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马尾村。
正巧碰上马尾村今日发生的一起命案,尸体被摆在村口,每个经过的人都能看到。现在村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四周村民纷纷议论此事。一行三人路过,下车上前探个究竟。白载科问向一位路过的村民:“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全部人都围上去了?”
村民道:“有一家三口被杀了,一大早就被摆在了村口。真惨,其中一个还是婴儿。”
三人挤进人堆里,死者是一对夫妻还有个襁褓中的孩子。
厉行看了一眼立马扭转脑袋,不敢去看,怒气冲头面露苦色说:“是谁这么狠心,连婴儿也不肯放过!”
哑童望着尸体,同时机警地留意四周动向。
妇女村民甲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另位大妈村民乙说:“是啊,马玲一家平日里也没得罪人呀,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呢?真是可怜。”
三人并未久留。
路过村子时,哑童留意到耳环的感应比之以往更加强烈,许是很接近了。再说说白载科的马车,他的车载货比载人多,说白了就是辆板车,所以哑、洛没一会便感应到一股视线从入村开始就没离开过他们。起初以为是普通人也没在意,现在当然不会这样认为。他们调转马头停在一家服装店前,买了一件被单和一个大枕头。车上,哑童抱着枕头,将自己完全捂在被单里倒头就睡。马车即将驶到村尾,在一户民居楼传来声响。
“你给我快走,快点!”
白、洛扭头就见哑童押着一人从居民楼间的间隔走出,白载科惊愕道:“你什么时候下的车?那车上睡觉的是谁?”
厉行咧嘴露出雪齿,带着要解密的笑容扯开被单,鼓胀的被单里立马散出一股热气,剩一个大枕头。
哑童将人带到车前,那人不与人对视,高仰脑袋,他本来鼻梁略高加上这一仰,看来就像是用鼻子在看他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哑童说:“就是他了,从我们入村就一直监视我们,不知有何企图。你自己说说吧,是谁让你来监视我们的?要干什么?”
这人嘴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散步而已。”
哑童愠色道:“我们盯了你好久了!现在还狡辩!”
但这人就是笃定不承认,理直气壮说:“我说了没跟你们就是没跟你们,村子就这么大,路就这么点。我们只是恰巧走在同一条路,刚好你们又走在我前面。就是仅此而已。”
哑童少年脾气一下上来了,气道:“还狡辩,你是还没被我打够是吗!最好快说,我们没多少时间跟你耗。”
“说什么呀,我好好地就被你抓来了,还要冠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让其他人过来评评理好啦。”
这让哑童更气了,直想把他大打一顿,厉行只好在一旁劝架。别看哑童之前表现的心思缜密,冷若凝冰,对事总有个冷静的判断,与他现在的表现大相径庭就像不是一个人。其实这些都是他,是他少年本性在作祟。而厉行知道的更清楚,当哑童露出这种状态时,正说明他当前不为任何事忧愁,真的放松了,正因为放松了自己,他那存在心底没有尽情释放的少年天性才得以出现。每当哑童出现这种乱发脾气的情况,自己更多的是当个小大人一样管他。但更多的是跟他一起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
哑童警告说:“你真不说?”
答案是肯定的。旋即哑童就跟厉行开始交头接耳,二人忽然扭头看着他发出阴深深的嘿笑。那人仿佛遇见人间惨事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骇得声音打颤,“你…你们要我做什么?别过来呀,在过来我就喊了!”
有句话说的好,最令人恐惧的事物往往不是来自现实,而是自己的想象。
哑童听了笑得更响更肆无忌惮,这个笑声也令他心里发憷,哑童说:“你要喊就喊吧,不过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等到这里才把你抓出来。现在村里大部分人都在村头讨论,没人会听到的,而且你敢叫,我立马打折你的喉管,方才你也见识过我的厉害了,应该不会怀疑我有没有这个实力吧?”
那人吓了一身冷汗,不敢吭声只把头点。哑童继续说:“我们赶时间,你再不说,我们只能跟你说拜拜了。”哑童特别加重了“拜拜”二字。
那人当即惧骇不已,连忙摇手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
哑、洛无谓浪费时间带他上车,边走边说。
他说:“我叫留一刀,真的没有人让我监视你们,老大给我的任务就是这样,弄清楚每个外地人的行踪。”
哑童眯着眼盯着他,完全在怀疑他的话,眼神透着一股审判的味道说:“只有行踪?”说着扭扭脖子,一股要做运动的样子。
留一刀见状,怕他动手只好说:“还有外地人的目的,带了什么东西,从哪来到哪去,要经过什么地方,逗留多久。所以我真的不是专门针对你们。”
洛、哑震愕了,纷纷没想到他的老大还是一个相当有水平,心思缜密的人。
厉行先问了个题外问题接着才是要问的,他问:“你名字真古怪,留一刀,有什么意思吗?你们是什么人?”
留一刀似乎对这种问题司空见惯了,熟练地说:“这是我们老大给我取的名字,他让我时刻铭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我们其实也只是很普通的商人而已啊。”
“哎呀!”留一刀脑袋当即唉了哑童一锤,哑童道:“你们算哪门子商人呀!那有商人想你们这般行事鬼鬼祟祟,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还跟我说大话。还有,你刚说你们,你村里还有同伙?”
留一刀连忙道:“没有没有,村里就我一个。”
哑童质疑说:“那你怎么完成老大给你的工作?就我看来,你们老大的工作,非要出类拔萃的人才才能完成不可。”
留一刀听完,一股莫名的自豪油然而生,蹭蹭身子仰头挺胸,自信说:“那是当然。”
哑童说:“那你怎么完成?”
留一刀想到自己,萎靡道:“我还没完成就被你们看穿了,所以我失败了。”
哑童说:“你弄错了,我说的人才并不是你,而是另外的人。”
留一刀续上他的话,跟着叨叨:“另外的人。”说时眼神飘忽,心思不知何去,很快又恢复平常。
厉行有所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