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为先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野兽砸在了他……旁边的那块石头上。
随着一声巨响,这块足足有五尺高,大小有一丈见方,陪伴了韩为先好几年的石头,就这么硬生生地碎裂了。
就在韩为先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之时,头上突然传来了“咦”的一声,然后一个身影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身旁。随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为先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人全身衣衫褴褛,发髻也已经散乱,嘴边还挂着血迹,但依然能认得出来,那就是今天中午刚见过的庄俭。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里离村……村子也就一里路,庄书……庄大哥,你……你是修士?”
庄俭呵呵一笑说道:“抱歉,非是有意隐瞒,只是不愿被人另眼相待罢了。只是既然发现了天魔的行踪,就不能坐视不理罢了。”
韩为先很是惊愕:“天魔?”他转过头向已经碎裂成石堆的那个地方看去,只见那只“野兽”果然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兽类,此时正生死不知地躺在碎石堆中。
“原来真的有天魔……我一直以为都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的结果呢……”
庄俭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天魔之灾已过去数百年,寻常百姓不知其害并不稀奇。但韩小兄弟你既然有意踏上仙途,那就必须知道,天魔不只是人族之害,也是妖族之祸,更是天下众生之共敌!”
尽管庄俭说得如此郑重,韩为先关心的重点却完全不同:“庄大哥,你用的是剑,也就是说你是剑修?不知可否……”
庄俭露出笑容,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小兄弟你的意思,不过还是等我先把这只天魔制住,我们回村里好好详谈。这只天魔很有些古怪,门派里应该会很感兴趣。”
说完他走到已经奄奄一息,躺在碎石堆中一动不动的天魔前,掐动手印展开封禁。
但就在此时,变故再次发生了。
原本应该已经无力动弹的天魔,突然再次张大了嘴!
其实庄俭早就防备着这只天魔可能是在装死想偷袭自己,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因此哪怕看到天魔张大嘴巴准备再次使出“大音|希声吼”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太过紧张。这一招的动作太大,他也就只是在最开始因为猝不及防而中了一招。在那之后他与天魔陷入了缠斗,天魔又使出了好几次“大音|希声吼”,全都被他轻松地躲过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天魔这一次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转向了另一侧的韩为先!
庄俭霎时间仿佛如坠冰窟。此时他和天魔的距离超过一丈,以自己速度最快的剑招倒是能在转瞬间将天魔的头砍下,但是他无法保证在此之前天魔会不会已经吼了出来——哪怕威力不足半CD能让韩为先这个普通人瞬间五脏爆裂,谁也救不回来。因此,如果他想保下韩为先的命,此刻只剩下一个选择。
心念一动,知守之气瞬间贯通全身。同时庄俭左手凝成剑指,迅速地在右手的剑锋上划过。以气血推动剑气,以剑气牵引自身——这便是在整个剑宗之中,速度都能排进三甲之列的剑招“千里不留行”!
但此刻,这一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敌,反而是用来救人。庄俭身形一动,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韩为先的身前,以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了这一击。
尽管已经事先以知守之气护身,天魔的这次“大音|希声吼”也已弱了一些,然而第一次中招时内脏所受的伤尚未痊愈就受到第二次打击,让庄俭再次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还未等他压下伤势,天魔就已经扑了上来。但是面对天魔的攻势,庄俭反而翘起了嘴角。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家伙之所以能突然生龙活虎,肯定是用了什么燃烧生命的法子。所以它才没有像之前那样慢慢地磨,因为它比我更耗不起!”
一个个念头在庄俭心中闪过,却丝毫没有耽误他抬起手中的剑。既然早知道天魔接下来的动作,他又怎会没有防备?作为一个大派,剑宗里当然不缺乏拼命的招式,此时他强忍着因为过度刺激气海而引发的剧痛,将激发出来的剑气疯狂地注入剑身之中,随后长剑一抖,两道剑影分化而出,一道如朝天而阙,一道如直落九霄。
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生死一线之际,庄俭心头反而一片空明。放在平时使上千遍也难以连用的这两记剑招,就这么被他几乎同时地使了出来!
纵使这只天魔已经有了灵智,却没能料到眼前这个人类有着如此的韧性与决绝。随着一声哀嚎,它的左臂与右腿几乎是齐根而断。庄俭得理不饶人,还没来得及收回剑势,就抬起左腿往天魔扫去。而痛失一臂一腿的天魔也奋起反击,尾巴如鞭子一般抽向庄俭!
