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将物色留分我,
宁要淡水归其国。
王被囚归无悔意,
现世傀儡一蠢货。
航深梯险竞骈罗,
程子音书大洋阔。
为君商路福船舵,
更字三用公式惑。
一天的活动是结束了,但此事的后续并没有结束,‘大人物’们,一个个都在第二时间,接到了活动现场的消息,他们有想买的,有想夺的、有想把技术搞到手的,等等不一。
琉球王尚宁,恰恰就是其中之一,现在的已经显得老迈的他,头戴展角乌纱帽,双翅向上,盘金朱缨,在颔下三、四寸处系结,插龙头金簪。穿麒麟圆领蟒袍,披大红织金胸背(补子),腰系犀角白玉带,端坐在尚王宫正殿以下候见室内,室内举架较低,有些压抑。
眼前正坐着二位宠臣,一位正是他的医官,上午参加完了尚云的开业典礼回来的山崎二休。
另一位是,向里瑞(浦添亲方朝师),向里瑞在萨摩侵琉球之前,也是三司官,与郑迥的关系相当好,是郑迥的支持者。当萨摩藩兵临首里城下时,向里瑞的三子出兵抵抗,在战斗中被杀。
他在战后同样被罢官丢职,扔到了家里,所幸是保住了性命罢了。尚宁虽然懦弱糊涂了一些,但对于向里瑞的信任,远比被萨摩给出的毛凤仪(池城亲方安赖)这位三司官要强的多,更何况现在是与唐营接触,还是向里瑞比较合适。
“两位,荣唐那边,淡水器已经出结果了,已经造出了淡水,孤派王之人已经亲口尝了。明日也会有参加亲验,不过想来,此事应当不假,此物对于万国津梁的琉球有多重要,当然是不言自明的。所以孤欲求之,不知两位如何看?”终于等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位亡国之君满怀热切的问着。
“王上,尚云此人臣曾经有过交集,虽然年少轻狂,不过决断之情却非一般人可比,臣想一般来说,强行逼迫交出技术的恐会引起其反感,反为不妥。”
从开业归来,二休同志就被尚宁王招了过来,我唯恐尚王这边,因尚云只是一介草民而生出了强取豪夺之心,一旦如此,还真对不起尚云了,更无法得到皇帝内经了。
“王上,山崎医官所说有理,这尚云虽看似一人,但观今日之局,其却动用了唐营与黄兴合商会。唐营与琉球之重要自不必说,一旦迫其就范,先失毛长史与阮长史,朝贡难矣,而黄兴合亦是坐拥马尼拉,与大明诸高官关系不浅,每年其会以那霸为中转站,网通马尼拉、福建、日本之商线,对琉球贡献不少。故请王上三思。”
向里瑞例来与唐营交好,显然不愿看到因为尚云之事,将关系搞的剑拔弩张。
“两位爱卿忠体爱国之言,甚合孤意,尚云事小,但所涉势力却不可小觑,处之不慎,必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得不偿失。故孤想双管齐下,以山崎先生以及私交之情,与尚云商谈转让技术;而请向爱卿前往唐营,找蔡坚出面斡旋,务必交换此技,为我琉球所用。”
一向不以强势为处事习惯的尚宁王,的确有轻视尚云,琉球虽弱,但胜在身为地主,对付一个平头百姓,有着不可估计的优势,但现在听了两位最信任的官员,将唐营与黄合兴的势力分析一番,终于认识到尚云的不凡,打消了可以轻描淡写把尚云抓来不劳而获的想法。改由怀柔之策了。
“王上英明!”
本田亲政此时也得到了消息,真的可以造水吗?他压着心中的狂喜,琉球,那是萨摩藩的禁脔,出了成果理应由萨摩藩来享用了,只是取得这样的成果是用和风细雨的方式呢,还是来个电闪雷鸣呢?
