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天被县衙控制这件事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青阳县。
之后听闻此事的王知州不顾星夜,骑着小毛驴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县衙,他深知这宋小仙的难缠之处,故而表现的也较为客气。
此时书房之内,宋小仙满脸笑意的望着行色匆匆的王知州,他淡淡道:“知州大人来之匆匆,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下官?”
王知州神色微变,缓缓从座位站起,向着宋小仙疑惑道:“我也不废话,那烟雨天虽说死了人,但怎么说也不至于封锁呀。”
宋小仙自然知道王知州所惆怅之事,烟雨天能有今天当然不仅仅只是一个谢先生的能力,还要依靠着身在官场之人的照应,那便是这位王知州。
曾经远在京城的王知州,也算是一方豪强。在上有深厚背景,在下又有一干肯为他卖命的官员小吏。故而他也可以身在京城,遥指青阳。
那烟雨天一半是属于谢先生,另一半则是属于王知州的。故而在烟雨天被宋小仙强制封锁之后,他很着急,那可是他的命脉所在。
望着眉宇之间处处透漏出不善的王知州,宋小仙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他随手从书卷下取出几张碎纸片丢在一旁,轻声道:“王知州可认得秀儿。”
秀儿二字一出,王知州脸色登时大变,他大声道:“什么……什么秀儿,本官不知道。”
宋小仙微笑道:“秀儿便是烟雨天的秀儿,而王知州你,一点认得他。”
未等王知州说话,他又道:“昨日清晨,你可在烟雨天?”
王知州自然不是善类,经过宋小仙这般一问,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直到了些什么,故而也不在隐瞒,只是支吾道:“在,可是那又如何?这也不是你封锁烟雨天的理由。”
宋小仙微微一笑,道:“这当然不是封锁烟雨天的理由,但烟雨天三番两次出现凶案,你说按照宋律来讲,该不该关?”
王知州轻哼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本官不知宋律?根据宋律来说,至少也要出现两起以及两起以上的凶案,才有权封锁现场。”
宋小仙知道王知州曾经也在刑部当过差,故而对查案有一定的造诣,因此他不想与对方正面交谈案情,毕竟此时王知州是杀害秀儿的最大嫌疑人。
根据谈话,王知州似乎并不知晓秀儿已经死了,这让宋小仙极为头大,只是对于对方的这般表现,他也并未全信。
宋小仙只道:“昨日烟雨天又死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名叫秀儿,我想知州大人一定认识的。”
王知州目光微微探过桌上纸片,那纸片明显有被烧过的痕迹,但那字迹,他却很熟悉,或者可以说没有在比这字迹,让他更加熟悉的了。
“我认识秀儿,但是他死了?”王知州面露惊讶之色,接着又道:“昨天清晨十分,我见到她时还好好的,怎就说死就死了。”
宋小仙微微一笑道:“那这般说来,知州大人,你的确是认识秀儿,而且昨日还与秀儿见过面?”
王知州并不否认,点头承认,但忽然又大声道:“你莫不是怀疑是我杀了秀儿?我堂堂知州,又岂能杀她一个小姑娘。”
宋小仙不屑一笑,冷冷道:“你堂堂知州,却还去招惹一个烟花女子。”
被宋小仙这般一顶,王知州也无法还击,只是狠狠的叹息一声,又坐会座位,冷声道:“杀人也要有动机,我为何要杀他?”
“因为她知道你的秘密。”宋小仙毫不留情的进行还击,道:“来人,将王知州拿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根本没有在王知州的思虑范围内,故而刚反应过来,已然被一干捕快控制住无法脱身。
“宋大人你……。”
宋小仙轻哼一声,打断王知州的话语:“稍后公堂上,王知州可以尽情的辩解。”
多日赋闲的王法大堂再次升堂,这一次在公堂之上的不是寻常之人,而是那位新上任的知州,王大人。
望着堂下一脸怒意的王知州,林远山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说,你也是在刑部当过差,如今怎的知法犯法?”
王知州自然认识林远山,听得林远山的话语,他脸上怒意更盛,他大声呼喊道:“这昏官说我有罪,今天大人您就好好看看,下官是不是清白的。”
此时,宋小仙也从后堂走了出来,他并未直接坐到交椅之上,而是径直走到王知州身旁,轻声道:“王知州可知自缢而死之人,是什么症状。”
王知州也当然知晓这些常识性的知识,不屑道:“凡自缢而死者,锁痕交至左右耳后,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齿露,缢在喉上则舌抵齿,喉下则舌多出,胸前有涎滴沫,臀后有粪出。”
“对呀。”宋小仙猛一击掌,大声道:“然而秀儿呢?口、眼开,手散,发慢,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项上肉有指爪痕,这分明是被人掐死的。”
王知州脸色突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望着宋小仙,轻笑道:“就算是他被人掐死的,那又如何能判断他是我杀死的?宋大人,凡事要讲求证据。”
“你笑,人命关天呐王知州,竟把人命当儿戏,有那么好笑吗?”宋小仙冷冷呵斥道:“就凭你这一笑,本官就能打你的板子。”
王知州不以为然道:“宋大人说本官杀人,可是要拿出确切的证据,你这没有人证物证的,如何敢说我杀人?”
宋小仙冷冷一笑,道:“王知州呀王知州,精明如你,将秀儿掐死之后,竟然还又用绳子勒过一遍,让不懂验尸之人,会觉得她是自缢而死。而懂得一些验尸的,有会觉得她是被人勒死。总之是验不出,他是被人掐死的。”
王知州闭口不语。
宋小仙继续道:“然而呢?掐死之后,在用绳索去勒,只会留下一道白印。秀儿的脖颈之上,有两道白痕,还有一道血痕。仔细辨别就会发现,把两道白痕一道是被勒过的,还有一道是吊出来的。而那血痕……。”
他指了指王知州,大声道:“便是被你王知州掐出来的。”
“证据。”王知州轻蔑一笑,道:“你这些也只是道出了他的死因。”
宋小仙冷冷的瞪了一眼王知州,讥讽道:“现在本官就给你证据,秀儿的指甲之中有皮肉,定然是在被凶手迫害之时,反抗所留下的。……王知州你可敢伸出你的右手,让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