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放心吧,栓了三颗,”猴子一边拉了拉绳子一边大声的回答我,绳子我还是放心的,据说这绳子是袁责强带来的美国货,比他娘的伞绳还解释。
没过多久小东北爬回来,“差点找不到你们,都说这雪不能走,这袁责强非得浪摆,”
“怎么样?”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扯没用的。
“我看了,绳子蹬的贼硬,应该都还挂着呢,咱们得赶紧把他们拉上来,不然一会就冻透了。”小东北说。
“你们俩在这里看着绳子,我们几个去前面拉,绳子一松你们就往树上绕绳子。”我对着俩女同志说。
她俩有些懵,却也点了点头。
我与猴子,小东北三人便顺着绳子爬了过去,这绳子绷的像琴弦一样,弹一下都能出声了。
我的乖乖,这那是坑啊,分明是断层了,连人带雪一起下去了,在我眼前的仿佛一个山崖般“大柱,大柱,袁责强?”无人回答。
我们三人抓紧绳子开始往回拉,地面被厚厚的雪所覆盖,没有较好的力点,我们进行的非常缓慢。绳子的力道小了许多,袁责强被我们拉了上来。脸上有些许的擦伤,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加把劲,上来一个。”我一边对着猴子们喊一边使劲,袁责强这时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也开始拉起了绳子。
“下面还有一个,”袁责强喘着粗气大声的说。
“还用你提醒?”小东北明显是在责怪他,但也没有放松手中的力道。
不久大柱被我们四个轻易的拉了上来,然而却躺在地上一动未动。
“大柱?醒醒。”我一边叫着一边把背上的被子取了下来盖在大柱背上。
小东北的爷爷算是个老江湖医生,所以他还是能看出些什么,他弯下腰,掀开大柱的帽子,帽子似乎被粘住了。小东北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摸了摸大柱的脖子。
“你个犊子,老子现在就整死你。”小东北突然挑起拿起冲锋枪就顶在了袁责强的脑门上顺势一脚将袁责强踢到在地,险些又掉下悬崖。
“干什么?放下枪,枪是用来打击帝国主义和阶级叛徒的,不能对着自己的同志。”我马上将枪口压了下来。
“还同志,大柱死了,让这王八犊子害死了。”小东北大声的叫唤。手指却没有离开扳机。
闻言我赶紧摸了摸大柱的脉搏,果然没有动静了。
“怎么能叫我害死的?这是个意外,我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同志呢。”袁责强看小东北似乎真的敢崩了他,开始辩解起来。
“小东北没错,要不是你非得在暴雪下强行军,大柱也不能死。”猴子算是第一次站在了小东北的立场,但还是用手将小东北的枪慢慢的又压了下去。
大柱是在下落的时候头部受到重创死亡的,帽子里是一坨血疙瘩,结冰的血疙瘩。
“行了,谁对谁错回去再说,咱们说了都不算,要让组织来调查,把大柱同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回去的时候带回去。”我大声的叫着,虽然我也是五六年的兵,但论起来我还是要比猴子他们资历深,小东北虽有些冲动,但也只能往地上狠狠得吐了吐沫。
小东北只能听我的,他挑选了一棵树,将大柱的尸体用绳子拉了上去固定在树上。
“这大山里狼多,也只能这样了,还要继续吗?袁大队长?”小东北问袁责强,似乎想嘲笑他一番。
