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宅,书房
张武独坐在书房,随便从笔架上抽了根毛笔,又挥手写下两行字……“凌空飞鹰,千面”,笔尖一停,整个人就掩着面大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受尽人间顶礼膜拜的师叔啊,到头来你也不是神啊,今天那一介平民尚且能为了你儿子舍命相护,真难想象,在你儿子将死的时候,你在干嘛呢?睡觉吗?哈哈哈哈……”
随后眼神一狠,蓦然间迅速地交错挥笔两下,那“凌空飞鹰”四个字上,便被留下一道叉,忽然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呢喃了一句:
“同为人父,你又会是什么反应呢,好,也罢,再去拜访下,老朋友吧。”
说完就走到书架的一角,这一片明显放的不是书籍,而是类似于各种古玩精品,拿起一尊精巧的木刻的宝塔,走回书桌前,轻轻吹了口气,散去上面的粉尘,然后只见张武闭目结印,默念一诀,那不知放了多久的木塔居然灵光普照,张武在那刹那间便消失在书房,随后木塔灵光就黯淡下去。
下一刻张武便出现在一尊宝塔内,不急不忙的爬到了第三层,走到一处塔阁前,轻轻敲了敲门,道了句: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
塔阁先是传来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衰弱的语气,答道:
“张武,你终于来了。”
张武道:“是啊,最近发生了些事,让我又想起了你。”
“是么?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你这个王八蛋,想着你死在我手上那天,我要用什么手段折磨你,你可要把这破塔锁好了,要不然我哪天出去了,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张武摇头笑了笑道:“这个不劳您费心,这所玲珑镇妖塔,是我废了几十年的时间,奔忙两大洲收集木材,仿着械族凌波班掌门的锁妖塔所铸,虽然不能及那个正牌的那样锁万千妖魔,但是镇你这种本洲的小妖,还是措措有余的。”
“想不到啊,南莲胜洲居然会培养出你这么个畜生!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张武赶紧道:“不不不,我这次是想来告诉你……你儿子的事。”
“风儿?他怎么了?现在怎么样了?”阁里的语气瞬间变得有力着急。
张武笑道:“哈哈哈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不是你的风儿了,他现在是我的义子,叫做……千面。想我当年捉住你,收留他的时候,他应该才三岁吧,这些年我可是把他教育的好好的,与其说像你,不如说更像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现在在诡术的修炼上颇具造诣,这些年也是帮我赚了不少钱,不过最让我得意的,还是今天,他帮我……杀了人。”
“你!张武!你个王八蛋!”阁里的人明显情绪变得难以把持,痛捶着房门骂着,又痛惜道:“风儿啊,是爹爹对不住你,让你落去这等禽兽手中,你可千万不能再助纣为虐啊!”
张武见他这幅反应,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很好,我就是想看到你们这些做父亲的无能反应,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我走了,你一个人慢慢懊恼吧。”说完便甩袖而去,徒留阁内的声音一直在回荡着:
“张武!张武你回来!你回来!你放过我儿子吧……”
祥宁村的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夕阳扑了一地的红花,希望能遮去一天的血腥,可是夕阳终究不是一天的结束,今天的血,真的不会再流了吗?
飞鹰回到了村口,仰面就看到了红如火的太阳,又到了林敏最喜欢的的时分了,一天没见到她了,今天的她,过得怎么样呢?
“哎呀飞鹰你跑这么快干嘛!等等我嘛,不懂一点尊敬长辈!别以为今天做了事我就不会骂你。”林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但语气还是心悦的,奔忙了一天,踏着晚霞归巢的鸟儿,有哪个不是不留余力的扇着翅膀呢?
“阿毛,吃完饭了吗?晚上去林叔家吧,让白姨给你做点好吃的。”林徽看到住在村头的的那苦命孩子,唤道。
门口的阿毛蓦然回头,发现是林徽在叫他,脸上顿时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告诉他,白姨已经死了……再转了下眼睛,发现飞鹰居然也站在他身边。
“飞……飞……阿飞……鹰……”
阿毛捂住嘴,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手一直在指着飞鹰,瞠目结舌,最后终于努力压了口气,大叫了一声:
“飞鹰又回来了!飞鹰回来了!”