随着两声几近毫无间隔的闷响,一人一魔同时倒退着飞了出去。
二者的这一连串动作可以说是兔起鹘落,攻防于电光火石之间,韩为先则是一直呆立在原地,完全做不出动作。在庄俭和天魔分开后又过了片刻,他才猛然惊醒,向庄俭掉落的地方奔去。
之前庄俭刚出现的时候只是衣衫破烂,但是人却还算精神。但当韩为先在树林里找到瘫倒在地的庄俭时,他的面色已然苍白得可怕,七窍都渗出了血丝,原本握在手中的剑都已经掉落到了一边。
也许是听到了韩为先的脚步声,庄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勉力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回村里找你爹报信,他也是修行中人,知道该怎么处理。”
韩为先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修士,但现在这个本应让他吃惊的消息,却完全无法让他牵动哪怕一丝情绪,反而是颤声问道:“那……那你要怎么办?”
“放心,暂时死不了,那天魔也应该……”
话音未落,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韩为先抬头看去,只见那天魔虽然断了一臂一腿,但依然用剩下的手脚,一晃一晃地向他们走来。
庄俭的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极高的心智,诡异的手段,还有这顽强的生命力……这只天魔还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天魔造成的伤势,再加上之前强行催发剑气给身体造成的破坏,让自己几乎完全动弹不得,看来这次自己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他转头看向韩为先说道:“你先走,我留下来再拖住它一下。它已经残了,肯定追不上你的。”
韩为先没有回答。就算对修仙一窍不通,他也能看得出来庄俭此时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所谓的“拖住它一下”,最多也就是让天魔在杀他的时候多费一点功夫。
他颤声说道:“庄大哥,小子何德何能,让你这样的仙人来救我……”
庄俭楞了一下,然后仿佛感到很好笑似地说道:“官府要把一个囚犯砍头,倒是需要宣布一大堆罪状以此服众。可是你见过医生在救人之前,要先检查病人是否曾造福乡里吗?”
韩为先楞住了。不需要理由?一个人真的会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而慷慨赴死吗?
他不由得看向了头顶,漫天星光依旧灿烂。
不知怎地,一句西方哲人的名言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天地万事万物,唯二者可长存吾心,令吾愈思愈敬,愈究愈畏。其一为天顶璀璨星穹,其二为心中道德准则。
韩为先突然笑了,站起身子,抬头看向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眼前,似乎还在思考着敌人是否在耍诈的天魔。
“没错,杀人才需要理由,救人不需要!”
话音刚落,他突然向前疾奔,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将庄俭方才掉落的长剑拿在手中。然后他把剑高高举起,向天魔的头顶砍下!
庄俭来不及,或者说也没能力阻止韩为先,只能看着那个孩子就这么冲了上去。只是他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侥幸:这只天魔尽管生命力顽强,但此时伤势严重,实力已经比一个普通的凡人武师也强不到哪儿去了。韩铮毕竟也是个修士,也许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什么护身的手段?
但他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天魔只是随便一甩尾巴,就把韩为先给打飞了出去,落到了他的身后。
庄俭急切地想要知道韩为先怎么样了,但是他的身子依然不能动弹,只能拼命地扭着头大喊着:“喂,你没事吧!”
韩为先的声音很快传来:“没事……咳咳……这天魔其实也不是很强嘛……”
庄俭心中既恼怒韩为先不肯听他的话先走,却也为韩为先明知不敌还要留下来与自己并肩作战而感动。他没有再说什么让庄俭快跑之类的话,因为他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在他看来,韩为先和自己,或者说和真正的剑修一样,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会动摇。
天魔似乎是因为看到韩为先被打飞而庄俭依然没有动作,认定了庄俭真的已经没能力反抗,反而是远处又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的韩为先更让它感兴趣,于是它暂时丢下了庄俭,向韩为先走去。
韩为先看着天魔慢慢向自己走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以前看那些小说故事,主角总是被强大的敌人压得喘不过气,但到最后总是能反败为胜——要么是精诚感动天地,老天爷一道闪电劈死坏人,要么是钦差带着圣旨把贪官抓进天牢,要么是一个路过的仙人拔刀相助……
但现实里可没有这种好事,一切都得靠自己。而且,只有决心,那也是什么用都没有的。传说修仙修到极处,可以一个念头改天换地,但是像自己这种凡人,想要改变眼前这必死的命运,必须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做些什么。
不,不只是双手——韩为先看向了手中的剑。现在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就是自己改变命运的工具。
但是,却依然欠缺了些什么……对,是使用工具的方法。
书本上曾经这样说道:人类之所以会成为万物之灵长,是因为人类学会了使用工具。那么,人类的第一个工具又是怎么来的?
