轻时候的冯燕收心生向往,这才选择一对沉重板斧作为武器。
可眼前这小子不过是才入七品境界的雏儿,何德何能一剑斩出了让人心生胆寒的剑罡?
一品境界?扮猪吃老虎?
冯燕收立马否定这种想法,他眼睛不瞎,一品和七品差之千里,他还是能分辨出来。
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冯燕收眼界太少境界太低,并不知道齐练华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剑胚,天生与万剑共鸣,若是习剑,修行速度便是比之常人要快上数倍有余。
更何况刚才小姑娘口中说言乃是她李家无比玄妙的飞燕剑,再加上齐练华先天体质与他偶入陆地神仙侥幸留在体内的一丝意境,诸多巧合相加这才造就了剑罡的出现。
只不过冯燕收丝毫不知,身形将将躲过剑罡,又见那道剑罡斩在门上,雕花木门顷刻间化为灰烬,不禁心中有些胆寒。
难怪他们不害怕,原来是有此倚仗!
有这一剑,是不是还有下一剑?
“哈哈哈,突然想起冯某今日有要事在身,先前多有打扰,在下就不多说了。”
话一说完,冯燕收转身便跑,身形虽重却体轻如燕,看来他轻功了得。只是一瞬间就飘下二楼,夺门而出,一眨眼间就要消失不见。
李嫣然握紧小拳头,急忙喊到:“大哥哥!快!别让他逃掉!”
“好!”齐练华刚说了声好字,手中古剑便颓然坠地,接着整个人便无力倒了下去,喉间一片温热,哇哇的开始往外吐血。
小姑娘见状跑了过去,见齐练华惨状,想要将他拉到床上,好生休息。
齐练华也不过一百多斤,但奈何小姑娘力气太小,竟是一点都没能挪动,望着虚弱的齐练华,眼泪又有决堤的倾向。
齐练华可算是受不了小姑娘的眼泪,咽下喉中那口鲜血,温柔安慰道:“没事,我就在这休息一晚就好,不打紧。”
谁知道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就又吐了出来。
小姑娘抹去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要坚强,要坚强,可终究还是没忍住,哇哇的哭了出来,好像极为伤心。
“可是大哥哥你都吐血了啊。”
齐练华苦笑道:“这玩意啊,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流州宝林城,李府。
李家小公主离家出走数日,终究还是没有一点音信。
整个流州差不多已经被翻遍了,就是没能找到。
要知道流州地域广阔,与其他州郡相比足有两倍之大,其中更是人口众多,想要在人山人海中找一个小姑娘本就是难如登天。
奈何李家小公主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的消息不胫而走,震惊了整座宝林城。李家又是有名的积善之家,于是乎整座宝林城就都动员了起来。
什么,你大姨在商麻城,那就赶快托人去找啊。
什么,你二舅在承德城,费毛话啊,快去找。
什么,你在流州没亲戚?我听说你大姨的二舅的四妈不是在萝卜城嘛,拖关系去找啊。
只可惜就算集全城之力,也没能找出小姑娘下落。
李府如今是戒备森严,日夜灯火通明,大门处更是日夜不停的守着两个家丁,生怕有人想通报小姐消息却不得而入。
李家老家主前两天已经出门,说是去找天机阁帮忙寻找小姐消息。
说起天机阁,那可是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只不过他打开门做的却是情报生意。
天机阁与百灵宫是江湖上并驾齐驱的两个情报机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据说天机阁暗地里有一条铺满整个蜀国乃至西凉境内的情报网,那些情报网所属人员,身份各异,隐藏极深,大至朝廷高官,小至街头小贩,每天都在完美演绎自己的人生,并且将每日所见所闻记录下来,通过某条秘密路线传回总部。
天机阁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但寻常人并不知道天机阁所在地,于是这个地方在世人眼中愈发神秘莫测。
府中晌午时分就收到了飞鸽传书,老爷已经在天机阁得到了小姐的消息,并且今日晚上就会回府,所以连带着李鸿缘和一众家丁早早的就等在门口,翘首以盼。
直到午夜子时,夜黑风高,一阵马蹄声才堪堪响起。
下人中早就有人泛起睡意,正在半睡半醒之间,骤闻马蹄声也是一个激灵。李鸿缘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训斥,只是轻声说道:“注意点,老爷回来了。”
等马蹄声渐近,众人站的整整齐齐,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自成驱马到门前,翻身下马,虽然一张老脸上都是疲态,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比之前几日的愁云密布要好上许多。
“父亲。”李鸿缘轻声道:“有小燕子的消息了?”
李自成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自己那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骏马。
众人这才发现,马背上还绑着一个大麻袋,鼓囊囊的,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动一下。看那形状是个人?
李鸿缘自然也发现其中异样,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自成苦笑一声,摇摇头,声音疲惫道:“回去再说。”
等众人进入大堂,李自成坐在首位,自有下人端茶送水,估计是老人家真的渴了,一杯热茶竟然三两下就给喝干净。
一杯热茶进肚,身体上的疲惫一瞬间十去其二,李自成挥挥手示意下人不必续杯,这才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像是老酒馆角落里慵懒的猫,经历太多,而疲惫不堪。
不一会儿,大麻袋被提了上来,麻袋中的人大概也是发现了什么,开始玩命挣扎,不过最终还是徒劳无功,渐渐平息。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李自成才睁开眼睛,轻声道:“打开。”
下人依言打开麻袋,谁知道从麻袋里钻出来的却是一个老头儿?
老头儿白头白发,身躯黝黑干瘦,大概是在马背上颠簸的快散了架子,躺在地上很久才站起身来,望着坐在首位的李自成,有些局促不安。
“王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众下人没有多想,这才急忙给王伯行礼,要是换做平时,王伯肯定要笑嘻嘻的回一句傻小子们,快干活去,只不过现在这位老人家并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头望着那位在宝林城可以呼风唤雨的李家家主,刚开始的局促不安慢慢的变成针锋相对。
王伯是李府管事,一手掌管府里大小事务,大到流水支出,小到鸡毛蒜皮,都必须经由王伯亲自准许才能去做。
李自成年事已高,早就深居简出,李鸿缘常年在外打理生意,也极少回府,所以身为管事的王伯基本上就可以算做这座宅子的主人。
更何况听资历老一些的下人讲,王伯与李自成自幼便就相识,甚至在他闯荡江湖时也是跟随左右,寸步不离,两人关系早就是亲如兄弟,不分彼此。
直到李自成老了退隐江湖,李自成本意是想给王伯几套宅子,甚至想要给他一部分生意让他打理,只不过王伯婉言而拒,最终只是在李府中做了一般管事。
心思玲珑如李鸿缘自然看出情况有些不对,转头对父亲问道:“父亲,这。。。。怎么回事?王伯他。。。”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王伯,语气无比疲惫,道:“你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