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确定是否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建议不要等到天亮,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而且即便是夜晚,满地的积雪在月光下也是很清晰的,总之要比暴雪的时候强出很多。众人也同意我的建议,走出了山洞。
那时候并没有便于携带的保温水壶,即便是有,我们也不会有,因为在那个年代,自行车都是异常奢侈的物品,你可以想象当时我们国家的制造能力。渴了的话也只是在地上抓一把雪放在嘴里,让它慢慢的化掉,一点点的滋润嗓子,而在那个还没有重度污染的年代,雪似乎都是田的。
现在已经是零点三十分,距离我们离开团部已经有了将近十八个小时,我们无法与团部联系,因为我们并没有可用的通讯设施,而且我们执行的也不是军事任务。
靠着记忆我们在寻找我们的车辆,四个男人轮流拉着大柱,大柱似乎没有任何的疲惫,依然不停的晃动,我敢说如果不是绳子质量优越,即便是在雪地,这绳子也该磨烂了。
刘燕搀扶着小田,小田似乎开始体力不支,并且依然不断的挠这脸部的伤口,脸上的伤痕即便是喜欢她的猴子也不忍多看一眼。
“汽车,汽车在那里呢,”猴子兴奋的指着西南方向一个雪堆说,猴子眼尖,这汽车被雪覆盖,只露出了边角的一抹绿色。
“吭吭坑吭,”随着袁责强拧动钥匙,汽车发出这样的声音,那时的我并不会开车。
“开不了了,太冷了,油管都冻上了,”我并不明白袁责强什么意思,但我能确定的是,车估计没指望了。
现在这个位置离团部有将近百公里,如果按照部队急行军的速度来算并不远,但是我们当中却有三名非军事人员,并且还有两名女性,一名已经严重体力不支。
“如果我们不继续行走,过不了多久都会冻死在这北部森林里,这里目前的夜间温度在零下四十度左右,而且很有可能会更冷。”我对着众人说。
小东北甩掉拉着大柱的绳子说“咱们没问题,可他三个估计不行了,而且小田同志看样子快到极限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你们都是军人,这样的情况应该有办法的?”刘燕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急迫的抢在别人说话之前发问。
“就目前来看,这样的低温下没有很好的办法,而且这里地势开始平坦,想找一个足够深的山洞都不可能,当然,如果你们还能走回去,当初的那个山洞是可以的。”我不否认我开始了扯皮,毕竟我没有想到汽车在低温下是那么脆弱。如果运气好或许我们能遇到其他团部的车辆,可是这个时间看了,除非是及其特殊的任务。
猴子不信邪,脱下了厚重的棉袄,直接挑选了一颗较高的松树爬了上去,不得不说,叫他猴子是叫对了,与其叫爬树不如说直接跑了上去。
“看到什么了?”小东北问,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什么。
猴子爬完树后,行动带来的热量迅速消失,“没,,没看见什么。”开始冻的嘴部麻木了,他用腿部盘在树上,两只手不断的揉搓着。
“下来吧,别冻坏了。”我提示猴子。
“等等,西边有亮光,应该是有人家。”猴子兴奋的指着远处,然而太冷,他迅速把手收了回来,直接跳在松软的雪地上,穿上棉衣。
“你看清楚了?”袁责强说。
猴子以为袁责强在质疑他的视力,便阴阳怪气的说“要不是老子身高不达标,早进飞行队了。”
“猴子他不是这个意思。”我试着帮袁责强解围。
“看清了,绝对是亮光,估计是当地猎人的小屋。”猴子开始了假设。
“哦,猎人?那就是咱们的人民朋友了?太好了,真是处处都有我们的革命同志。”袁责强说,我不明白他是不是一个狂热份子,可是这猎人为什么必须要与革命有关?事后我问过他,他说,猎人帮助我们间接的就是帮助革命,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革命工作,但也是光荣的,伟大的。
按照猴子的说法,那亮光的地方大约在我们正西部的六公里左右,白天或许是雪的缘故,我们没有发现他也是很正常的。
人就是一种希望型的动物,在绝望的时候如果看到希望便会爆发出潜力,所以这六公里的山路我们的速度尽然比原来快出了两倍。
屋子就在眼前,并不像我们内陆的草屋一样,这屋子完全是用松木搭建的,里面的也不是灯光,应该是晃动的火光。
“汪,汪”一条黄色田园狗跑了出来大叫,的确吓到了一些人,而狗似乎对大柱倍敢兴趣,对着不停大叫,时不时的扭头瞪着小田。
