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的A城，天气有点湿冷，街上基本没有多少行人，人们大多聚集的场所在酒楼或是商场。
小可和妈妈的年夜饭比起去年，是简单一点，但妈妈弄了小可喜欢吃的蜜汁鸡翅，还有用冬菇、白贝、腊肉做的大盘菜，看上去还是挺丰盛的。妈妈把店里的两张桌子摆在一起，边上放了一个开会用的大捧花，两母女在花团锦簇之中安静地吃饭。
刚吃到一半，门铃响了。妈妈按动电动门按钮，上升到一半时，隔着玻璃门就看到欧阳校长俯下高大的身体，露着灿烂的笑容向她们挥手。
妈妈很是惊喜，连忙拉开玻璃门让欧阳校长进来，同来的还有一个个子不高，載着眼镜，斯文秀气的女人，妈妈认得，这是欧阳校长的白慧太太。
小可兑现自己的诺言，非常有礼貌地对欧阳校长点头致意，再问好。
欧阳校长称赞小可：“有进步，不再躲着我了”
妈妈搬过两张椅子，请他们坐下一起吃饭，欧阳校长也不客气，坐下后就吃。
欧阳校长还带了两支葡萄酒，每人斟满一杯，连小可也不例外分了一杯，大家举杯齐祝新年快乐，小可喝了一小口，有点酸涩，但她心里很高兴，没有上几年过年时的焇烟四起，今年的年夜饭吃得温馨和谐，这才是年夜饭的味道。
刚吃完饭，玻璃门外又绰绰约约的出现几个人，露了一下脸又不见了。
欧阳校长一个箭步走上前拉开玻璃门，叫到：“江书翰、叶大垣，许子期，你们几个躲什么躲，快进来。”
进来了五个小可的同班同学。小可觉得很惊喜，他们怎么也来了。
江书翰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们想约蒙小可到外滩新年倒数，不知道欧阳校长在这儿。”
“我在这儿就不敢约啦，告诉我做完作业没有，没做完没商量，做完就可以去。”欧阳校长故意板起脸孔说。
白慧太太扯了扯他的衣服：“哎，别这么严肃好不好，这里不是学校，不归你管的。”然后转头问妈妈：“小可可以出去吧”
妈妈眼神复杂地看了江书翰一眼，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一句：“别太晚了”。
这是小可第一次跟这些同学出去，有点不自然，她在路上悄悄问江书翰：“还有谁？孙菲呢？”
“还有很多同学在外滩集中，孙菲一家去了日本北海道。”
在外滩，到处人头涌动，就象下饺子一样挤得转不了身，大家在人潮中推来撞去，才找到其也同学。
天气非常冷，还飘着雨丝，但仍然人气火爆，小可想，怪不得街上那么少人，原来人都聚这儿来了。
有乐队在这儿搭了个简易的临时舞台，有不知名的年轻歌手在唱着或轻快或热烈的歌，一首接一首，外滩大多是年轻人，很快乐地叫着，应和着，就象参加演唱会大合唱，这热闹的气氛也感染了小可，久违的激情又回来了！她快乐地挥动着双手，也加入了大合唱。
此时，歌声稍歇。一支火红的烟花骤然划过夜空，在所有人的头顶绽放，然后全场响起排山倒海，整齐划一的声音：“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最后一个“一”字说完，振天价的鼓点密集响起。
江书翰在她耳边轻轻说：“蒙小可，新年快乐，祝你有一个新的开始”，他的声音低沉深厚，少年清新温暖的气息迎脸而至，是的，是需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她满怀感恩，忽然好想拥抱江书翰一下。
人群就在这时骚动起来，随着此起彼复的惊叫声，那个原来还高高矗立的舞台瞬间塌陷，牵扯起一丛电线，“砰砰”声连绵不绝，在夜空中燃烧起一串火花。原来还有秩序地站立着的人群变得惊慌失措，混乱不堪，原来挤迫的空间更挤迫了。
“快走！”小可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手就被江书翰一把捉住，牵拉着她顺着如水的人潮向前跑，有人不小心摔倒了，有无数的人脚步丝毫不停歇地踏了上去。看到此种形势，江书翰不敢再往前跑了，他护着小可举步维艰地在一个栏杆位置停了下来，无数的人推撞着他们然后过去了。
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但对于他们来说，漫长得就象过了一个世纪，转眼之间，沙滩便空空荡荡，有人躲在地上呻吟，接着，远处有救护车和警车的“呜呜”声急促响起，由远而至。
这时，有一道湿润的液体流到小可的脸上，她一摸，手心一片殷红，她吃惊地抬头，竟然发现江书翰满脸都是血。
“江书翰，你受伤啦”小可的声音透着恐慌。
“不用怕，蒙小可。”江书翰说完这一句，捉紧小可的手忽然松开了，人也软软的向下滑。
他倒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