“既然出了这样的意外,说明暴雪天不易行军,虽然我们是勇敢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但也要减少避免损失,而大柱同志是我们的榜样,他为革命现身值得我们学习,我们要追随他的步伐,直到解放全人类。”袁责强躲过小东北的眼神,背书一样的说完,气的小东北直呲牙。
将绳子收好,我们找了一处断壁,而且刚好有一个小山洞,众人便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我去捡些树枝,这小煤油瓶根本不顶事。”小东北说着还白了袁责强一眼。
“猴子,你俩一起去,有事好有个照应,有情况就放机枪。”我嘱咐猴子,猴子点点头跟了出去。
袁责强看了看我也没说话,低头写起了日志,而小田也拿起了一本语录看了起来。
“报国同志,别难过了,大柱是个好同志,他是为革命工作献身。”刘燕走过来安慰我说,但是听到这个总感觉有些难受,是啊,国家是伟大的,但是一句为革命献身就直接掩盖了袁责强的错误,袁责强为啥这么着急的去那鬼地方,慢慢的我开始有些不安,说不出地不安。
我摆了摆手,掏出我当兵前一家人照的全家福看了起来。刘燕见我并不爱搭理她,便无趣的走开了。
外面的雪开始小了起来,风似乎有停下的痕迹。正当刘燕拿下饭盆准备倒水的时候,一阵枪声吓的刘燕直接将水泼在了地上。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直接抄起家伙顺着枪声跑了出去,我并不是太担心刘燕他们,毕竟在这山洞里,刘燕他们还有枪。
枪声应该很近,在西边,风停下后视野很好,我一边跑一边注意听着,这时又一声枪声响了起来。
没多远我便看到了猴子俩人,他俩似乎早就看到了我,不停的对着我打手势。
“什么情况?”跑过去我就问。
“我们,我们看见大柱了。”猴子显然有些受惊,大柱?
“不可能,大柱已经死了,而且在东北边的树上挂着。”我问完就看着小东北,希望他来证明我的说法。
“报国,你说的这些俺知道,是俺亲手把大柱放上去的,可是可是,俺们俩刚到这疙就看见一个人往西走,俺俩跟上一看是大柱。”
小东北咽了口吐沫继续说“俺敢确定大柱死了,吓了俺一条,猴子说在他们老家的确有人死了又活过来的,但是俺们怎么喊他他也不搭理俺们。就赶紧开枪通知你。”小东北说。
“那他人呢?”我管他真假继续问。
“你没看见?俺俩还给你打手势呢,你就从他身边跑过来的。”猴子胆怯的说。
突然我打了个冷战,怪不得跑过来的时候余光闪过一个人影,由于转了个小弯,所以并不是面对面跑过来的,当时还以为是个错觉。
“坏菜,赶紧的,那三人还在那边洞里呢。”我排了下脑门,这么邪乎的东西,万一科考队出了事,回去真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我们三人便朝着营地狂奔回去。
在距离营地山洞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洞里传出了枪声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快点,洞里干上了。”三人连滚带爬直接滚到洞口,说是滚过去好不夸张。
跑进洞一看,果然是大柱,背对着我,而那俩女同志已经吓呆了,袁责强的手枪也啪啪的空响,显然没了子弹。
“大柱,住手,干什么呢”我认定大柱一定没有死,或许是脑部的重创使他精神错乱了。
大柱似乎被我呵住,转过头看这我,一阵寒意席卷全身,这哪还是人啊?
