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向南孤独作伴,膜拜钟山嬉戏流泉,玉铸延元水逝流年,是谁拨动心弦扣响情键,把失落奏的如此婉转又把寂寞弹唱的绵软?没有人迷恋孤单,但是孤单或许最安全,陪伴如果有伤害何不就延续孤独寂寞,因为我们不是火眼金睛,有时候你认为最可能良善的,恰恰食肉,保自己安好,则一切安好,梦想自安好!——关于孤单。
菜根谭里有一句话:青天白日的节义,自暗室漏屋中培来;旋乾转坤的经纶,自临深履薄处缲出。
蓝烟很为自己看到这句话感到幸福,因为蓝烟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正是蓝烟从国企辞职一年之后,找的工作不尽人意,准备再辞职,也正赶上跟萧然分手——是她单方面这么定义。
蓝烟浮躁和颓废了很久了,看到菜根谭里这句话突然就静下心来了。
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强不去试试你永远不知道,人想要拥有多少掌声的本事就要承受多少委屈的能力。
蓝烟曾经倔强的拒绝与世故同流合污,如今倒是明白了:经尘世俗事浇灌涤荡,心中必然要存个万般莫测之城府才不枉了成长。如此一想是不是她遇到的世界依然太美好?人在许多诱惑和挫折面前,需要保留初心,于水深火热中方锻造得坚韧品性,才有“我自岿然不动,任尔东南西北风”之别样洒脱。
2014年到了七月里不利不落、淅淅沥沥地下了几天雨,天一猛子就转凉了,时间竟如水一样,去留无踪,一转眼春夏就过了,树梢枝头新绿嫩嫩翠翠簇拥着,那每到深秋时候飘摇着漫天飞舞的秋叶又是从哪里落起呢,它们会不会为就要离大树而去感到哀伤?二十又五,虚岁已六,蓝烟总担忧自己的前程去路,坎坷或是坦途,都让她觉得茫然……
蓝烟工作换到了西关十字,住宿就不方便了,坚持了几个月,就重新找房子搬了。
新租的房子是某小区高层住宅二楼,采光不好,屋子里有些阴冷。
蓝烟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与朋友谈的滔滔不绝:“女人在爱情上的可悲之处在于明知道他不配还要欺骗自己,事实摆在眼前了还要自欺欺人,倒不见得真就爱的死去活来,只是不如此,难以明初心……”。说的好像她多么看得开又拿得起放得下似的。
不等小英跟牛敏搭腔,又说:“初恋对女人而言犹如生命,初恋失败了,女人就死过了一回,一个女孩儿灵动可人的资本是自信与骄傲,被男人甩了的女人——尤其是被初恋男人甩了的女人,自信与骄傲就打了对折。”
小英听她的总结一脸崇拜,但是牛敏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道:“你被初恋甩了?”,蓝烟说“滚蛋”,又开始引经据典:“正如张爱玲所说‘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我想说女人贱就贱在把自己的价值押在男人身上,这丢了一回命的女人要活过来很难……。”说的自己道行多深似的。
小英不依了,切一声,牛敏也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么牛,降住了几个?”蓝烟面上挂不住了,又教育朋友:“女孩子你要温柔,这么不讲理你男人又被你凶跑了,可别跟我哭诉……”说得好像她自己多温柔似的……。
胡侃乱说的,眨眼快中午了。蓝烟不顾小英一再阻拦,开始给她们二人显摆自己的厨艺。
小英跟蓝烟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蓝烟的厨艺她真是不敢恭维。但是没人拗得过蓝烟。
蓝烟从十一点半折腾到下午一点,做了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蓝烟美其名曰:土豆炖排骨。
牛敏啧啧赞叹:“半仙啊,你果然是个人才,土豆炖排骨做成这样也是需要技术的”,蓝烟厚颜道:“母汉子,菜不可貌相,不信你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叫牛敏“母汉子”是蓝烟为了报复牛敏老喊她“爷们儿”,小英对她的自恋向来很无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有些意外:“味道倒是挺不错的”,蓝烟飘飘然起来。
牛敏不像小英那么厚道好糊弄,对蓝烟的打击绝对是无孔不入,入木三分:“就你这菜的皮相打发打发我们就算了,再遇到别人千万告诉人家你不会做菜,落个干净,别拿你这手艺出去给咱丢人了”。蓝烟:“羡慕嫉妒恨你就说吧”。
她蓝烟是个完美的,有人夸自然好,没人夸肯定是羡慕嫉妒恨。朋友们对她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三个人玩了一下午,小英跟牛敏走了之后,蓝烟就安静了,安静的彷如适才那个指手画脚全无淑女样子的人不是自己,蓝烟怀疑自己真的如朋友们说的:不是得了抑郁症,便是人格分裂。
搞建筑这行不管跑野外施工还是待在城内设计,周末的闲适总难得,难得闲一回,周六跟同学一起做饭玩耍了半天,周日蓝烟就闭门谢客,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醒了也不想起床,无聊的心里发酸,打开手机逛空间逛朋友圈。
