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顾澜之的生意上遇到了麻烦,她分店掌柜因家中突生变故辞职了。在找不到合适替代人选的情况下,顾澜之只好暂时亲自去坐镇分店。
这日傍晚,顾澜之正翻看帐本,玫染皱着眉进来道:“‘红叶厅’来了位公子,非要我将此物交予小姐,说小姐见了此物后,必会见他。”玫染说着递上来一个沉香木盒。
顾澜之疑惑地边接过木盒边问玫染:“那公子长的什么模样?”
玫染歪头一笑道:“长相倒是极俊美,气度也不凡。”
顾澜之的手一顿,笑道:“比你们陛下如何?”
玫染认真地想了想道:“稍稍逊色一些。”
顾澜之失笑道:“你是偏心吧。”然后她随意地打开了木盒看了一眼,不禁怔愣住了,里面竟静静地躺着断成两截的玉钗。她打了个机灵!这玉钗好眼熟,不是她在顾府弄丢的那支么?!怎么出现在这里?红叶厅的公子到底是谁?
顾澜之马上思虑重重地戴上笠帽去了红叶厅。
至了厅门口,顾澜之吩咐玫染在门外等候,独自走了进去。
“顾小姐,别来无恙啊。”一白衣公子独坐于厅中,斜挑凤目笑得云淡风轻。
顾澜之呆怔了半晌:“周、周……”她终于回过了神,干笑道:“周贤侄……”她笑后又不禁深深皱起了眉:这周锦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刻也不让人消停啊。她突然记起来了,这钗是她去湖边练琴时摔落在鹅卵石小径上的。
听到“贤侄”二字,周锦烨竟丝毫不以为意,他“哗啦”一声展开了折扇,嘴角勾成最**倜傥的弧度:“小姐当年遗下的宝钗,周某一直收着,今日才得归还。”
顾澜之不在意地掀下帽子,缓缓坐定,自顾自地揽过茶壶自斟了一杯茶,边抿茶边不屑道:“贤侄,听说你最近荣升了太子,不比从前了。我看对姑姑我,就不必作如此多的酸礼了。贤侄之前虽未送我断钗,却半夜差人送过我毒镖,那大礼也算挺别致的了。”
周锦烨望着顾澜之托杯的纤纤素指,竟有片刻的失神。这女子还和从前一样:文弱美丽的外表下藏着桀骜不驯的心。两年未见,她的身材更加高挑和玲珑有致了,双眸顾盼生辉、若星辰般璀璨……周锦烨垂目微笑着低低地心叹道,这顾澜之现在看上去就如带露初绽的花朵般惹人心醉。两年了,顾澜之的影子不但没有在他的心底淡去,反而越来越鲜明,令他几乎以为自己魔怔了。
顾澜之此刻却无这么多的感慨,她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茶,边不停地思忖着:这周锦烨不是已经当上太子了么?还来赵国图谋什么呢?
周锦烨望着顾澜之抿茶的红唇,心底窜起了一簇跳跃的火苗,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周某从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顾小姐海涵。”
顾澜之被他这落落大方承认错误的态度反倒搞得有些尴尬,她干咳了一声,复又冷笑道:“周公子从前那个跟班呢?难道公子是一人来的?”
周锦烨闻言微笑道:“顾小姐竟如此记挂着周某的安危,着实令周某感动。看来顾小姐的心里还是有周某的……”
顾澜之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由地面红耳赤,她重重放下茶盏,又好气又好笑道:“贤侄,你哪来的这么多闲工夫来消遣姑姑我?说吧,来此有何贵干?又要谈何交易?”
周锦烨的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是啊,这顾澜之与那赵恒早已心心相印了,哪还有他周锦烨什么事?但他还是迅速地垂目勾唇掩住了神情:“还是顾小姐了解周某啊,周某前来,确有事相求。”
顾澜之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正色盯着周锦烨道:“讲。”
周锦烨亦正色道:“周某欲与表兄见上一面。”
顾澜之闻言表情略带讽刺道:“我为你安排此事,可得什么好处?”
周锦烨微笑:“赵周二国通商在即,顾小姐日后可回周国开店。”
顾澜之略摇摇头:“‘回周国’?不去!算了,这事我会为殿下安排的,不需要回报。”顾澜之说着便戴上笠帽,婷婷地立起身,柔风拂柳般转身款款离去。心里却止不住地嘀咕:这周锦烨之前不是与赵恒一直有联系么?怎么见个面还需要来找她?
周锦烨望着顾澜之的背影,不禁苦笑:他为了见顾澜之一面,竟鬼使神差般找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
“玫染,令人将此信送予陛下。”回办公室后,顾澜之蹙眉写了信,又将信递给玫染。
玫染疑惑地接过信道:“诺。”
三日后,赵恒便衣来了魏府,心情似不太佳,他沉脸来回地踱步,不置一词。顾澜之见状也不言语,只默默在一旁煮茶。
“与夷国的一战怕是免不了了。”半晌,赵恒叹道。
顾澜之的心一沉、手一抖,缓缓问道:“周太子前来为的就是此事?”
赵恒默然点头。
“两国联手战之,胜算大否?”顾澜之定了定神,慢慢问道。
赵恒苦笑道:“夷国人以游牧为生,彪悍凶猛,长于马背作战。他们觊觎我们中原久矣,最近夷国又开始闹饥荒……”
顾澜之蹙眉思索道:“那么夷国之前为周国出的三题,不过是为了试探赵周二国是否会联盟?”
赵恒赞赏地看了顾澜之一眼道:“正是如此,夷国保守的老可汗刚刚去世,新可汗年轻气盛,传闻此人凶悍之极,且易怒**。”
顾澜之镇定地淡笑道:“此人易怒倒是件好事,怒者无智。**嘛,色字头上一把刀。”
赵恒回首盯着顾澜之,双眸闪闪发亮:“此言倒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顾澜之复笑道:“你之前没在他的弱点上多做准备?”
赵恒怔了怔,望了顾澜之半晌后,不禁失笑:“若开战,看来还要请顾军师去前线助阵呢……”
顾澜之的脸一红,啐道:“看来也那么凶险,不然你哪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赵恒正色道:“这新可汗虽易怒**,却狡诈残忍,据说他为了登上可汗之位,饰了多年的忠勇孝悌,但老可汗最后很可能就是死于他手。”
顾澜之闻言,亦皱眉凝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