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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观山望气

次日一早,徐显祖简单洗漱一番,便与众人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藤筐、腰刀、捆绳、迷丨药,熏烟,火把,网兜,套索,手夹等家伙物什收拾妥当,赶往那九幽泉落龙涧,此间话不多说。我们暂且说说那九幽潭落龙涧,话说这九幽潭落龙涧极其偏僻,在巴蜀之地都鲜有人耳闻,谷中四季常绿,云雾缭绕,两端青耸入云的山崖遮天蔽日,谷内终年湿热阴暗,谷中心是一条宽大的裂缝,从裂缝中不断涌来的滔滔波浪使岸滩四周的水位忽高忽低,翻滚的沧浪不断涌动狠击着苍绿的青苔,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借着暗淡的光线放眼望去在这忽明忽暗的深潭之中,偶尔会发现绿幽幽的一抹寒光稍纵即逝,潭中水深不知千万丈,水面开阔达数百丈,视野所及之处皆被阴暗的古树所遮蔽,九幽潭在巴蜀捕蛇之人口中可谓是禁中之禁。

这九幽潭的历史及其悠久,其名相传是在战国所得,和战国末期至秦朝时期巴郡枳邑枳里乡人寡妇清有莫大的关系,这寡妇清何许人也?巴寡妇清,名清,姓氏不详,生卒年已无可确考,是战国末期至秦朝时期巴郡枳邑枳里乡人,因早年丧夫,终身未再嫁,故称寡妇清。称谓前冠以地名,称巴寡妇清,近人习称巴清。为何又将这巴寡妇清和这九幽泉所联系,因为这巴寡妇清可不是一般人,据史籍记载,巴寡妇清一家,因世代开采经营丹砂(水银),积聚了数不清的资财。到她掌管经营家业后,更至“僮仆千人”。她曾凭借财力保一方平安,并对国家修筑万里长城给予过资助,连秦始皇也十分看重她,尊其为“贞妇”。在其死后,秦始皇又下令在其葬地筑“女怀清台”,以资表彰。对于秦始皇为何看重她,不单单是她为国捐献家财这么简单,所以说世人皆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巴寡妇清让秦始皇最看重的不是她的万贯家财,也不是她的相貌,而是由于巴寡妇清掌握着炼丹的技术。

如果说中国历代寻访名山、炼制仙丹、妄求长生不老的皇帝谁是鼻祖,莫出于秦始皇左右,为了长生不老他甚至用童男童女作为炼丹的药引,其心迫切可见一二。这巴寡妇清身处大山,却放眼天下,她看准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会寻求长生不老之药、炼丹原材料的丹砂将供不应求,果断增大产量,打通水陆两条运输线,在咸阳、长安、中原地区广设商铺。秦始皇修建皇陵地宫需要无法估算的水银,消息传来,巴寡妇清快速投身进去,抢得先机,最终因质优价廉,一举垄断该行业。巴蜀四周是崇山峻岭,成品水银不宜搬运,往往是生产一斤漏掉八两。但陆路不畅一直是制约巴国丹砂运送的难题。一日,巴寡妇清登上高山远眺,几艘忙着装卸货的小渔船让她灵感一动。“何不将采集与冶炼分开进行,缩短水银的运输路途、降低开支?”她将冶炼点搬到东西南北的临江高地,冶炼地与丹穴间采取原料供给,冶炼好的水银顺江而下往东供给长江下游市场,或行至巫山罗门峡口,再北上出川进入秦岭古道,因为货物及其珍贵,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有人劫道这路途及其隐秘押运之人也尽是些聋哑之人,而且每次押运之人很少能够有去有回。

生老病死此乃天道人伦,这有悖于天道的事行的多了自然会遭天谴,话说不久天地闻之,震怒,遂遣一青龙藏入江中,运丹之船路经此处时原本风和日丽、山林俊美的峡谷顿时化作阴森恐怖的地狱、平地生风、电闪雷鸣,顷刻间船上之人连同长身不老丹一起便被这青龙堙为粉末吸入口中,往来运丹的船只无一幸免,无奈运丹路线转为陆路,却仍然免不了丹毁人亡的结局。断了念想的秦始皇,不久便一命呜呼驾鹤西,而巴寡妇清也应为运丹不利被“接去”咸阳就此终了,盛极一时的西南丹运也就此衰败下去。

而据巴蜀捕蛇之人祖辈口舌相传这“青龙藏身之地”就是后来这九幽潭落龙涧,而且这地方特别玄妙,冬暖夏凉、雨水充沛、气候湿润,平常看来是个绝美的天然峡谷,但一遇天气变化,便会成阴森恐怖的地狱,平地生风。电闪雷鸣,潭中深水不断翻涌似乎也有东西要破浪而出,尤其是滚滚的炸雷,震得山摇地动,成片的树木被烧得身焦肢残,千百年来附近的村民将此地视为禁地。从千年前至此地淘宝贝时起进入其中者,往往遭雷击而绝少生还者,就算偶然侥幸存活,也落得个痴呆残疾无法讲清谷中遭遇,不过偶尔有在谷外的人捡到过一两片绿如翠竹的“龙鳞”,大者如斗牛,小者也有婴儿般大小通体翠绿冰冷并有腥味,这种种诡异的事件让人们对此地越发胆怯敬畏起来。随着岁月流逝附近的村名越来越多搬离此地,让这九幽潭落龙涧再次沉静起来。

