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台下拥朱朝,
糖绵花开商路滔。
海门山下一渔舟,
商量商事情义高。
尽作青青塞草春,
朝云暮雨尽操劳。
外披翠羽中怀刀,
端形影见无差韬。
“我在那淡水器上,设有自毁装置,明日之时,专门安排人在百名亲试人之中,让他扮着‘不慎’暴力破坏淡水器状,使人得知淡水器暴力破开,器物内只会看到一地的铁片,并无其他奥妙,更不能找到什么法门。然后当众宣传,无论是什么大势力欲抢夺,会在第一时间,销毁淡水器,鱼死网破。如此日本人再找不到我的人定会投鼠忌器有所收敛了。”
提出身藏功与名的尚云,当然不想就这样藏着掖着,从前台走到后台,但现在武功不成、手下人员没有,让他如何抛头露面。如果日本人硬是玩暴力,那就只能玩玉石俱焚的招术了。
“自毁?此计甚妙,山本那厮亦是狡猾之辈,一旦见到没有任何好处,其不会选择硬来,”蔡坚不太明白什么是自毁,但暴力破开一无所得,让他明白了这步棋的妙处,日本人也是无利不起早的货,如此逼得他们用协商的方式方好解决。
“如此小子就安排毛向远前去。”
“好,不过如你所言,拍卖结束之后,淡水器就不再插手了,那你下一步如何安排。”郑迥信上面只是让自己照看着尚云,这个照看就有说道了,如何照看,是把他安全的送回大明,还是留在唐营?给他官当还是给他钱财等等,这一切都取决于尚云。
“正要给总役汇报,小子新近研究出一种绵糖,是从黑糖之中提取的,请总役品尝。”
说着尚云取出了绵糖,呈到了蔡坚面前。
“此为你所制?”看着手中,比平常所见的白糖更白更细,雪白如绵,蔡坚不由的问。
“是的,确切的说是昨夜所制,总役可以尝尝,口感应该优于其他白糖。”尚云相当自信的说。
“哦?”看着这卖相不俗,尚云又如此自信,蔡坚用手捏着尝了尝,入口即化的绵糖立即让他为之一振,怎么如此之甜?“绵糖有余馨,香味甜胜蜜,好,好、好!”
绵糖如此香甜,立即征服了这位老人,来句诗不说,还连带着三个好字。
“总役,云正欲筹建作坊,制造此物,你看如何?”尚云趁热打铁的说着。
“尚云,与你所造淡水器一般,绵糖一旦上市,如此优质的卖相、甜度,势必生意兴隆。但麻烦事亦是如此。你亦知,白糖在大明已经算是普及了,但在琉球、日本等地,仍然是相当紧俏商品,如果真能生产,当然是好事。不过一旦生产白糖,对黑糖的冲击肯定不低,那萨摩藩现在以黑糖为主要收入,肯定会与之发生矛盾,你绵糖如此优秀,他们如何不生觊觎之心呢?”
这是难点,黑糖本就是利润暴政的产业,穷得都快尿血的萨摩藩,打完了琉球之战,狠狠的抢了一票之后,就急不可待的把奄美岛变成了黑粮基地,大展手脚的干了起来。这个时候,搞白糖,明显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蔡坚担忧没有强大的力量为保,如顽童持金过市,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总役,此问题小子亦曾思及,不过小子却有不同见解。”尚云从第一次接触黑糖时,毛向诚就向其说明了黑糖对于日本、琉球的重要性,当然也有应对之法。
“哦,你倒是说说。”淡水器被尚云轻松的化解了,这个问题他是否也能另辟蹊径呢?蔡坚对于郑迥的徒弟还是比较好奇的。
"总役,现在唐营的弱小程度不言与整个萨摩藩对抗,就算是一般的海贼,也是斗不过的。所以这个麻烦我们目前还不能惹。不过造白糖不仅不会与萨摩交恶,反而会让他们支持我们?因为这是双赢。"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短时间当是蹲马步了,但时间长了,有点受不了。
"双赢?"这个词对于蔡坚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
"总役,白糖生产的过程比较复杂,但无论是在大明还是我自己改良的,均是完整的,是要先生产出黑糖或者红糖来,然后提纯白糖。这需要去收购原料,建作坊,招工人,虽然钱赚的是多了一些,但同时也有麻烦,不谈萨摩托的反弹,仅是组织货源、运输等等,就得占用我们不小的精力。"
"所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现阶段,可以借着萨摩藩的腿来搓我们自己的麻绳,就用他们的黑糖,直接变成白糖,赚这中间的利润,省事又快捷。"
一开始尚云就没有打算自己去收购甘蔗、熬糖,那是相当的麻烦之事。让别人赚到钱,自己才能安心的赚钱,这是现代生意双赢的前提。
虽然直接从半成品的黑糖入手,赚的钱会少了一些,但短平快稳才是生意的王道。放着现成的黑糖,直接提取,转手就是一倍的利,省时省力,多好!