韩为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古老的人类。这个人类一开始两手空空,但很快,他从地上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但是,这么一块石头不能算是工具。韩为先“看”着这个人类拿着这个石头砸木头,杀猎物,在石壁上刻记号……慢慢地,这块原本普普通通的石头变得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尖,最终,变成了一把可以握在手中的石剑。
韩为先明白了,并不是先有工具,然后才有工具的使用方法,而是先定下了目标,规划了使用方法,然后才慢慢地改造出了工具。
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杀死眼前的天魔。
自己的工具是什么?手中的这把铁剑。
那把最初的石剑上,每个棱角都在讲述着它的过去,它的历史,它的记忆,它被改造的过程。哪怕是一个从来没用过它的人,只要能感受到这一切,那对它的使用方法也能无师自通。
那么,这把铁剑呢?
韩为先仿佛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天地之中。他既感觉自己飞上高空,高到繁星都触手可及;又感觉自己化为无形,投入到了剑中。感受着剑柄上每一个握痕,剑身中每一条隐秘的裂缝,剑锋上每一个微不可查的豁口……
这一切叙述起来很漫长,但在现实中不过是短短片刻。然而即使只有片刻,也足够天魔蹒跚地走到韩为先的面前。在庄俭急切的注视中,天魔已经扬起了带着尖刺的尾巴。
庄俭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惨状。而在下一刻,传入他耳中的却是天魔的哀嚎。
他不明所以地睁开双眼,只见天魔奋力地往后一跃,退回到了庄俭身前,尾巴已经断去了大半截。而韩为先则是拿着剑,摆出了一个怪异的上撩架势。
“是他干的?他什么时候会剑法了?”庄俭很是诧异,但是随后他发现了一件让他更诧异的事情:“这个收手式……上决浮云?”
如果说韩铮得到了一些剑法,教给了韩为先,那庄俭不会感到奇怪。但是“上决浮云”这一招出自《天子剑》,这可是实打实的剑宗绝学,绝对不是那种会流传在外的货色。
“难道他是个剑法天才,刚才看我用了一次之后就学会了?”庄俭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就在他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天魔开始微不可查地将身子往后缩。如果是那种普通的下层天魔,此时是一定会想都不想地——有没有脑子去想都很难说——扑上来拼个你死我活,但这只天魔在有了相对于普通天魔显得极为突出的灵智之后,却也多了普通天魔所没有的畏惧之心。面对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的对手,没有必胜把握的它竟然开始退却了!
但天魔仅仅是稍稍后退了一步,韩为先已经主动上前。一个面无表情的孩子举着一把能到他胸口的长剑往前狂奔,这样的场景带着三分诡异,却又有七分滑稽。但是天魔却如临大敌,用剩下的单腿直立,右臂扬起,准备迎战逼近的韩为先。
但就在韩为先距离天魔还有几尺远的时候,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只在空中留下几颗血滴。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他出现在天魔的左侧,而且不是在地上,而是离地足有三尺高,脑袋正好能与天魔的头齐平。随后,原本就被他举在齐肩处的长剑水平划出,直指天魔的首级!
如果天魔身子完好,那么它有自信能在自己被击中之前将这个小鬼拧成一团肉酱,但此时它左臂已断,右臂也已来不及回防,左腿倒是还在,可他如果敢抬起来踢人,身子就会马上失去平衡倒下去,到时候只会更惨。
无奈之下,它只能用左腿往地上一蹬,向右上方跳起,同时尽量将身体往****。但即使如此,那把剑依然狠狠地从它的左胸砍入,从脊背处透出。如果对手是人类的话,这一剑已经能要了对方的命,然而对手是天魔——天魔的核心要害所在之处千奇百怪,至少现在还没听说过有和人类一样在左胸的例子。
愤怒的天魔在凌空飞起的时候左腿上撩,意图给韩为先造成一点伤害。然而韩为先此时已经迅速抽剑回防,在用剑身将天魔的腿别开的同时,又顺手从它的小腿上削走了一片血肉,然后才落到了地上。
面对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愤怒地嘶吼着的天魔,韩为先依然面无表情,毫不在意地将剑上的污秽甩在一旁,然后再次挺剑杀向天魔。
看着远处和天魔战成一团的韩为先,庄俭算是彻底哑口无言了。就算韩为先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仅是看了一眼就能使出“上决浮云”和“千里不留行”吧,那之后用的那招“孤云出岫”自己可没在他面前用过,随后借势将剑收回格开天魔左腿上撩的哪一手就不是什么剑招了,而是纯粹的经验——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尽量杀伤敌人的对敌经验。剑招可以学,也可以领悟,但是这样的经验,又是怎么来的?
