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到十年前,石亦非的母亲为了儿子的未来,一心想让儿子娶父亲是本省一厅长的王品为妻,而王品也缠着石亦非不放。当杜凌寒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石亦非后,石亦非欣喜若狂,他觉得终于有了让母亲接受杜凌寒的理由了,也可以最终摆脱王品的纠缠。石亦非带着杜凌寒来见他的母亲,他想让骨肉之情改变固执的母亲。然而,让他料想不到的一场阴谋正在进行。一方面,石亦非做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梦,另一方面,石母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别具风味的晚宴。
晚饭时,石母对石亦非和杜凌寒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照,不时为他俩夹菜添饭,石亦非觉得是母亲心回意转,而杜凌寒却心存疑虑。后来石母竟为他的儿子斟了满满一杯酒,亲自看儿子喝下去,此时石母的脸如一朵花儿在绽放。饭还没吃完,要说的话还没出口,石亦非便显出了异常。石母就让杜凌寒扶石亦非去卧室休息,石母还紧接着嘱咐一句,让杜凌寒安顿好石亦非后立即来她房间,她有要事相告。
石亦非一到房间,就把杜凌寒揽在怀里,然后扑倒在床上。
杜凌寒觉得石亦非的举动太奇怪了,就惊问道:“亦非,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杯酒刚一下肚,我就觉得浑身燥热,我只想——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只发情的野兽……”
“凌寒!凌寒!快过来一下!”石母在院中大声喊道。
“亦非,放开我,你妈喊我呢!”杜凌寒使尽全力才从石亦非的怀抱中挣开,匆匆来到石母的房间,石母见杜凌寒一进屋,就立即关了门,然后拉着杜凌寒的手坐在她身边。
杜凌寒心中充满了疑问,就问道:“有什么事吗,大娘?”
杜凌寒的一问竟使石母掩面而泣,石母哽咽地向杜凌寒哭诉道:“孩子,大娘实在对不住你,你确实是个好姑娘,大娘也很喜欢你,但我还是不能同意你和亦非的婚事!亦非自小没了他爸,是我又当娘又当爹的把他和他妹妹拉扯大,很不容易,我就希望他长大了能过上好日子。而你家和我家都无权无势,要想出人头地不知要等到啥时候呀!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能攀一个好人家。听亦非说中心校校长的儿子和你们学校校长的儿子都在追求你;而亦非也有王品紧追不舍的,王品她爸又是咱省人事厅的厅长。这对你们两个都是好事,你们……”
不等石母把话说完,杜凌寒已哭成了个泪人:“大娘,我已有了亦非的孩子,你就成全我们吧,我们会好好的工作,生活会好起来的!”
听到杜凌寒说她有了石亦非的孩子,石母的身体似乎颤栗了一下,掩面的手从脸上移开了,那一瞬石母的心似乎有所震动,但随即她又变了脸色,继而竟以近似哀求的口气说:“孩子,不是大娘没人心,我只是想让我儿子能快些过上好日子,你们两个还是分开吧,算大娘求你了!退一步说,你把孩子打掉后,凭你的条件还会再找到好人家的。就算是大娘求你了!”
杜凌寒泪如雨下,一言不发。
“扑通”一声,石母竟跪在了杜凌寒面前,“孩子,是大娘对不起你了,你就成全亦非和王品吧,他们两个已经……亦非他和王品……”
“亦非他怎么了?”杜凌寒一下站起身来,转身跑到东厢房石亦非的房间,推开房门,杜凌寒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石亦非赤身裸体的如禽兽一般同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人缠绕在一起……
“咚”的一声,杜凌寒一头栽倒在地,右额头正撞在床棱上。
当杜凌寒睁开双眼时,日光灯刺得她的眼都花了。她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还有护士洁白的工作服……她知道自己躺在了医院里,她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泛起一阵阵恶心。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流下来,如一条不息的小河。
“呵,你醒了!没事了,孩子保住了,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护士一看杜凌寒醒来就赶忙安慰她,同时又责怪起了在一旁陪护她的石亦非,“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在孩子最关键的前三个月怎能让你爱人摔这么厉害,这么一大块头皮都掀起来了,缝合了十八针。这还是小事,真的把孩子摔没了,你就后悔去吧!现在,你就好好将功补过吧。”
杜凌寒这才听到身边切切地哭声,这才感觉到右手被一双熟悉的手握得紧紧的,一串串滚烫的泪水流落到她的手上,在她的手指缝间游走。她知道那是谁的哭声,那是谁的手掌,那是谁的泪水,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一切都不容解释,一切言辞都毫无意义。
“凌寒,你怎样才能原谅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石亦非紧紧握着杜凌寒冰凉的手,怎么都不愿放下,好像一松手杜凌寒就会飞了一般。
杜凌寒只任眼泪恣肆流淌,不管石亦非怎样的哀求哭诉,杜凌寒始终一言不发。
“凌寒,你给我说句话好吗?凌寒!我到底该怎么办!”石亦非把杜凌寒冰凉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想把它暖热,而杜凌寒的那只手的源头仿佛是一座冰川,即便石亦非的胸膛是一塘燃烧着的炉火,想把那只手暖热也是枉然。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此时,杜凌寒已心灰意冷,她默念着《诗经?氓》中的诗句,自怨自艾。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就此沉沦!”杜凌寒渐渐变得清醒起来,转而内心升腾起一种坚定的信念,“我要离开亦非,我要离开这里!”
她的泪水不再流淌,眼里闪现出一丝坚毅的光芒。这时杜凌寒才感觉到石亦非的手其实比她的还要凉。她知道他的内心与她同样痛苦,甚至更甚于她。她知道这不是石亦非的错,但她不能容许她的爱受到一丁点的玷污,她要她的爱至真至纯。她心意已决,她想轻轻地把手从石亦非不再温暖的峭棱的手中抽出,却被石亦非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