大柱的左脸被一颗子弹贯穿,牙齿都裸漏出来,而且口中冒出热气,这到底是不是个人?。大柱右手手指全部向后歪断,脖子上也有一颗弹痕,但并没有丝毫鲜血溢出,只能看得出子弹进入时被烧焦的皮肤。
在我惊愕的同时,大柱直接扑了过来,不知谁在后面拉我一把,躲过了过去。
“我就说过这一号山邪乎,你们还不信。”小东北说着掏出冲锋枪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大柱冰冷的身体上犹如石沉大海,只有噗噗的声音。
大柱被子弹的惯性打的后退,险些直接坐在小田脸上。小田大叫着,大柱反身就是一巴掌,直接在小田脸上划出几道,鲜血顿时留了出来。
似乎是血液的刺激,大柱开始攻击小田,而且直奔小田流血的脸部。小东北将枪往后一抛,直接跳起来骑在大柱身上。
“你们三快出去。”小东北对着小田三人说,袁责强想都没想拉着俩女同志就跑了出去。眼看到手的东西飞了,大柱更加疯狂,奈何小东北也是有两把刷子,怎么甩也甩不掉。
“怎么办啊报国,枪打不死他啊。”猴子一边说一边将枪抓的更紧。
“美国货,对,拿那绳子,捆了他。”刚说完,猴子便开始掏绳子。就在这时,大柱猛的往墙上靠,直接把小东北顶在墙上。
“哎哟,我说你俩整啥呢?等给我收尸呢?在这么下去我就成瘪犊子了。”小东北呲着牙叫唤。
我与猴子拿起绳子便要上,小东北见状猛的一撅屁股把紧贴着墙的大柱顶了出去。
我与猴子直接拉开绳子便绕了上去,小东北为了避免被绑在一起,不停的抬腿。似乎大柱的智商很低,低到只知道发狂的地步。
在我们绑好了大柱的上半身后,小东北也直接跳了下来,可即使这样大柱的力量也是强大的,我还好说,猴子几乎差点被甩出去。
“把他腿也绑上,”我对着小东北大叫,小东北抓住猴子的那头绳子开始不停的在大柱的腿部缠绕,就这么个绕法,就是一头牛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大柱因为腿部被绑上,加上他不停的反抗,突然重心不稳便直接扑倒在地,险些将猴子压在下面。
大柱始终像个哑巴一般,不停的只是晃动身体,顶多喉咙有时发出类似咬脆骨的声音。
“****的,这到底是什么?”猴子坐在地上,不停的骂着并且打着哆嗦。袁责强三人见我们控制住了大柱便也小心的慢步走进来。俩女同志不停的大量在地上不断晃动的大柱,每次看都会尖叫或捂住脸部。
“你要干什么?”小东北抓住了袁责强那刚伸出的手。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大柱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袁责强说。
“哼,你懂这个?我家三代医生,我敢确定当时大柱绝对死了。”小东北显然还是比较看不惯他,毕竟大柱的死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哦?那我的大医生同志,请问大柱现在算什么?而且子弹都打不死他?”这个问题一出,小东北顿时语塞,也只能冷冷的哼了一声。
“别管是什么,但是绝不是善查,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吧。”我接着话题说。说实在的,从小这种邪乎事事没少听过,可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是当故事听。
“把他带回去,组织一定会找到原因的。”袁责强提议到。
在当时的我看来,科学家其实就是一群好奇的,希望解开谜团的人,所以袁责强这话我并不惊讶,而且也没错,毕竟我们是无法研究大柱的。
“那咱们这次的任务呢?总不能一直带着这样的大柱继续任务吧。”刘燕也提出了自己所担忧的。
“总不能像上次那样把它在挂树上吧。”小东北一句话惊醒了我,对啊上次大柱是挂树上的,而且为了结实不脱落绑的也特别严实,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他是怎么下来的?莫非他自己会解?不可能,看大柱现在在地上的样子,别说解绳子,就连什么是绳子都已经不知道了,除非,除非还有其他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我并没有当面说出我的想法,一来怕大家恐慌,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对待,二来如果被袁责强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我的军人生涯也可以说提前结束了。那时候这属于思想问题,是很严重的,直接属于革命不真诚,或者也可以叫做老旧思想的维护者,小东北看了看我会意的点点头。
“咱们回团。”没等袁责强说话,我便直接说了出来,没想到的是袁责强居然直接同意了,我本以为他不会放弃任务的,这点从冒着暴雪依然要求行军就可以看出。
既然袁责强同意了,俩女同志也并没有什么异议,我们开始收拾东西,而最让人头痛的是大柱必须要由两个人拉着才行,大柱直接是躺在雪地上的,就像拉木材一样。
“小田,你脸上的伤没事吧?”刘燕关心的问小田。
“没事,就是有些痒,”小田一边说一边挠了起来,似乎挠出血的皮肤没有丝毫疼痛,而且伤口已经慢慢变成了黑色。
“该不会中毒了吧。”小东北小声的说,但还是被小田听到了。
“哪来的毒?野路子。”小东北或许也是习惯了,也不在与他争论。
而我内心的不安却又越发的厉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