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荒草丛生的孤岛之上,灰衫少年目眺东方,嘴唇微动,细语喃喃。
莫非他们也是你荒唐至极的梦想一部分?少年并肩处拥有羡煞旁人绝貌女颜的萧雨陌瞪了一眼灰衫少年疑问开口。
灰衫少年并未回应,只是双目骤然大放光芒,神色略微激动,同时间猛然盘腿而坐,双手掐决。
在其脑后顿时有一轮幽蓝烈日骤然而现,蓝光之盛隐约有欲与此刻拂晓时分的第一缕天地之光比高,若不是因颜色不同仿佛这少年脑后烈日才为真正烈日。
而后有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丝线从幽蓝烈日之中“喷涌而出”,一缕缕如同离弦之箭骤射而去,直奔东方,天空云缀似承受不住如此万箭穿心猛然炸裂,孤岛上空在不见半片白云。
而这一切异象的始作俑者,那看似病入膏肓虚弱至极的灰衫少年与此同时身躯自主离地三尺,盘坐于虚空,但就于此刻少年那一身陈旧灰衫竟不知为何突兀炸开。
一旁萧雨陌在方才片刻震惊之后又被惊慌充斥心头,双手捂嘴,花容失色愣在当场,一滴一滴如同珍珠似的泪水自其秋水眼眸中滚落。
只见灰衫少年此时此刻上身一丝不挂,露出消瘦到真正意义上皮包骨地步的胸膛。
甚至在其左胸处,连每一次心跳都能清楚看到,或许用刀稍稍一划便会瞧见他那颗逐渐衰亡的心脏。
少年似有察觉微微挣眼望向那惹人怜惜的女子,更加惨白的面孔之上有微微一笑浮现,不打紧的。
此话一出萧雨陌终从惊愣中回神快步至其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件精致玉瓶连忙拔开瓶塞,浓郁到可见阵阵淡金气体的丹香蓦然现于此处天地间。
少年强压咽喉处随时可能喷涌而出的血液沙哑开口:如此珍贵之物,看来妹妹在那西海受到的重视不同寻常,快快收起,哥哥真的不打紧。
而那萧雨陌却毫不理会少年所言,只是冷淡开口张嘴二字。
少年久久不动。
萧雨陌怒极喝道:萧宇墨信不信你要死了,我立即自毁全身脉络及全部神识与你共赴黄泉愧见父母?
少年苦笑摇头,被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不同字的女子怒斥之后道:你这个妹妹,有时真比姐姐还姐姐,话罢之后少年微微张口,眼神温和。
…………
与此同时,大陆东海,曾经仙气浩瀚如雾的八面玲珑所立之岛,如今一改之前的欣欣向荣,反之已然渺无人烟,瘴气遮目,时不时有怪叫声音自其内传出,好似有无数孤魂野鬼于此流浪。
然就在这般的岛屿之上,一处雨林繁茂的山涧有一年纪不超二十但却满头白发的青年竟闭目平身躺在离地三尺有余的虚空之上。
同时在白发青年身体四周有无数幽蓝丝线将其缠绕束缚,使其哪怕在沉睡之中也无法动弹丝毫。
然每隔一个时辰之久这白发青年额头眉心之上便不知为何蓦然有一道金钟印记浮现而出,金芒璀璨,使得四周那无数丝线寸寸聚断。
然而同样每到这一时刻随着四处虚空如同湖面一般掀起一阵涟漪后便会有一身披道袍右手倒持拂尘,左袖空荡的暮年男子突兀而现。
而后其左袖挽住拂尘,右手之中一根散发出灼热到令四周虚空都为之蠕动气浪的漆黑匕首凭空而现,毫不拖泥带水的刺向那璀璨金芒的“始发”之处。
一切璀璨便烟消云散。
如此之举,周而复始,已有半月之久。
而在此地远处的另一端,同样是雨林繁茂的山涧之中,一位早已瘦弱到距皮包骨头只有一步之遥的老僧人身披破旧袈裟,闭目盘坐于满是枯叶的地面之上纹丝不动。
…………
如今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这些时日已耗损太多,毕竟身处封印之内,老夫以无法再借你身走出此地,也无法再腾出余力,外界之事唯有全权托付于你,如今所有,我都替你打好基础,是时候拉开序幕,不要让老夫失望。
无尽火海充斥的空间之内,一袭黑袍的饕餮目光深邃凝望身前恭敬而立手持长刀的易天行。
而后继续开口:渤海的林长歌老夫知晓其必定心怀鬼胎,但能让他走出渤海,只要不是关乎其性命之事,他会履行。
而那个屡次三番搅局的老和尚如今已无力做些什么,哪怕其彻底付出性命为代价,也无法再重回巅峰。
至于....黎弑,残缺意志,不足为惧。
除去这三人,如今时代放眼整片大陆,外界你已无人能敌。
加上九阳殿,慕容,如今大陆两处顶尖势力相助,一切已尽在掌握。
属于不明,主人既说外界无人能敌,为何还如此大费周章?主人莫非不是多此一举?不如干净利落。
易天行小心翼翼,细语轻声,饕餮一语不发,直盯其目,易天行下意识一个激灵,急忙低头。
几个呼吸后饕餮沙哑之声自其唇中传出,不明?你不明之事不止于此,为何不全盘说出?
易天行身形微颤,低头不语,背心生汗。
你不明,为何老夫之前让你将那季姓小儿斩杀,如今又让你将其困住不得伤其性命,甚至在不知日后发展情况下于那东海之岛为其设局。
你不明,为何当初那老和尚来此之时老夫未曾将其彻底留于此处,而是仅仅夺取其修为境界。
你不明,究竟何事能让老夫去寻那渤海之下的林长歌帮忙,甚至以助他破开渤海为代价,让老夫日后又多一位强敌,自添麻烦。
你不明为何如今你无敌于外界,又偏偏要靠那些如今时代所谓的佼佼者帮助。
你不明,你不明为何老夫如此想要扰乱这片大陆安宁。
如此之多的不明,你都为之不问,偏偏不明如今老夫为何多此一举?你可知你此番不明在老夫耳中就是质疑?
饕餮沙哑之声嘘嘘道来,字字扎心,响彻这无尽火海整片空间。
易天行脑海顿时犹如惊雷炸开一般,一片空白,蓦然双膝下跪,支吾开口:属下...属下不敢.
其语气内有旁人一耳便可听出的无尽恐惧。
饕餮居高临下目光冷淡,冷笑开口:你心中如何作想老夫心知肚明。区区化道境界腰板就硬朗不少?自认为羽翼渐丰?
易天行,虽说事到此时老夫对局面颇感吃力,但一切仍在掌控之中,并不代表你可犯上作乱对我之言挑三道四,甚至有资格与我讲条件,你不是林长歌,老夫做不到与你如于他那般矫情,此时最为关键,你若出差,后果可想而知。
或许是老夫多虑对你有些苛刻,但易天行该知之事你早晚会知,老夫当初救你于水生火热,指导你修行,甚至将那老和尚今生修为灌顶于你,你可明白这其中深意?
饕餮话罢,易天行问言颤巍应道:属下明白。
饕餮闻声点头,收起居高临下之态,目光缓缓转向东方之向,似要透过无穷火海望穿外界一切,目中精光闪动,那般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