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天的名气简直在京城临安府也有一定余晖,故而往来客商官员也多汇于此。
宋小仙这般也是随口一问,他不指望能从那大把的人物之中,找出有可能邀请林锋来此的人,虽然这乃是此案的关键。
显然这个问题对于粉儿来说,回答起来也有些困难,毕竟往来之人太多,就算是大人物也数不胜数,何况很多人不愿透露姓名。
片刻之后,粉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条过道,低声道:“近些天来,王大人常来,不过都是找谢先生的。”
“王大人?”宋小仙微怔,忙问道:“莫非是那位新上任的知州王大人?”
粉儿点了点,神色微有变化。她露出一丝难色,忙起身恭敬道:“我还有事要去忙了,大人要是要添酒随时可以叫我。”
宋小仙也不指望再从她这里问出什么,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姑娘,即便知道什么,怕是也不敢多说。
望着挥洒笔墨的紫诺,宋小仙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宁十七出去也有几天了。”
紫诺头也不抬,只顾自己记录刚才粉儿所说话语,随便应道:“从那张画像拿回来之后,他便去追查,直到今天已经有十多天了。”
“想他了吗?”宋小仙玩味一笑,接着也不顾紫诺微红的小脸,继续道:“这般看来这秀儿才是本案关键,我想我们需要好好了解一下。”
“不好了,死人了。”
一杯酒还未完全下肚,便听得后厅发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看来是被吓的不轻,所以才会有这般凄厉的叫声。
宋小仙与紫诺对视一下,不在有丝毫言语,迅速向着叫声传来之地跑去。
声音来自来自后厅,顺着之前粉儿看过的走廊一直往里没有走出几步,便被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姑娘撞上,根据宋小仙判断,这女子应该也是烟雨天的姑娘。
宋小仙将那女子拦住,正欲询问情况。忽然看到不远处跑来一个身材较为削瘦的中年人,那人手中捏着一把折扇并未打开,身着一身儒袍倒像个教书先生。
宋小仙望着惊慌而来的此人,忙道:“谢先生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先生似乎对于此事也一无所知,他一头雾水的望着那位慌张的姑娘,忙问道:“小翠呀,哪死人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呀。”
那名叫小翠的姑娘脸色涨红,一双眼睛几欲留下泪水,但似乎又由于惊慌失措,而忘却了流泪。此时在谢先生的询问之下,再也无法忍受,霎时间便泪流满面。
她支吾道:“秀儿病了所以今天在房间休息,我……我替她出去买了药,刚才本来是想给她送药的,谁知道……谁知道推开房间,就看到……就看到。”
宋小仙不待小翠说完,脸色已然一阵青黑。他望着院子东南处的一面打开的房门,迅速奔跑而去,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逐渐升腾而起。
若是秀儿一死,那么刚刚找到的线索,便又全断了。
房门随意大开,房间内十分糟乱,看起来似乎经历了一场厮打。一名姑娘被一段白绫吊在了房梁之上,显然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随之跟随而来的谢先生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瘫倒在地上,他撕心裂肺的叫道:“我这小本买卖,那是再也经不住这般折腾了。秀儿呀,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尽……。”
宋小仙暗暗叹息一声,这般青春年华,糟粕了前半生,却已然没有了后半生,人生何以更加凄苦?
他环视左右之后,便吩咐左右来人,将秀儿平方在地上。
“验。”
“口、眼开,手散,发慢,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项上肉有指爪痕。”
话语一落,宋小仙沉沉的叹息一声,对着谢先生问道:“这后厅应该是你们自己的地方,闲人是不得进入的,一个时辰之前,留在后厅的都有哪些人。”
谢先生面露苦色,无奈道:“近来店里生意不好,所以杂役也都放假回家了。这后厅今天就我一人,旁的人也都被安排出去做别的事了。”
“刚才不是……。”一旁的小翠低着头,看了一眼谢先生,见对方目光迎来,顿时止住不敢在继续往下说了。
宋小仙顿时大怒道:“谢先生你还要隐藏什么,已经两位姑娘了,她们这般年龄本不该有这般境遇,都是因为你,现在她们死了,你还这般……。”
毕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故而宋小仙对于逼良为娼之事极为痛恨。这般大好青春便来到这污秽之地,如今死的不明不白,还被人漠视,不由生气也是应该的。
被这般一通训斥,谢先生的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然而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今天早上时候,王知州来过一趟,不过他早就走了。”
“王知州。”宋小仙默默的念叨一句这三个字,接着走进房间。随着衙门捕快到来,宋小仙一声令下,开始对于房间进行一番搜查。
走进房间,宋小仙只觉得有一股怪味。姑娘家的闺房脂粉味极重,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当宋小仙看到放在床下的一只火盆时,这才意识到这味道乃是焚烧的气味。他忙命人将那火盆取出,里面的火早就熄灭,里面还有几块并未烧完的纸片。
宋小仙小心翼翼的将那纸片取出收好,接着一边探查一边又问:“王知州大概走了有多久了。”
谢先生一脸惊讶,忙苦笑道:“大人您不会是怀疑王知州吧……。哦,王知州他大概走了有快两个时辰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办便走了。”
“大人,在墙壁后的夹层之中,发现了一把尖刀。”
听闻捕快报告,宋小仙忙接过那把刀探视起来,刀把上还有星点血迹。他用手轻轻滑过刀锋,神色之中露出一丝迷茫,接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封锁烟雨天,回衙。”
只是说完这一句话,宋小仙头也不会的离去,只留下茫然的谢先生以及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