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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星定人

这一日,徐显祖又同村里几个闲散懒汉谋划出去做些勾当,也怨不得徐显祖与这些市井泼皮为伍,只因为一般良家,从不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可这巴蜀之地的崇山峻岭云雾缭绕、水气腾腾、盘山古树遮天蔽日,密林深处更是奇珍异兽、精怪物什盛名久负,绝非一人之力能够入之,所以思来想去,徐显祖就拉拢了这几个泼皮闲汉为伍,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并吹嘘自己“受高人指点,可通易理,捉蛇犹如探囊取物“,在闲聊中,这几个没读过几天书的泼皮闲汉对比他们小很多的徐显祖颇为推崇,似乎跟着徐显祖就有大把的银子赚,有大把的美人睡,正可谓是“恶鬼专勾负心人,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显祖轻轻嘬了一小口凉茶,吐出其中的茶叶沫子对众人勾勾小手指,众人会意,连忙附上双耳,“我前日卜卦,得中卦象”说着用手指占了占杯中的茶水,在桌上画起占得的卦象:上面两段,中间一通,下面三段。在众人被这卦象吸引时,徐显祖又道“上面这两段和下面这三段都叫’阴爻’,中间这一通线叫‘阳爻’,这整幅卦象叫豫卦,雷地豫,此卦坤下震上,为中中卦。”看着众人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徐显祖心中一阵得意:就怕你听懂,听不懂最好,然后坐直身子不在理会众泼皮,要知这市井小民最怕两种东西,第一种是鬼怪,第二种就是官匪,鬼怪因为看不见摸不着所以对人造成的心理威慑远远大于看得见摸得着的官匪,就连孔子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更别提普通老百姓。

果然有先耐不住的人开口询问道:“刚听徐兄你的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望给我们兄弟讲个通透。”说话之人是外号“幺鸽”的泼皮,祖祖辈辈靠些小手艺谋生,算是本本份份的老实人,可就到他这一代,祖上的手艺没有学到一二,吃喝嫖赌、招摇撞骗却是样样精通,街坊邻居甚是头疼,却都又敢怒不敢言。虽然年纪小,但徐显祖心境却远远缜密于常人,听得幺鸽的话,不禁冷笑,心中暗自道“就你这怂样还跟我称兄道弟,哼”,脸上却透漏着说不出的亲切:“幺鸽兄,你莫要着急,听我娓娓道来!”说罢,一脸神秘的招呼众人凑近,只听桌椅吱吱作响,刹那间众人便将徐显祖团团围住,耳中只听呼吸声此起彼伏。拿起盖碗,抿了一口茶水,徐显祖压低声音对众人道“震是雷,坤是地,天空电闪雷鸣,大地振奋,有利于出门捕蛇,而且此蛇必非凡品,其中的价格那也是没的说,但此卦象同时充满变数,极有可能从成功之处跌落深渊。”没等众人细想其中深意,徐显祖又道“我也特别奇怪,这蛇到底如何奇异,此次变数又为何物,于是焚香祷告又卜一卦,却不料卜卦用的龟甲落下之时尽皆堙为粉末”,听到此处,众泼皮明显也是吃了一惊,围聚一起的表情各不相同,看到此处,徐显祖心中一阵好笑,对众泼皮越发轻视起来,道:“龟甲化为粉末,此乃是天机不可泄露之意,我想这桩大买卖,此中富贵灾祸皆有众人命数决定,今日,我也透漏一个天机,我之所以选定各位共谋大事,不是平白无故的选定,七七之数,此乃为北斗七星寓意,小弟略懂观星之数,望此星斗忽如光箭射入人间,以星定人,天意如此,必然马到成功。”

众泼皮初始还有一些忐忑不安,待听得自己是那北斗星宿下凡,顿时喜上眉梢,摩拳擦掌,誓要取得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接着便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快活,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徐显祖心下也越发雪亮。正在此时,余光扫过门廊,却见一条碗口粗的金鳞蛇尾一晃而过,徐显祖看的分明,心中大骇,忙起身追去,看的徐显祖怪异的举动,众人也纷纷起身,来到酒楼的走廊之中,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众人看着四下张望的徐显祖不知何事,而此时只有当事人心中明白,虽然心中惊惧疑惑,但表情却是冷静平淡,好似认错人一般,正待安抚众人,却听得耳边话音凭空陡起“九幽潭落龙涧,贪财失德莫上前。”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长叹。众人听的莫名其妙,可徐显祖却是听的四肢发麻心中骇然,因为这“九幽潭落龙涧”正是他此次要去的目的地。诸多怪异在一起,看来此次捕蛇绝不会一帆风顺,徐显祖心中难免也打起了退堂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他首先露出退意,恐怕再难服众并且留下笑柄,人在江湖行走,最忌胆小怕事,而且还有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正所谓“宁可险中求财,不愿劳苦一生”,此乃人性使然,众生莫逃此劫,古来多少人均栽在“贪”字上,可仍然有人飞蛾扑火乐此不疲。待得徐显祖缓过元神寻声觅人时,早已是话落人空,不知去向。再看众泼皮,早已面面相觑,没有了刚才的谈笑风生,徐显祖心中一阵哀叹,看来又免不了一番口舌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只是这泼皮单靠口舌就能应付,可捕捉那九幽潭落龙涧的异蛇能有这“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豪气么?

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处处透露着怪异,但此刻徐显祖只能草草收起心思,免强打起精神,稳定军心。面对众泼皮的疑问,徐显祖免不了又是好一阵说道,此间对话我们不一一赘述,只说那一众泼皮听完徐显祖的这一番说道,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紧接着屋内便又恢复了先前吆五喝六的猜拳声行酒令。看着坐中推杯换盏的众人,唯独徐显祖心里却是一阵出神,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大事已定,众人直喝到三更、不省人事方才作罢,漫漫长夜无事,我们不做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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