“谁啊?”这种语气并不是在问我们,而是一种警告的语气,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夜里两点多,深山老林,谁会放心突然冒出的人?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端着一把枪瞄着我们,三八大盖,那时候很多猎人袭击过落单的日军所以我并不惊讶。
“同志你好,我们是解放军,执行任务的,车子坏掉了,所以。”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作为猎人来说是明白在这里待上一夜的后果。
“当兵里?”一个老人走了出来,听口音是山东人,不停的打量着我们。
“老乡,我们想借住一晚,明天一早俺们就走。”我也直接甩出了家乡话。
“山东人?老家哪里?”老人接着问,似乎开始高兴遇到了老乡。
“俺山东曲阜里,这不是来这里当兵来,遇上这事了,没地方七了。”我故意挠了挠头发,笑了笑。
“哦,来,进屋,白冻着,刚做上饭,热乎里,进来吃点。”老人与儿子带我们进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好,袍子肉,”小东北一进屋子便闻了出来,直接就要接锅盖,随即停下看了看我有看了看老人,有些不好意思。
“吃白,俺俩也吃不了,白客气。”随后老人与儿子每人给我们弄了一碗,当然用的直接就是我们自己带的铁杯子。
“老乡?怎么现在还没睡?而且刚做饭?”我并不是怀疑什么,而是好奇。
“白啦了,这两天山上出了不知道什么玩意,天天晚上我们冻外边的肉脯都叼走了。昨天俺儿出七尿尿,说看见个人,拿着肉就跑,俺儿那时候没拿枪,也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人,就没敢追,这玩意一来狗都不敢叫唤,俺爷两今天这不想着逮他来。”老人说完我突然注意到,屋外的狗不叫了。因为有客人,老人没让狗进屋。
“对列,嫩外边那是个什么人?捆这么严实?还有这丫头脸上”老人看了看我,我只是感概的笑了笑。
“这叫军事秘密,爹,人家当兵地不能说。”老人的儿子似乎很喜欢枪械,不停的打量小东北的冲锋枪。
小东北也吃欢了,尽然直接递给了那小子并且说。“新枪,五六,咱新造里,比美国货打的远,穿透也强。”我瞪了他一眼,小东北憋了嘴把枪收了回去
在后来的交谈中了解到,老人姓庞,叫庞大力,今年有六十多了,这个儿子是小儿子,叫庞念想,今年也是十七岁,庞念想两岁的时候,家乡闹灾加上打仗,母亲和一个哥哥两个姐姐都饿死了,没别的办法老庞便带着只有两岁的念想闯了关东。那时候才真的给叫了念想,无非是一种思念。
老庞来到东北后,发现这里更难营生,巧合间弄死一个二鬼子,弄了枪的老庞便带着儿子跑到这深山里,打猎为生,偶尔去县里换点东西子弹什么的,一晃就是十五年。
“那雄玩意估摸着不来了,都睡吧。”老人说着拿出了被子,把木板床让给了女同志,而我们就围着火堆睡。
这时候我们是异常疲惫的,而且在经历了寒冷的行军后,吃上热乎的食物,每个人的乏劲就上来了,小东北的脚搭在了我的大腿上,然而我累的也不愿哪怕多动一下去挪开他。毯子里是温暖的,困意上来,周围安静的诡异,除了柴火的噼啪生也只剩下众人疲惫的呼声了,慢慢的我也睡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直接触动了我最深处的神经,直接从毯子里钻了出来,拿起身边的冲锋枪。
这声惨叫像炸锅一样,所有人都被惊醒,一个个大张着嘴巴。
在俩位女同志的木板床便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大柱,一条死去的黄狗搭在了其肩膀上,黄狗的眼珠都突了出来,舌头老长,应该是被掐死的,恐怖异常,有血液不断的顺着狗的嘴角滴了下来,赫然落到了被惊吓的尖叫的刘燕脸上。
庞念想估计也没见过这等诡异的事情,加上受了些惊吓,一枪便直接打在了大柱的脖子上,估计是惊吓的哆嗦让他丧失了猎人本该具备的枪法。
“这他娘什么玩意?”庞念想紧接着上膛,可还没开枪便直接被大柱一脚踹到墙上晕死过去。
“愣着干啥?开枪啊。”小东北说着举起了枪,话说是这样,可是俩女同志还在床上缩着,这谁也不敢乱放枪。猴子利索一些,直接端着枪绕到木板床侧面,一扣就是十几颗子弹。
然而像之前一样,大柱依然没什么反应,子弹倒是噗噗的进去了,大柱愣是没什么反应,伸手就要抓猴子,猴子见状连忙滚开,头也在翻滚中磕在了木桌上,疼的直呲牙。
这时小东北直接把绳子扔给我,我们打算故计重施。缕开绳头我俩便要围过去。可这大柱就好像长了记性一般直接跳到了床上,木板晃了晃险些断掉。
这一跳可直接把刘燕吓出魂了,大喊着“娘啊,”拿着枕头便扔了出去,但一点效果没有。可不知怎么,小田却依然在沉睡,或者叫昏迷?