话说这徐显祖也是偶然从老一辈口中得此消息,不怎么信邪的他也没有对这千年前的传说抱有一丝畏惧,相反从老人们断断续续的言语中,这徐显祖推测这深潭中所传并非是什么青龙,这绿鳞也应该另有它主,看着绿鳞的规模,就可知那长有此物的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最起码捕到这一只蛇,几年内都不会愁吃穿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它真是一条青龙,那可真是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勇斗则生不勇则死,这人一旦对钱财渴望之极,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都不足以让其退却,真可谓“脑中一根经,不把那云霄宝殿戳个窟窿、四海之内搅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转过话头来,这徐显祖带领众人一路沿着长江三峡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老人所说的地方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时分,站在临江边的高地上抬眼望去,这左右群山一山只比一山高,这密麻麻的墨绿大树十来丈的高度随处可见,满上遍野的树林云雾缭绕,湿气腾腾,密林之中不断传来稀稀疏疏的跑动声和绿油油的眼珠,伴随着凄厉的猿鸣兽叫不断回荡耳边,看着阵势已然让人毛骨悚然,山脚下是穿山而过的茫茫长江卧山而憩,奔腾怒吼的江水时明时暗绿影绕绕,摸不清绿影中的物什到底是什么。

“我说徐小哥,啷个搞起的哟,这有啥子大蛇嘛!”幺鸽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抱怨道。“莫要慌,看着群山大江似无规律可循,其实这里面大有学问。要寻大地寻关局,关局大小水口山。到此先看水口山,水****牙内局宽。便就宽容平处觅,左右周围无空闲。断然有穴在此处,更看朝水于朝山。”徐显祖将众泼皮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底,眼见他们赶了几天路又累又乏似乎心情浮躁起来,于是又用起了老套路一是分散他们他们的精力,二是表明自己的能力鼓舞士气。“徐小哥,这又是啥子意思嘛?”众泼皮中有人问。徐显祖心中冷笑一声:就怕你不好奇,面上却虚怀若谷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要寻找大地,就要寻找关局,关局的大小又要看水口之山。到了这地方就要先看水口之山,如果水口处如犬牙交错,那么内局宽敞,就要在宽敞平坦之处寻觅地穴。左右周围都没有空闲之地,这个地方就必然有穴,另外还要看朝水和朝山。所以说入乡必须先观察水口,要留心不要乱走。如果两山相对如同葫芦之喉,里面就一定有真龙。”望着众人一脸信服的模样,徐显祖又慢慢悠悠的说道:“这只是堪舆之术,为了更加确定方位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望“气”,凡是世间绝世异物出世都会有异象,这异蛇就算是这世间绝世异物,土云吐雾兴风作浪也不在话下,更有甚者通晓人性会修炼自己的内丹,妄想变化人形祸害人间的秘闻也不是没有。所以望天上的“气”也不失为上上策。看日头离天黑也差不多了,我们在这高地上静观天象,看哪一方有异象,必定有非凡之物隐藏。

众人在议定如何如何时,天色也慢慢昏暗下来,江水在落日余晖的渲染下多了些许暗红,接天连日的树林和迷雾也布上了忽明忽暗的血色,指甲盖大的黑山蚊满山遍野铺天盖地涌来,不得已众人只得生火用烟熏的方法驱赶蚊子。闪烁的火焰照在崖边的巨石上,每个人身后都露出长长的黑影伴随着密林间吹来的山风时长时短,显得颇为诡异。一众人中虽然皆是些市井泼皮,但毕竟都只是些平常的普通无赖,喝喝花酒打打小牌拉帮结伙的欺负个寻常百姓算得上是信手拈来,但都没有什么真胆色和本事。此时看着当中一闪一闪的火苗,江水拍打江畔的声音,不免心中胆寒,当然除了徐显祖,虽然他年纪较这些人小许多,但却多经世态炎凉的磨难,从小胸怀抱负、心高气傲一心心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叫不开眼的老天看看自己不是年少多遭艰险就此随便屈服于它。

众人各怀心事,场间气氛一时冷落下来,又是一阵江风吹来,所有人打个冷战,此时发现就在这短短的一愣神时间,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巴蜀自古多雾,平常很少见到月亮,今夜却出奇的晴朗,一轮明月当空悬挂,四周悬崖绝壁群山密林都披上了灰色的光亮,原本凄厉的猿啸兽鸣声突然之间消失了,众人坐在这临江高地上,看着头顶上似乎触手可及的圆月,四周入耳皆是他人的呼吸声,每个人心中却是莫名升起了寒意。就在此时,“咯吱咯吱......”似乎是某人用力咀嚼食物的声音猝然而起,月圆之时平地陡然响起咀嚼食物的声音在万籁寂静的夜色衬托下显得恐怖阴森,可是更让徐显祖一众人莫名惊恐的是,他们七个人站在月光中却是谁都未动。可这可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呢?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不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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