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贪婪载四海,
人间劣迹四处斑。
关关不许他人利,
注目神器祸心埋。
成由勤俭破由奢,
功名邂逅谁人猜?
造化别分闲日月,
水中乾坤今日凯。
虽然蔡坚的语气平淡,但这话对于查修伟如寒风一般,
"亲方,下官无心之失,还请亲方饶恕。"
"查长史,几个年青人打闹之事,过去亦过去了,何必死死的抓住不放?那尚云被你那亲戚,砸了店、抢了百两银子,请本座为其伸冤,你如今又因狗咬,在唐营满口的日语,何至于此呢?”
红脸唱完了,改脸色了。
“亲方,此子的确是奉行所要找的人啊。”一听这话头还是私怨,查修伟极度委曲的说。
“查长史,你如何仍然执迷不悟呢?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与毛长史等闹到最后,朝贡如今如此艰难,即使那毛长史彻底退出唐营,才如了你的意吗?”
蔡坚提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毛国鼎与阮国系大明名正言顺奉旨而来的,是万历皇帝在唐营中最为信任的人,以后的朝贡此二人方是关键中的关键,唐营之中,无人可及其效力。
“亲方,下官可从未有过如此局面。”这句倒是发自真心,斗而不破一直是查修伟掌握的底线。若真想下狠手的对付毛阮二人,恐怕奉行所也不答应,查修伟知道,这是大局。
“你且回去养伤去吧!"
蔡坚没有对查修伟做出处罚,因为查修伟还有一个日本耳目的身份,一旦要对他动手,保不齐日本人就要真来参与,或者再在唐营找一个耳目、代言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查修伟与众姓会合出了紫金大殿,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气得肝都颤了:“老匹夫,我等亦是琉球王赐补的唐营之人,但却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竟然无视我浑身的伤害,还以逐出唐营为威胁,气煞我也!”
实指望因为这浑身的零碎,这是尚云纵狗行凶所致,来个苦肉计,再配合着奉行所这张虎皮,将尚云搬倒。但没想到,蔡老头一反好好先生的常态,直接抓住个‘马鹿野狼’说事,最后直接的以越权,以赶出唐营把自己给唬住,根本不理自己的诉求,不理自己浑身的零碎,这让他太失望了。
这唐营排外的情绪从上到下,实在是太足了。自己已经三代为居,官至长史,但仍然被当成一个外人,这让查修伟在愤恨之余有了一种很强的失落感。
“大哥,难不成此事就这样算了吗?”向经天也是愤愤道,到了紫金大殿,他连句话都没说,就被边缘化,蔡坚找了查修伟单独谈了,他也感到了大大的不甘。
“怎么可能算了,经天,你速去在番奉行所,找武田阳大,所里找不到,立即一路问过去,务必将尚云所造淡水器之事告之。”现在自己被伤,又指挥不动间切军,那尚云带着恶犬,又有蔡坚的偏护,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抓得了的,所以必须寻求武田的帮助了。
其实奉行所里哪里需要他来汇报,本身位于首里与那霸之间,淡水器的动静搞的如此之大,本田亲政早已在注意了,只不过这只老狐狸在等结果罢了。日本做为一个岛国,对于淡水器更加的渴望,现在的他甚至可以想象,若此淡水器真是如此的神奇,将此技术夺到手中,那他的地位将会在萨摩藩更加的提升。
现在的他,正等待着荣唐商铺申时末的答案揭晓。如果荣唐只是人前吹嘘,自己若是去夺,那岂不成了笑话。
荣唐小广场上,主持人已经变成了毛向诚,小伙子激动的指挥着唐营人马,协调着与黄合兴四十虎贲的关系。
没办法,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毛向远顶着个乌青眼,上台就给荣唐抹黑;王项民天生怯大场,一上台就哆嗦,上午翻译时就不自在。阮军、阮卫负责死盯思龟。所以他成了最合适的主持人。
申时末越来越近,所以小广场上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人数显然比早晨要多出了许多,无论是什么心态,是来看笑话,还是带着期望之情等,总之他们都是来等结果的,看看这忽然冒出的淡水器是否能够象传单上所宣传的那样,将海水变成淡水。
“诸位,烈日炎炎之下,五个时辰的等候终于过去,成败即将揭示。这五个时辰之中,因为四十虎贲维持着警戒,诸位热心观众的注视之下,无一人靠近百尊淡水制造器。说明我们的检验是公正公开的。”毛向诚小小的年纪,在喊了几句之后,慢慢的也就有所放开,用琉球语再翻译一遍后,已经不再紧张了。
“现在请我们的工作人员持盆入场,”
“淡水器的左边是的出水口,是专门流淡水的,请工作人员慢慢倾斜淡水器”
‘水接出来了,但到底是海水还是淡水,现在无法分清,请工作人员,将水交于最近的观众品尝一下。”
毛向诚随着唐营人员的入场,买力的嘶喊着。
人群中一个个掂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眼看着十几个唐营工作人员,分别都从淡水器里接出了水来,然后端着,向彩旗隔成的线圈走来,不由的一个个往前挤。
“大家不要过度拥挤,一人一口,所造之水可够每人享用。”
最先接过水盆的一名观众,看着盆中清澈的水,没有什么犹豫的端过来喝了一口。水是温热的,但没有什么异味。“真是淡水!”