而就在此时奉行所里迎来了向经天这个告密者……
而此时的尚云,现在已经身在黄府,与黄明佐、毛国鼎、阮国一起了。
“尚云,今日来了一个开门红,可喜可贺啊!”黄明佐由衷的说道,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真的可以完成由海水变成淡水这样不可思议之事,想到以后黄兴合也能得到这样的技术,所以由衷的高兴。
“是啊,尚云你来唐营不久,竟然有如此成就,毛叔为你贺。”毛国鼎是看看尚云一步步的从不名一文,走到了现在,虽然还不算成功,但这一步走出,谁都能看得出来,尚云所说的资金积累已经成功了。
“多谢三位叔叔,今日开业的第一步成功,离不开三位叔叔的抬举。下一步还请不吝相助。”尚云团团一揖,真心感激的说着。
“尚云啊,你可真了不得,得子当如此,无憾矣。”
……
就这样相互吹捧了半天,尚云一直不骄不躁的应付着。尚云最终提出了问题:“三们叔叔,拍卖之后,尚云欲购买一船,学做海商。”
“哦,尚云你欲开洋出海?”黄明佐有些惊奇的问道。
“回黄叔,正是欲与黄叔学习经商走海。所以想购买一船。但不知道如何选择。”黄明佐的确是这个时代商霸之一,称与其学习,的确不是谦虚。
“尚云,船上之凶险,决非仅仅是要对抗自然如此简单,更可怕的却是人祸。你可有应对之策?”
黄明佐问的比较含蓄,但其含意却谁都明白,没有武力相护,出海之后强者为尊,遇到‘同行’同行,起的连渣都不省,只能落一个人财两空。
“多谢黄叔提醒,海上虽然暴利,但杀戮之残忍,小侄亦是早有耳闻,适者生存罢了,小侄倒不至于被他人吞了就是。”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凭着自己的学识,如何会惧了原始的武装商船,
这话说毛国鼎与阮国听了为之一震,尚云此子不凡,是善于创建奇迹之人,而且言而有信,如此说法必有所凭。但不知他的凭仗是什么,当着黄明佐的名倒不好问了。
黄明佐不知道尚云的自信是何处所生,不过尚云并非不知深浅之人,看其信心满满似有底牌可凭,想想他现在连压场子的能力都无,但不知凭何敢走海行商,不过小鸡不尿尿各有各道,也就不再谈论了。
“既然贤侄有此信心,为叔亦放心了,这挑船之选择,船的种类很多,我大明的船有福船、广船、沙船、乌船等,其他更多的并不适应单独航海;日本的船就无须选择了,质量太差;西洋船以盖伦船、大肚船为主,”
“选船的航线的确定很重要,海商的航线,有南洋线与东海线等,为叔首推东海航线,东海航线,以生丝为主,得生丝者得天下,只要能够集起生丝,从大明运往日本,再拉白银而返,一年两趟,十倍利**多。而在东海航线,最适合的船只就是福船。遇到海盗、海贼,仅凭船高一项,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戚帅曾云:‘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倭船自来矮小如我小苍船,故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斗船力而不在斗人力,’故在东海线上,首选就是福船,”
黄明佐说了一下海上行商的大体形势,按他所想,尚云地处琉球,位置在大明与日本的航路之间,唐营又是闽人三十六姓的后裔,俱是精通舟工之人,当然要选择东海航线了。
“黄叔,小侄注意到,你强调东海航线上福船最佳,那别的航线什么船合适呢?”
尚云有所不服的问道,福船是中国航海的骄傲,郑洋下西洋用的就是福船,怎么只适合东海呢?
“当然并非仅仅是在东海航线最为适合,综合福船的各种性能,比较适合在此几十更的距离航行罢了。”对于福船,黄明佐当然是倍加推崇。
“几十更?何意?”这话让尚云听的完全不懂。
“尚云,更与针一般,均是代表着海上的距离,比如从福州到那霸,就是四十二更。”毛国鼎接过话来说。
“更是距离单位?”虽然饱读史书,对于古代的一些单位还算知道,什么丙钱分斤、料石斗等都还是明白的,但这个更字,不一直是时间单位吗?比如三更半夜。
“非也,更字表时间、距离、速度的合一。”毛国鼎耐心的说着。
“不明白,”尚云被完全说糊涂了,怎么就能这样表示呢,这一下子把时间、速度、距离全代表了,这让以前学的数学情何以堪,还让不让人活。
“通常以一日一夜分十更,譬如风顺之时琉球至福建长乐为四十二更。"
"那这‘更‘是时间啊?"
尚云那个迷惑啊,一日一夜分十更,那是代表着一更二点四小时,比一更二小时大一点而已,怎么拿着时间来当里程来算呢?
"更亦有准之,即为平均船速。航海之时,舟人在船头以木片投海中,人速自船首及尾,若人与木同至,计者更数方法,如人先至为不上更,木先到叫过更。"
"以上为定更,而依据一日十更的划分,在配合上时间,而后确定,某处到某处的更数,"
毛国鼎说道,这是更最原始的测量标准。大海茫茫,并没有参照物可选,所以古人,以更或者针来确定,两地的距离,比如郑和的针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