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听到仆人尖锐地叫喊声,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为原来的平静,温柔地对任笑笑说道:“来,笑笑,药汤快凉了,快点喝完吧。”
任笑笑在听到仆人地叫喊声时,心不由得颤抖,一股莫名地不安油然而生。她看向任平生,只见任平生面上带着笑意地望着她,示意她安心喝下药汤。
可是……
任笑笑很清楚地看出,那份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思忖不过片刻,任笑笑将药汤饮尽,而那仆人,也在药汤见底的时候,破门而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仆人进入门,便扑到在任平生跟前,“宫中有人,带着……”
话,还未说完,便被任平生喝止住:“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这么吵闹不知道郡主在休息吗?给我出去!”
说罢,任平生正要动身出门。
然而,身后传来一股力道,让他地动作停下了。
任笑笑苍白着脸,不顾身体的不适,正拽着任平生的后衫,她冷声道:“爷爷,让他说完。”
“笑笑,好好休息。”任平生转身,轻易地拿开任笑笑的手,神情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
“还不快走!”这话,是对着地上怔神的仆人说的。
“爷爷!若是不让他留在这里,那么笑笑也跟着去!”心中的惶恐越来越大,任笑笑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老,老爷……来不及了……”仆人怔怔地望着涌进苑子里的人,那些人正迅速地朝着这处走来。
两个人听后,同时望向门外——
“安国公任平生任大人!”尖锐而熟悉地声音响彻整个苑子,惊起整个苑子中的人。
来人正是百里朝徽身边的侍臣,小春子。
小春子站在房门口,望向屋内地情形,面上已经没有往日地温和。他沉着脸,唇畔勾起一抹冷笑道:“任大人,您可让老奴好等啊!”
其实,小春子根本没有等,在仆人前脚冲入府中禀报时,他后脚便跟了上来。
任平生在看到小春子的那一刹那,脸沉了一沉,然而不过须臾,他便笑着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小春子,“哈哈哈,春公公,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春寒料峭,来来来!我们且先饮上一盅再说!”
然而,小春子稍稍后退,拒绝了任平生正要伸过来的手,细声细气地慢声说道:“今个儿老奴恕难从命了。陛下,还等着老奴回去禀报呢。”
任平生也不恼,很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微笑着说道:“噢?春公公有和事情?我们借一步说话。”
小春子睨了任平生一眼,望向他的身后,说道:“老奴观郡主身体不适,便在这里说吧。”
任笑笑只裹着一身外裳,乌发披散,脸色苍白,看向任平生与小春子。因为身体依旧虚弱,她只能弯着腰,堪堪靠着墙,支撑着自己。
任平生听后,迅速回头,赶忙去扶着任笑笑,温柔地责备道:“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吗?快点回去!”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小春子,笑道:“春公公,郡主不懂事,且身子不爽利,不如我们还是让她休息,出去说话吧。”
“不要……”
“恐怕不行……”
任笑笑和小春子同时拒绝任平生。
小春子沉着脸看向他们,说道:“这件事情,郡主也是应当知道的。”
“春公公,劳烦您了。”任笑笑虚弱地说道。当她知道是小春子来的时候,心底更是不安,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却是不敢承认。
任平生看了两人的态度,叹了一口气,也说道:“既然如此,春公公劳烦您了。”
小春子点点头,似是满意地说道:“还是郡主明事理。”语气颇为倨傲,仿佛在他面前不是任国公和忘忧郡主,而是一般的布衣百姓。
不,或许在他眼中,如今的他们连寻常的百姓都不如了……
这话,这种语气,若是放在从前,小春子那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
任笑笑听后心中越发地不安,她低下眼眉,遮住自己的眸子,似乎想让旁人无法窥探她此时的心绪,然而那苍白而又勉强地却出卖了她。
“笑笑,谢春公公夸赞。”漂亮的指甲不由得刺在手心。
“行了,事情紧急,老奴也不敢耽误。”小春子深深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朗声道,“传陛下口谕——”
众人跪拜,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疑安国公任平生私通敌国,命廷尉将任平生暂压大理寺,以便调查,钦此!”
小春子声音,尖锐而又高亢,一声“钦此”在安国公府上空徘徊,久久不散。
府内所有人,怔怔地跪拜在地上,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只定定地跪那里,也忘记了谢恩。
可是,僵住的只有任国公府的人,廷尉之人在听到钦此之后,利落地从小春子两侧鱼贯而入,进入房中。
“任大人,还不开领旨?”小春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任平生和任笑笑。
此刻的他,仿佛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祗,带着无情地悲悯,望着凡间的蝼蚁。
“这不可能!”当廷尉所属正要拉起任平生之时,任笑笑大叫道,她一手拨开那些要将任平生捉住的人。
她站了起来,眸子燃了火一般望向小春子,似透过小春子那副令人厌恶地姿态,看到了那个虚伪慈祥的彧国皇帝!
“我爷爷一生戎马,儿子尽为国捐躯,怎么可能干这等通敌叛国之事!”质问声响彻屋中,同时也落到了众人心中。
是啊,怎么可能呢?
任家仆从,纷纷跪拜哭诉道:“对啊!大人!我家老爷呕心沥血,戎马一生,怎么可能呢!”
“定是有奸人诬陷!”
“请大人明察!”
“求大人明鉴!”
“这是陛下的旨意!”尖锐的声音刺入众人内心,“怎么?你们任家上下要抗旨不尊?”小春子冷笑质问。
众人纷纷噤声。
“这不符合规矩!”清冷的女音又在这时响起,燃起众人心中的希望。
“毫无证据,怎可就将朝廷重臣关押?”任笑笑质问。
小春子听后,也不恼怒,反而放声大笑:“规矩?郡主难道不明白吗?这彧国上下,陛下便是这规矩!”
“还不赶快带走!若是完了,陛下责怪下来,谁能担待?”廷尉利落地将任平生架起。
“我自己能走。”不同于众人的惊慌,任平生反而一脸平静。
“爷爷!”
“笑笑听话!”任平生看了任笑笑一眼,仿佛要将她映在脑海之中,“好好休息,爷爷会无事的。”
“是啊,郡主若有疑问,尽可去找陛下。”小春子附和道。
“任大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