“成功了!刚才的那位观众说是淡水!”毛向诚在台上也激动的喊着。
“怎么可能,真能造淡水吗?”
“可不是吗?那人已经喝了,要是海水那能喝吗?”
“一碗水在海上,有时候那就是一条命啊!太不可思议了。”
“如那戏子所说的一样,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如果早一步拥有了淡水器,你就不会死了,有道理啊。”
……
水盆接着在人群之中传递着,没有人嫌脏、怕传染疾病之类的意识,在他们的眼里,这不是普通的淡水,这是一种神奇之水,是让航海无忧的救命之水。
“好,水盆陆续的收了回来,再接着着将剩下的淡水一一倒出。”
就这样,很快一百尊淡水器就此检验完毕。人群之中置疑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现在溜出来了,淡水已经造出来了,再想说三道四,只能从弄虚作假的方面入手了,但这弄虚作假又谈何容易,因为下边的环节又来了。
“今日我们荣唐商会的淡水器,在众目睽睽之下,‘群众眼睛比雪亮’活动已经大告成功,为了给公共一个塞满的答卷,商会还安排了第二项活动‘亲手参与更显真,’有愿意亲手见证的朋友,请在戏台处,争夺彩球,彩球之中有着志愿者号牌。明日请志愿者,自带海水、水盆、封条,晨时集合,过期不候。”
再翻译一遍,今天的活动总算是交差了,口干舌燥的真不容易啊。
“兄弟,你行了,能压住场子。”毛向远端着一杯水迎了过来,到底是兄弟,听着毛向诚的嗓子都跑偏了,知道此时最需要的是水。
“大哥,还是你疼人,你知道我胆小,都快紧张死了,”喝了口水,匀了口气,好受多了,毛向诚看着人群呼呼的冲向戏台,这热情跟抢钱(盐)似的,想想都后怕。
“不经一事,不长一志,兄弟,以后你是办大事的人,走,看看王老三那边的抛绣球去,看看能不能再招一婆娘回来,哈哈哈。”毛向诚瞪着乌青眼高兴的说着。
“大哥你去吧,云哥说了可不敢怠慢了那四十个船员,大热天辛苦着呢,我收拾完这边,就去后厨看看思龟那边。”
戏台那边的争夺相当的激烈,王项民看着汹涌如潮奔向戏台的人群,天生怕大场面的他,真心害怕纤弱的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急忙的奋力把绣球抛向远处,扔的胳臂都酸了。
观众们的热情却是高涨之极,随着绣球拼命而追逐着,为了绣球的花落谁家而拼搏着,为了争夺高台上扔下的绣球,一个个争先恐后,极限发挥他们的弹跳力。
王项民第一个绣球扔出,看着众人的追捧,心中相当得意,开始加快了速度,最后终于将球都扔了出去。
群众们仍然眼巴巴的看着已经没有了绣球的王项民,眼中充满了幽怨。
很快,这种幽怨也证实了幽怨的原因,这一块号牌可不仅仅只有明天体验一天的价值,而是可以变成真正的银子。
“兄弟,我出一两银子,买你手中的号牌,”场中没有抢到号牌的人立刻开展了金元攻势。
“你的让给我,我出二两银子。”
……
就这样,一块号牌的价格很快就被炒到了十两银子的绝对高价,有买的当然就有卖的,现场乱的如被套一般。
“号牌竟然如此价格?”王项民傻眼了,完全想不到,那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片,竟然可以炒到如此价值,可惜自己就这样扔出去了九十八块!十两一块,我的天啊!“我他娘的扔出去了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