朋友圈里没什么有意思的动态也还是一遍遍刷新,刷一遍谁谁在说她家小孩儿,再刷一遍某某在晒结婚照,平常虽不怎么热络,但毕竟都是同学,人家结婚了,生孩子了,心里难免会好奇他(她)的另一半长什么样,小孩子又怎么样,是男孩儿啊女孩儿啊等等。
2013年蓝烟的空间晒婚照的人稀稀拉拉,一晒出来蓝烟就觉得新鲜,这一年蓝烟的同学基本都出了大学的门,踏上了社会这个大染缸,2014年这一年结婚的同学多的算不过来了,蓝烟也不怎么为同学结婚了而激动了,想看一看婚照也能因为怕费流量就作罢。
周日快中午的时候,蓝烟终于战胜了自己体内那个所向披靡,总让自己很无奈的赖床懒虫,用了将近半小时穿好衣服,撂着一床乱堆着的被子,踩着高跟鞋无限端庄和冷漠高贵地走出了租屋。
蓝烟是打算好的去商贸城买个布衣柜,好整理到处乱堆的衣服,不怪小英和牛敏嫌弃,太乱了真是看着烦闷,没想到一觉扯到下午四点,西湖那里市井聒噪,旧街翻新的尘灰四起,蓝烟提着长裙在街道上走一步就趔趄一步,什么高贵冷漠都装不起来了,蓝烟想美女真是不好扮,趔趄了还得装淡定,跟家里和知心朋友面前一样装傻充愣当个傻妞多好,跌个大马趴带着假扮的哭腔哼唧几下就能把尴尬化成卖萌。
大学毕业两年余一个月,换不同的工作,走不同的城市,蓝烟只觉自己如今已是满面尘灰烟火色,只差两鬓苍苍十指黑了。
每日穿梭于不曾属于、不属于、也不会属于自己的城市,蓝烟常常感到孤独和寂寞。
蓝烟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山里的孩子,只有大山踩上去才有安全感,也只有大山里才可以活的潇洒恣意、活出真面目。
蓝烟在家和在城市不一样,这不一样第一个发现的是蓝烟的妹妹,蓝烟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姿态端庄面部毫无表情地从城市走过时,没有人会想到大山里光着脚丫穿着花布鞋裤腿挽起到脚踝,一边高一边低,逢人就傻笑的那个姑娘会跟眼前这个是一个人。
蓝烟对城市怀着很强的戒备心,蓝烟冷漠地穿梭在城市里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不自在,正如蓝烟在家乡傻呵呵张着嘴笑的哈喇子都待不住也不觉得有损形象一样。
蓝烟觉得萧然对自己的另一句评价很贴切,萧然总说你就是个妖精,说的咬牙切齿的,虽然蓝烟不爱听。
蓝烟从小是个乖乖女,自觉跟妖精不沾边,蓝烟想萧然这种烟酒具沾吊儿郎当的男人,八成也喜欢那些说话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走路衣角裤腿都透着风骚的妖精女人吧?
蓝烟这么想着就拿眼睱他,直看的萧然心里毛毛的,拿手捏她鼻头:又发什么神经。蓝烟就傻呵呵的笑。
蓝烟二十来个年头都像个小子,即便外表文文弱弱,谈几句话就能知道这个丫头文弱表面下的强悍内心。蓝烟二十年了,只有对着萧然的时候才第一次像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女人,一颦一笑才有女人的风情,蓝烟对于这个自己都不曾见过的面孔感到新奇,也喜欢。
当了很多年小子,萧然让她恢复了小女人状态。
蓝烟也不知道自己有几个面孔,哪一个才是真的,重要的是要生存,要原汁原味、有尊严有作为地生存在这个城市,憨傻并不能够。蓝烟觉得自己需要冷漠来掩饰自己一颗憨傻单纯的心。
蓝烟大多时候独处,可以交心的只有书,蓝烟一直认为书是精神食粮,如果一餐不管吃多少,不久都会觉得很饿,拿实惠填饱肚子的东西来,再吃又觉得食欲阑珊,八成是精神饥饿,看书绝对有效。
蓝烟自步入大学就不鼓“闲”书已久,自感愈来愈浮躁浅薄。古人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多行少偏呆,书少行多偏浮。
大学舍友里有个毒舌女,老喜欢叫蓝烟天然呆萌,蓝烟想起来就生闷气,却不得不暗暗思忖自己确实偏呆,就慢慢减了看书的时间,恰好也不曾见到如小时候那些吸引人的好书。
书又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最是书香能致远。蓝烟无论站着还是坐着,无论走着还是跑着,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迷人气质,大概就是来自于诗书了。
蓝烟打小对群书兴趣凿凿,于宜或不宜时候在适或不适场合,墨研书开,海览纵观,应食多嚼不烂之说,蓝烟文学方面的造诣堪堪浅薄,不经推敲,偶尔可以写一两首歪脖子诗,唬的文学造诣跟自己一样浅薄的同学只喊蓝烟才女,偶遇内容美好之书,不曾记名,空闲时候便追寻排行榜随很多有名的作者而去。
蓝烟认为写作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写世界之姹紫嫣红,缤纷多彩,写人情之冰薄玉脆,世态之夏炎秋凉。
有些书开头辞藻或者华丽或者通俗有内涵,一打眼着迷,入了进去。
却有一些写女主之集万千恩宠于一身,或写女主被甩他的人又寻死觅活狂追之女主又不屑云云,难免窥见作者或许为一女子,内心渴求之肤浅。
蓝烟就想还是老前辈们有内涵些啊,辞藻于内涵之作用正如化妆品之于女人,美则美矣,若果表里不一或妆容露馅,比狰狞龌龊之素颜原貌倒让人生了怜悯。
蓝烟过了二十五也开始用化妆品遮盖渐渐透出狰狞龌龊的原貌来,蓝烟只是叹息:女人真是可悲啊。更有作者仿曹雪芹之文笔效鲁迅之犀利,蓝烟作为曹和鲁迅的资深粉丝,难免心中会生出叮当作响之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