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叫徐显祖,出生在巴蜀之地,巴蜀之地向来山高林密,潮湿多雨,深山之处、沿江两岸常年雾气笼笼,远远看去,犹如巨龙盘延匍匐、吞云吐雾隐藏其中,远远望去甚是骇人,正所谓:蛰伏峡江巴蜀,坐观风起云涌。
在过去交通、医药条件不发达的时候,想要去往巴蜀之地,光是路途艰险就足以让听者咋舌、闻着惊心,古语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是妄言之论。
我祖父徐显祖的父亲祖籍在北方,并不是巴蜀之人,年轻时在京城为官,算得上是官场得意,最后不知为何,被贬职至巴蜀之地的巴县任县丞,气结之下独自千里赴任,谁知这一去竟就此客死他乡。而徐显祖是他父亲在巴蜀之地娶的姨娘所生,就在徐显祖十一二岁时,他父亲因为长期郁郁寡欢和身体积劳,就此抛下母子二人撒手人寰,徐显祖对父亲先前的经历、家庭一无所知,只从母亲口述中,隐隐了解到一些。随着徐显祖父亲的去世,家道从此中落,徐显祖的母亲拉扯着徐显祖一直到十四五六岁,便也因为抑郁和劳累过度,一觉不醒。
徐显祖因为早年父亲的离世,便早早承担起家庭的重担,现在更因为母亲的离世,让他从此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他母亲过世的第二年,天下大乱,满清政权岌岌可危,为了安抚帝国列强,清政府大量割地赔款,一时间国库亏空严重,国库一旦亏空整个政权便会崩塌,于是当权者一声令下,各地官员便强取豪夺,横征暴敛,一时间弄得民声怨道、苦不堪言。
巴蜀之地自古以来就不是农耕的良地,虽然雨水充沛,有“巴山夜雨”之说,但苦在没有大片的良地,放眼望去四面环山、皆为丘陵山地,所以多余的劳动力便会做些其他物什谋生,而其中,这些物什当以民间传闻最为神秘的倒斗、捕蛇为首。倒斗即为盗墓,因为掘人坟墓、升棺发财,常与幽冥之事打交道,所以算得上是神秘二字,而捕蛇,因为上山捉神,下海捉龙,所以也算得上是诡异,一神一诡,也让世间之人疑神疑鬼,所以颇为神秘,这里的“蛇”,当然不是指一般人见到的蛇,要是一般的蛇那真和蝼蚁一般,也不需要什么行当的,当然也谈不上“捕”,只能是寻常的“抓”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的,而捕蛇这一脉里流传的诸多秘闻没有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勾当,秘闻中的蛇无一不是妖蛇、异蛇、神蛇,更有那天地仅存一二的天地灵蛇,懂得修炼、通晓人情世故,那《白蛇传》里所述并非全部是虚妄之言。
捕蛇一脉分类也极为广泛,最有名的当属鳞目捕快、龙蛇判官、梵音罗汉、凤鸣将军四支(这里暂不解释,到情节需要处,再做说明)。话说这徐显祖,内没有家人帮衬,外没有兄弟照应,生活极其困顿,虽然徐显祖的父亲生前也有一官半职,但却因为自恃京官清高孤傲,不怎么和地方官员来往,所以并不怎么招人待见,而徐显祖的父亲过世后,徐显祖更是尝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漠,直至最后迫于生计,无奈加入捕蛇的行业。
天下捕蛇者众多,但大多数是没有经验的山野村夫迫于生计抓抓那些末等的小蛇罢了,若是让他们面对龙鳞金蟒这等异蛇,定然会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徐显祖既没有家传的通天本领,又没有敏捷的身手,自然而然刚入捕蛇行当的他只能抓抓小蛇,卖于药铺、酒楼、有钱人家换的些许铜板勉强维持生计,偶尔逢到一只仗许来长的毒蛇,便可以有些闲钱积攒下来,虽然日子清苦,但在那个年头,也算很不错的生活了。
可惜好景不长,同年当权的满清政府越来越软弱,不断同各个帝国主义列强妥协,先是赔款、紧接着便是割地,泱泱大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却不知这最要命的一根发丝什么时候到来,每个有远见的人都在四处奔走,暗地宣传着各种各样的思想,一场思想的革命眼看就要来到,但这一切却与这个交通闭塞的地方,与他徐显祖没有一点交集,唯一和这个地方和他有关的,可能就是越来越严重的赋税,将这里的每一个人压的喘不过气来,除此,日月交替、早起晚归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