莫非是自己的这把剑有什么玄机?可是庄俭很清楚,他这把剑并不是什么上古神兵利器,而是自己在拜入师父门下的那一天,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普通铁剑。师父也没在上面加持什么秘法,只是给它起名为“养德”。之后这把养德剑陪自己从青涩的少年时期一直走到现在,斩杀了好几只天魔,甚至连剑身都曾经折断。但是自己始终不舍得将它丢弃,而是一直修补着用到了现在……
等等,这把剑陪自己从少年时期走到现在?庄俭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观察起韩为先和天魔的战斗。
越是观察,庄俭就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嗯,这招是“舍繁就简”,来自《三舍三取剑》,是师父传授的第一套剑法;然后是“天下大乱”,《天子剑》的第一式;“干戈未定”,来自《书剑行》;然后还有“中道而反”、“黑白无极”、“荣辱复归”……这些,全都是自己所学的剑法。而且几乎都是最用心,下的功夫也最多的!
“凭己身感剑意,以我心作剑心……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原本只是因为他的心性才起了爱才之心,却捡到了一块宝贝。但是,再怎么宝贝,也得先过了这一关才行!”
不过此时战局已经逐渐明朗了。虽然韩为先本身没有修为,只能依靠养德剑中残存的剑气来使出剑招,不管是威力还是速度比起庄俭本人都要差了几个档次,但是对付一个已经残废又重伤的天魔,这也已经足够了。此时天魔已经变得更加狼狈,身上挂满了伤口,右边的尖耳朵断了半截,仅存的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动作更是变得比刚才迟缓了许多,看来韩为先的胜利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眼看自己逃脱不了败亡的命运,天魔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它拼着用左臂硬挨了韩为先一剑,将对方猛然推开,随后左腿一蹬,足足向后跳飞了一丈有余。然后它以仅存的一腿一臂撑在地上,身体前倾。
庄俭心里一凉,他没想到天魔居然还能发出“大音|希声吼”,虽然它肯定要费出巨大的代价,而且其杀伤力比起之前那几次必然要差了许多,但对于还是肉体凡胎的韩为先来说依然无法承受。更要命的是,不管天魔再怎么弱,声音的速度都是不变的,再加上这招还有一定的范围,即使往旁边逃也来不及。两者间的这段距离,如果换成庄俭,那么依靠“千里不留行”也许还能来得及阻止,但是对于只能瞬移出几尺的韩为先来说,这段距离犹如天堑!
在庄俭眼中,时间一下子变得极度缓慢。他甚至能看到有一道隆起从天魔的脖子下一路爬升,来到了喉头,然后嘴巴缓缓张开了一条缝……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天魔发动的同时,韩为先也将剑平举而起,剑锋对准了天魔的脑袋。
他持剑的右手并没有如一般的握剑姿势那样如握拳般紧扣剑柄,而是掌心向上,无名指、小指以及大拇指虚扣住剑柄,剩下的食中二指则是凝成剑指,和剑锋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而他的左手,则是并拢为掌。就在天魔将要张嘴的同时,他已经抬起左掌,狠狠地击打在养德剑的剑首上!
没有什么绚丽的剑芒,也没有什么千变万化的轨迹,有的只是快到了极点的速度。长剑就这样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地,从天魔那才张开了一丝的嘴巴里直刺而入,然后从后脑勺透出。这一剑直接将那一道“大音|希声吼”给憋了回去,更是把天魔直接带得飞了起来,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没想到他连这一招都学到了……”庄俭倒吸了一口凉气。无知民众们总以为剑仙都是一剑丢出,千里外取敌人首级,殊不知绝大部分剑修秉承的都是“剑不可离身”的信条,不只是因为剑在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也是因为剑脱手就容易被敌人所控制。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武学中有“撒手锏”一说,而剑修到了真正有必要的时候,也是有一招“撒手剑”的。这招大名叫“白虹贯日”,却被许多人戏称为“孤注一掷”的剑法,庄俭自然也是有练过,但从来不曾在实战中使用。
看似韩为先此刻已经大获全胜,但庄俭依然没有放下心来。天魔的头和核心还不一样,虽然砍掉脑袋确实能让它们死绝,但此刻只是脑子受伤,万一它凭着最后一口气靠本能去撕咬的话,剑都已经脱手的韩为先就彻底没了能够对付它的本钱了。
不过看来倒霉了一晚上的庄俭终于走了次好运。被钉在树上的天魔始终一动不动,又过了片刻之后,它脑袋上被剑刺穿的地方绽放出了赤红色的光芒直冲天际,而在光芒逐渐平息之后,天魔的躯体迸发出了熊熊的火焰。
看着在火焰中燃烧的天魔,庄俭觉得很讶异:“难道它的核心就在脑袋?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啊,这难道是这只天魔如此特殊的原因所在?就连这样的死法都是前所未闻,可惜的是不能交给门派里去检查了……”
天魔被消灭之后,庄俭的意识一下子放松下来,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此时,一道“啪嗒”的声音传来,他迷迷糊糊地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屹立在原地的韩为先,此时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