随后就癫狂般地向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重复写这句话。
林徽回头看了看飞鹰,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指着阿毛跑去的方向,道:“你……欺负他了?”
飞鹰一脸迷茫地耸了耸肩,林徽也不理会,继续往前走,自言自语道:“莫名其妙。”
没走几步,张武突然出现在眼前,拦着路道了句:“林徽侄儿,飞鹰小兄弟,老朽恭候多时了。”
林徽撇了撇嘴,委屈道;“张爷爷,你这辈分排的我听着真不舒服,您因为是村里的活宝,所以村里老老少少都叫你声张爷爷,可我们这些孩子的岁数大小,辈分高低还是能辨的,您就不能这么叫了。”
张武道:“老头子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又何必拘泥于这些俗世陈规呢,对了,我这也不跟你闲聊,而是有事想请你们二位去我张宅坐坐。”
林徽一听乐开了花,早就听说张宅富华,却没曾亲眼目睹过风采,怎能不去,刚想应允,就听到飞鹰没好气地抱怨着:
“有什么事儿不能在这儿说啊,非得去你那儿。”
林徽气的回头翻了个白眼,嗔道:
“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大人说话随便插嘴,人家张爷爷赏脸有请,怎么能不给点面子呢?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张武见飞鹰一脸的不情愿,眼睛一转,又刻意地说道:
“哎呀,既然飞鹰小兄弟不愿意,那也就算了吧,本来是打听到了占戈山的下落,特意想请二位细谈,如此便作罢吧,作罢。”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一听占戈山,飞鹰脑海一闪:爹,娘!
林徽也眼前一亮,这能吃的孩子终于能打发走了。
赶紧都不约而同地跑上去跟张武道歉。
张宅果然奢侈富华!坐在客厅的林徽四处张望环视着,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客厅门口还不时的有丫鬟路过。
飞鹰倒是没觉得怎样,只是不时着急地看看天,催促地问道:“张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占戈山在哪吧。”
张武坐在客厅中央,不急不缓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道:“年轻人嘛,别心急,尝尝我这上好的普洱。”
林徽一听是上好的,赶紧拿起自己旁边的杯子,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差点没失态的呛住,飞鹰看张武那副自己不喝他就打死不说的样子,无奈也斟了一杯,抿了一口。
张武微微一笑,道“占戈山啊,其实在人间大陆上不一定有人知道,尤其是像祥宁村这种地处东北地界,与它更是相离甚远,但是,占戈山所在的大陆,那绝对是天底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就是……南莲胜洲。”
“咳咳咳咳咳!”林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喝的异常小心,可是当南莲胜洲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呛到了自己,“你……你你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神族之源,修仙圣地,南莲胜洲?”
张武微微点头,继续道:“占戈山是南莲本土的一座山,我年少时求仙问道,曾到过南莲,对那占戈山,略有耳闻,占戈山虽大,却除了从人间招收的求道者以外,山上只有一族神仙。”
林徽也放下了杯子静听,问道:“哪路神仙?”
“战神,凌空霸天!”
林徽脑子不知道随着这几个字打了多少个转,最后得到的答案却让自己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
“凌空……霸……天……战神……凌空……占戈……山……飞鹰……你……说你是……姓……什么……”
飞鹰看他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句:
“哦,凌空霸天是我爹。”
林徽听完,一口气没提上来,不知怎样,居然当场就昏了过去。
飞鹰赶紧站起身问,“他怎么了?”
张武淡淡一笑,站起了身,道:
“他是被你吓晕了,不过应该要好久才能醒来,因为除了吓晕之外,他还被我,下了药。”
飞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茶几上的那杯茶,“哦,这样,茶里有药吗?还好我只抿了一点。”
张武眼神一瞥,道“不是茶,是茶杯。”
听完又有一人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