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张挥师西去大胜亡齐那一时刻往后已有半月之久,南张依旧举国欢庆,其势头如日中天。
曾经的西齐如今的西南双张隐隐有与慕容帝国并驾齐驱的资格,成为新的王朝。
张莽次子张仲沥被父派于西境镇守新地,可说那叫一个威风八面。
西境内,改天换地,焕然一新,如同儒雅书生的张仲沥身披白色蟒袍立于西衢城墙之上,双手负后,目眺天地,似在感受半月之前败寇齐贺山立于此处的心态。
还是不能为我所用?
突兀间张仲沥缓缓开口。
身旁处一位中年男子身穿黑白相间长衫闻声回应道:太过顽固不化了,微臣不知,殿下为何非要留这几人性命?不过一群亡国之奴,殿下岂不觉得太过上心了?
张仲沥轻笑,先生有所不知,我与皇兄素来不合,如今父皇把这亡齐之地交于我来镇守,如此机会千载难逢。
中年男子闻言未语,哑然失笑。
先生,陪我亲去一趟地牢如何?
张仲沥收回目光,看向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中年男子点头回应。
…………
西衢城一处隐蔽通道之内,张仲沥迈步向前,中年男子紧跟其后。
殿下,两人逐渐行至一处铁门之外,门内有两人身披甲胄分左右而立,见门外之人恭敬开口,话语间打开铁门,双手抱拳。
张仲沥闻声未语,大步而过,盛气凌人,而那中年男子便要相对温和许多,对那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后跟随张仲沥步伐扬长而去。
这铁门内外场景如同天壤之别,若说门外气息温婉沁人心脾,而门内便是味道之古怪,同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散发之味般。
门外阳光明媚,门内便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光亮,似乎被风一吹,便会灭掉两盏。
此处常年不见天日,正常之人待着一刻也都心惊胆战,若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生也无法出去其心情可想而知,并且在此处不光是潮湿与血味,还有一种灰暗的死亡气息。
是否,做梦都无法想到,亡齐当年所创牢笼最终会将自己人关入其内吧?张仲沥步态渐缓,立于地牢尽头过道,左右分别有七所分隔开来的牢笼依次排列。
张仲沥身形左转,目露讽刺望着左侧排在最深处的牢笼,含笑开口,中年男子立于身后一言不发,但其目光却始终未曾定格,一直四处打量。
只见张仲沥所望左侧牢笼之内有两人竟一丝不挂四肢分别被四杆长枪刺穿定格于相对两面的石墙之上,那里还有半点本该属于二人的尊严可言,两人浑身布满伤痕以及早已干掉的大片血迹,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本如死灰的双目在看到张仲沥现身于此之时蓦然有了复燃迹象,杀机顿时如犹如滔滔江水。
谁又会想到曾经威风八面的齐国四上将的其中两位会是如此下场?齐玄凌,齐治你二人若不想与那齐贺山及齐长弓,齐彤关甚至所有惨死于天命之下的蝼蚁一般下场,就不要如此迂腐不化,冥顽不灵,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曾懂?
张仲沥目光冰冷,咬牙开口,若不是如今用人之际,本殿下定会让你二人知晓何为猪狗不如,生不如死!
二人依旧一言不发,张仲沥勃然大怒就在这时死身后始终未曾言语的中年男子请咳一声道:两位将军,一朝天子一朝臣,又何必自甘堕落?既然原本旧齐的那些宗门派系以及凡俗之人甚至某些军方都能欣然接受,两位将军又有何不可呢?
曾经齐贺山能给你门的,咱们殿下又何尝不能给你门?换句话说曾经齐贺山不能给你门的,咱们殿下同样能给你们,如此两位将军还不愿,那鄙人也唯有恭送两位一路走好了。
此话一出那凄惨无比的两人之中齐治眼中杀机有略微迟疑,但刹那之间另一边的齐玄凌怒喝一个滚字,使齐治眼中迟疑还未成形便已消亡,滚之一字其音响彻整所地牢余音久久不散。
颇费口舌的中年男子摇头苦笑张仲沥面露狰狞森然一笑,与其儒家书生般的外表截然不同,而后只见其毅然转身,大踏步离去,中年男子目中复杂看了一眼笼内二人而后步往张仲沥之后。
两人离去之后在这所牢狱右侧最前方有十余人之多的牢笼内,一位长须杂乱道士模样的中年缓缓睁开双目,望向其内昏睡过去的数人目中复杂痛苦至极,甚至隐约之间似有泪光闪动。
若季痕身在此处定会被震慑住心神失声痛哭,只因此笼之内的十数人他都认得,其内众人正是他在失忆之后最需要温暖之时如同家人般存在的一剑阁众人。
有师尊林元眼中带泪目中有痛,有心中寻到道痕便为走下去却已然失去了双腿生死不知的大师兄杨远虹,有爱剑如命,心系剑道的六师兄王长明手握一把残破到可怜的长剑昏迷不醒.......
…………
好一个西齐四将,想做铁骨铮铮的愚忠汉子?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杂碎究竟能刚硬的何种地步,张仲沥走出如同分割两个不同世界的铁门怒极出声。
殿下保重身体,莫要为如此两人损伤尊体,中年男子在其身侧不知如何是好,许久之后说出这般话语。
张仲沥闻声深深呼出口浊气,再次迈步而行,同时开口道:先生,无妨,我只是太过惜才,仅此而已。
中年男子未语,跟随这位隐隐有些气昏头的亲王殿下漫步于西衢城内。
张仲沥继续开口道:父皇派我镇守此地养精蓄锐,为的便是不久之侯彻底对那两个真把我等当傻子看待妄想通过两国结盟垄断整个大陆东北的蝼蚁之国分两路来取而代之。
彼时父皇那边攻打东李,我们便去占领那北季,而那位自会派出两路援手增援我与父皇。
父皇如此安排不出意外便是要看到我的成绩,从而废除我那草包哥哥的国子之位,而到那时我才能真真意义上做到一人之下。
再往长远来看,父皇退位,我名正言顺取而代之,整个大张王朝便没有他张仲旬半分!
张仲沥话罢目光看向中年男子,先生如今可知为何我对我两条冥顽不化的狗有招揽之意否?
中年男子点头抱拳道:殿下惜才,那二人实为不知好歹,哪怕没有那两人殿下依旧可做出成绩给国主大人一看,微臣定会鼎力相助,尽平生所学助殿下完成大业!
张仲沥同样抱拳回礼,有劳先生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