"尚云,虽然你说了诸多的好处,但你去购买萨摩的黑糖,如此让利予贼,岂不是促其坐大?"蔡坚这个时候算是评明白了,尚云这种绵糖的生产与他想象的从甘蔗榨糖,完全是两同事,就只是从黑糖里提纯,而且还要去买萨摩产的黑糖,这不是汉奸吗?蔡坚激动的就差没指着鼻子骂尚云这是在资敌、卖国了。
"总役所说倒是直言不讳,的确,如果仅仅以购黑糖而言,此即是在给萨摩提供军费粮饷,解萨摩后顾之忧,尚云亦承认这是助纣为虐。然总役可知,吾今日与萨摩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如同成年人与蝼蚁相比,蝼蚁虽有灭成人之志,但也仅是蜉蝣撼大树一般。故成年人无论是增高或是减瘦,与吾而言并无二致。”
“若萨摩藩仍然欲谋夺,则可一拍两散,技术是绝对不能给日本的。逼急了大可砸烂了设备,觅他处再建作坊,比如说台湾,那里盛产甘蔗,刚刚从大明移民过去的人也不少。不过如此黑糖就不会再购他日本的了,何去何从,只要不是傻子,相信日本人会有一个判断的。”
“而让利与贼,却可让吾有一段成长空间,获得保贵的时间,从蝼蚁迅速成长为成年人,那时,才可言分毫不让、寸土必争。今日所为,不过是曲线救国而已,总役以为呢?"
尚云为其汉奸言论做了一番解释,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唯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但却绝对不适用中日关系。
无论什么时候想着与日本人搞一衣带水邦交正常,那结果只能是愚蠢之极,日本亡我中华之心从未灭过,这与西欧国家的为争市场不同;与老美的我是NO1,我要做老大,你想上来,一切就得围绕着我的规则来办,哪怕我的规则是双重的还是三重的,这种关系也是不同的。
中国与日本的关系那是千年之战,是亡国灭种的仇恨,这种世仇更因为地缘政治,小日本又始终想着吞并中国,只要有了机会他们就会发动战争而变得更加的不可调和。丰臣秀吉为什么打朝鲜,目的就是吞下中国!
现在自己一人一犬一船,完全的一穷二白,说到要与日本一强藩争强斗狠,那不是二B就是傻B了。让利给萨摩,他一个屁股帘的小作坊能让多少?对萨摩一个藩来说,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但这杯水对于他尚云来说,可就是一个池塘、一个湖泊了,完全可以让他有一个立足的产业,迅速的聚集人马、完成第一桶金,谁占的便宜更大,用屁股想也能想的明白了。
有了立足的本钱,然后再利用萨摩对于黑糖的依赖,想打打贸易战、白糖期货等等,玩死丫的,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了吗?
(台湾在古代的名称很多,就是在明朝,也有明初的“鸡笼”。“魍湾”,“大湾”、“大员”、“台员”,福建沿海人民又称之为“埋冤”明朝万历年间,因台湾“地形如弯弓,浮海如平台”,遂称之为“台湾”。)
"尚云之言借腿搓绳,学习太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慢慢的积蓄力量,那你力量足之后,又将如何?"
从尚云的议论之中,表现出了其志不小,但这个志到底是什么,蔡坚还真期待。
“不敢对总役有瞒,师父已经去与师叔郑周联系,会带领郑家幸存者前助我成立海商,以海商为根本,逐渐发展势力,待时机成熟之时,将日本人赶出琉球。为郑家报仇雪恨!”
尚云大着胆子的,来了个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也是一种试探,试探眼前的这只老狐狸最终对于自己的支持程度。信任是一件大事,信任的程度更是双向的,如果蔡坚可以给自己最大的支持,尚云会将作坊的选址放在唐营,但如果蔡坚犹豫不决,他宁可找个荒岛,自己打造堡垒。那样虽然慢,虽然难,但也比将自己的事业与生命放在一个不足以依赖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