我与小东北只要一靠近,大柱马上就一脚提过来,介于庞念想的前车之鉴,我俩也不敢生挺。这绳子似乎也没了用武之地。
大柱被猴子刚才用枪扫过,更加恐怖,刘燕也喊的直接哑掉了嗓子,依然不停的拉着小田往角落里缩。
大柱不在与我们纠缠,一手直接抓住了小田的脚踝,直接将小田倒拔葱的提了起来,刘燕虽然惊吓过度但还是不愿舍弃自己的同志,奈何大柱力道霸道,直接把刘燕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老庞拿起一节还在燃烧的木棍直接打了出去,力道相当的大,直接硬磕在大柱后脑,火花四溅。
然而老庞并未松手,而是将火棍直接按在了大柱后脑,吱吱作响,腥臭的焦肉味瞬间弥漫全屋。大柱这怪物虽不怕子弹,但似乎有些惧怕这火焰的持续灼烧,竟然吼叫起来,并不像人类的吼叫声,到像是动物一般。
大柱直接将木棍打飞,老庞也惊讶他的力量,躲闪过去。随手将小田抗在肩上,压在了那条死狗之上。
“这是要绑人了?不能让他带走小田。”站在一旁的袁责强指着大柱吼叫到,其实不用他废话,几个人迅速将大柱围在床上,大柱背靠着木墙对着我们低吼。
“咱们怎么办?”小东北一边端起枪一边扭头问我。
“我他娘怎么知道,这鬼玩意不怕子弹,绑也绑不了,先围着,别让他跑楼。谁要是怯场,老子现在就嘣了他。”我这也算是对猴子和小东北下的命令,毕竟只有他俩是兵,剩下的人我也管不了。
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又闯进一人,连模样都没看清,直接把靠门的猴子掀翻在地。
白色的大褂异常显眼,似乎还带着个眼镜子。
“孙有才?”袁责强似乎认识此人,大喊一声,然而那人却无任何反应,而大柱见到此人一来,也兴奋起来。直接跳下床,一手将小东北摆开,直接硬生生把我撞倒在地。
然后俩人直接跑出房屋,当然也带走了小田。等我们冲出房屋之后便没了人影,可见其速度。
“看脚印是往北边山上去了,咱们追不追?”小东北摸着地上的脚印说。
“还追个屁,一个大柱都够咱们喝一壶的现在又他娘多出一个。”我气的直接一脚踢在了门边上。
“小田,他们把小田抢走了,”刘燕一边哭一边叫喊着。
“哭顶个屁用,我问你袁责强,那个姓孙的怎么回事,”我指着袁责强鼻子问道,老账旧账一起算,猴子俩人似乎也转过脑筋来,一起围住了袁责强,大有审问阶级敌人的样子。
“我只是认识他,以前在一起共过事,他怎么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袁责强理直气壮的摊了摊手,越是理直气壮他这时候就越有问题。
“得,你也不用隐瞒,不想说咱们也不掰你嘴,但是这帐老子给你记下了。”我冲地上吐了口吐沫,瞪着他。他似乎不愿与我对视,站在那里异常尴尬。
“不是,我说小子,那都是什么玩意?还是人不?”老庞扶着刚刚醒来的庞念想,庞念想捂着肚子一个劲的点头回应父亲的问题。
我哪知道那是什么鬼玩意?当兵一年不到就摊上这事,憋了一肚子火,摇了摇头。
“报国,咱们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猴子希望我提出些可行的计划或者建议,可自打娘胎里出来,咱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邪乎的事,哪他娘的能有什么建议。
“这么着吧,小东北,你和我继续追踪他们,猴子你带着袁责强回团部喊人,老庞你们要是愿意跟着回团部最好,这里毕竟不安全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我与小东北会不断的留下记号。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带上食物和装备,我还特意的把爆破用的雷管全带上了,老庞爷俩也跟着回了团部的路。
小东北自小在北方长大,所以对雪地追踪还是有些本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好的是,一路上总能发现些什么,并且风也停了下来。
“报国,咱们要是在遇上他们,怎么办?”小东北一边在树上刻记号一边问我。
“随机应变吧,总不能凉拌吧,再说,咱不还有这个吗。”说着我指了指身上的雷管,我还就不信他们真的是铜皮铁骨,就算是,老子死也剥他们一层皮。
“在往前走就进山了,咱们小心点,别没追到人,让他娘的狼群给伺候了。”我边说边看着前面的山峰,昨天刚打这山上下来,今天却又被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