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骆文谦的话皆是一愣,旋即一片哗然,争相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日在杜员外门前,梁争和骆文谦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赌约。
如果梁争能够考取童生文位,骆文谦不但倒履相迎,更是要行吻靴大礼,而如今梁争不但考取了童生文位,更是一举夺冠,获得本届童生案首,这一个耳光打在骆文谦脸上当真是啪啪作响,大快人心。
骆文谦的大名在桐县可谓是家喻户晓,正如他所说,他乃大儒后人,士族身份,而且自幼熟读名传经书,考上童生文位之后更是自鸣得意,张扬跋扈,在桐县乡里没少做一些生儿子没**儿的缺德事。
一些被他压迫欺辱的百姓寒门往往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得知两人赌约前因后果之后,不少人恨不得大声喝彩,心中暗爽之余,皆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骆文谦被众人那怪异的目光看的脸色铁青,偏偏又不好发作,只是一脸阴鹫的盯着梁争,恨不得生时其肉。
梁争一脸淡然,面对骆文谦的狰狞面孔怡然不惧,讥笑道:“怎么?堂堂大儒世家居然不顾家族脸面,想要出尔反尔不成?”
他的话一出口,没等骆文谦作答,便听到那骆学正皱眉说道:
“梁争,我敬你寒窗苦读考取童生文位不易,家侄即便有错在先,也不至于累及家族,吻靴大礼莫说你一个县案首承受不起,即便是当朝一品,都受不得拥有功名在身之人的跪拜,这样吧,我让家侄诚心对你道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竟然是梁争和骆文谦同时出声。
“我洛文谦自幼熟读名家经典,十岁以鲁徵殊大儒‘不庶婚,不同席’一句明志,人伦贵贱,贫匹无良,你一个连书本都买不起的穷酸贱格,拿什么和我比?想要我道歉,恐怕你承受不起!”
骆文谦的话说的冷傲无比,话音一落,他忽然仰天大笑,状若癫狂,就在此时,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圣音浩荡,竟然与他的文池遥遥相应,一丝微不可见的紫色闪电细纹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一股玄奥的气息灌注进他的百会,将他的文池生生拓宽数纹。
在场所有有文位功名的文士都是一脸惊奇,那骆学正则是哈哈大笑,惊喜连连:
“道纹,竟然是道纹,天佑我骆家,哈哈哈,骆文谦受此打击之下竟然因祸得福,以人伦贵贱凝聚道纹,明悟道心,一个仅仅在童生文位就凝聚道纹的人,未来成就当不可估量,你说的不错,不庶婚,不同席,你梁争一个寒酸庶族,就连我侄儿的道歉都承受不起。”
自秦后以来,士族庶民阶级划分便一直存在,而大儒鲁徵殊的不庶婚不同席之说更是将庶族愚民视若草芥,从来不放在眼里。
骆学正一席话说完,文池圣芒大作,遥遥指向梁争,一股股骇人的圣力如同天地威压一般,对着他轰然而下:“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力让我侄儿下跪吻靴!”
此时的梁争面色苍白,如同呆滞一般,任由骆学正圣力威压,将他身体死死压制的越来越弯曲,只是呆呆的望着地面,形如木偶。
一旁的燕南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旋即寒光一闪,周身圣力涌动对着骆学正冷冷说道:“姓骆的,你未免太不把我这个大学士放在眼里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股浩然圣力从他的身体内疯狂涌出,对着骆学正席卷而去,后者顿时脸色一变,圣力不稳,不过他眼见梁争呆若木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缓缓收手,心中冷哼:“文心不稳,我看你待会儿文池崩裂,何以为继!”
燕南天心中担忧不已,刚要以圣音警示,却听到梁争忽然哈哈大笑,喃喃自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好一个刍狗论,我至今才明白其中真正奥义。”
在众人不解梁争所言何意之际,又见到他猛地抬头看向骆文谦,辞言喝道:“骆文谦,愿赌服输,天地衍生世间一切,尚可对万物一视同仁,不求所报,你凭什么定论阶级贵贱,你的道,也只不过是小道而已,今日莫说是一个学正,就是大儒在此,你也当履行赌约……”
他的话字字诛心,文池内志气涌动,电光雷鸣间激射而出,对着骆文谦百会急冲而过,圣音浩荡,以大无畏的语气沉声喝道“跪!跪!跪!”
三个圣音字节如同三柄利箭,狠狠的撞击在骆文谦的文池之上,后者一连退后三步,脸色陡然变得一片惨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苦苦支撑。
骆学正骇然色变,文池内圣力猛的爆发,言出法随,口舌如剑,对着梁争喝道:“小子敢尔!”
然而就在此时,梁争文池中三滴志气池水猛地以三才之势升腾而起,半空中彩霞翻滚间,一股浩然圣力凭空而出,扭曲而成一个“压”字,猛地落在骆学正和骆文谦头上,骆学正顿时吐出一口鲜血,骇然的望着圣力涌动的半空,那骆文谦却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梁争面前。
周围人群一片骇然,没想到骆文谦竟然真的跪倒在地,这一次,骆文谦文心受损,文池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口逆血狂喷而出,倒地不起。
梁争仰天哈哈大笑,两行清澈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股悲愤畅快交织的情绪席卷开来,让梁争心头一震。
这……这是已死梁争的情绪,没想到那梁争竟然还有情绪隐藏在他的身体之内,久久不散。
好在那股情绪在骆文谦跪倒在面前,文池破裂之际猛然间释放开来,旋即化作一股感激之意,悄然消散。
就在这股情绪消散之际,梁争忽然感到一阵明悟,文池之中竟然凭空多出两滴池水。
此刻的他,竟然要比同文位的童生多出整整三滴池水!
“箴言!竟然是口出箴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好一句引得半圣降力助威的箴言,梁争啊梁争,能够收你为弟子,究竟是你的造化,还是我的造化?”
燕南天惊异的喃喃自语,一脸的惊疑慨叹之意。
在他旁边的尹县令闻言猛地一个哆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梁争,心中升起一股惊涛骇浪。
“这……这是什么妖孽?竟然在童生文位的时候就能够说出如此箴言,难怪他不能以圣人言明志,如此一个连续两次口出箴言的小妖孽,怎会缺得了明志真理?”
尹县令喃喃自语那句直言天地圣人的箴言,心中明悟,感慨万千。
那骆学正在圣力压迫下醒转过来,一脸阴唳的盯着梁争:“梁争,你好狠的心,竟然引圣力坏我侄儿文池!我骆家定会同你不死不休。”
说着,他转身搀扶起缓缓醒转的骆文谦,踉跄离去。
“大伯,大伯,侄儿的文池……破了!你不能就这么放过梁争,我要他死,一定要杀死他。”
他的话慌乱阴狠,文池破裂,对文士来说,比斩断手脚还要痛苦严重。
“现在多说无益,跟我回去,此事骆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