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传来,众人皆是一惊,躲在内堂的蚕云更是头皮发麻,怯生生的走了出来。先是朝各长老一拜,然后垂着头,站在蚕信身边。
“好小子,我刚想问这罪魁祸首去哪了?人家都找上门了,才知道出来?今天看看你小子怎么辩解!他奶奶的”开口发问的正是那马欲,他平日里对这个不成器的小掌门很是不满,偏偏这陈臣总是护着他,还有那个白发老李也是暗中偏袒,今日总算是逮到机会出口恶气。
“小掌门为何还站在掌门身边?戴罪之人不去请罪,还等着桑家独自上殿理论?”青袍吴非依旧是慢条斯理,不过语气丝毫不客气。
“吴长老说的有理,还请小掌门动身殿外请罪,带桑家上殿!”王霸立马附和。
蚕云硬着头皮说了个是字,刚要动身,蚕信却说道“身为人父,疏于管教,其罪更大,我陪云儿一同请罪,还请各长老在殿内稍作等候。”说罢,起身带着蚕云走向殿外。殿内除了陈老和李老,刚刚开口的那三位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殿外天蚕弟子云集,中间却让开一条道,为首的是位中年胖子,油光满面,悲痛的面孔有点扭曲。其后跟着一个青年男子,满脸怒意,手上捧着灵牌,赫然便是那桑骄的灵位。两人都是一席黑袍,头上缠着一条白布带,腰间也是和那桑骄一样的玉佩,彰显身份。
蚕信带着蚕云赶紧上去,刚到桑家二人面前,蚕信一大拜,“小儿蚕云罪不可恕,还请桑家问罪。云儿还不跪下请罪!”蚕云一听这话,赶紧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蚕云犯下大错,生死由桑家定夺!”
顿时周围那些天蚕派弟子炸开了锅,“这蚕云肯定是欺男霸女到桑家头上了,不然这桑家素来与天蚕派交好,怎会如此!”“我看这更严重,都捧灵牌来了,估计小掌门动了太岁了!看看他还怎么威风!”一时议论纷纷。
“你的生死我不看重,但骄儿···骄儿他再也回不来了!你的生死又能如何?”那桑易颤声开口,心怒更加痛意。“父亲还和他废话作甚,容桑傲一剑也穿了他眉心,为大哥报仇,再看看这蚕信掌门怎么个痛心法!”那名青年男子冷声开口,愤怒到了极致。
蚕云听到这,隐隐开始发抖,生死面前,多少豪言壮语也不能克服恐惧。蚕信忙道“小儿之罪,百口莫辩。不过桑家书简既说要等柞蚕回归再作商讨,这还没到,不如先到大殿,再行问罪之事。”
“也罢,此事重大。你我两派百年修好,今日是得变变了!傲儿我们进大殿!”大袖一挥,带着桑傲向大殿走去。这蚕云刚要起身跟过去,只听桑易怒道“我让你站起来走了?给我跪着进来,傲儿,把灵牌给他捧着,让骄儿在天之灵也好慰藉!”桑傲把灵牌给蚕云,恶狠狠说道,“这牌位要是给我捧掉了,顾不得我爹,我立马杀你!”说罢在侧面看着蚕云捧着灵牌缓缓挪着。
下面弟子都是震惊,这蚕云虽说平日也受罚,不过与今日相比,不仅仅是身体上,更是人格上的欺压。不多时,议论之声更多。
蚕信带桑易到了大殿,五长老各自一拜,请那桑易上座,桑易冷眼,一声不吭的坐在那,看着蚕云缓缓的挪进来。见此场景,陈老痛心,李老则略带怒意,其余那三位仿佛早就预见到画面似的,都是一脸轻蔑不屑。
“蚕信,那柞蚕一门今日我怕是到不了吧?”桑易望向蚕信,语气十分怪异。“怎会,昨夜收到书简便已发出文书让他们动身了,今夜便可到达,还请桑老等等。”蚕信赶紧回道。
蚕信深知这次让其召回柞蚕必有蹊跷,所以故意没有发出消息,这事绝不能让柞蚕插手。但如果这柞蚕不请自来,那事情就严重了,不单单是蚕云之劫,更是天蚕之劫了。
“哦?那我可有的等了,不过老夫可没有那个耐性,傲儿,让他们进来吧!”蚕信一听,心里暗叫不好。只见那桑傲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管,轻轻拧开,一只飞蛾霎时飞出,直奔殿外一处树林。不一会,两道呼啸声响起,更有男声传入“柞蚕一门,拜见掌门!”
蚕信脸色大变,陈李二老也是骇然,但怪就怪在另三位长老,没有丝毫惊奇之意。半柱香后,两名身着淡绿袍子的男子站在殿门处,和蚕信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先开口道,“掌门,柞蚕一门不请自来,还请恕罪!”语罢,那桑家二人脸色更加阴沉,发问道,“看样子若没有我联系,怕是今夜柞蚕之门也到不了了。”蚕信也不好说什么,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只能看这桑家会下什么棋,见招拆招了。“是蚕信疏忽了,桑老勿怪。”“这事暂且不提,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开始商议蚕云之罪好了!”
这是众人目光都一同望向跪在那的蚕云,各自表情不一,柞蚕那位青年眼中更是厌恶。“爹,还有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还请爹让我手刃此人!”桑傲先是开口。“爹同意没错,但怕在座的长老,有人甘为蚕云小儿换命!您说呢,陈长老?”桑易望向陈长老,似乎早就猜到陈臣的意图。“桑老说的没错,陈臣正想如此!一命换一命,老身死不足惜。请桑家动手!”
“好一个陈臣,人臣之心,至死不渝。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我接下来所说之事,可不好再拒绝吧!”“爹!这就免了死罪,大哥怎能瞑目?我不管,今日这蚕云必死!”桑傲大声叫道。
“胡闹,这大殿上长老长辈都在,不准顶撞!骄儿之死,爹怎不痛心,一命换一命哪里能够解气?爹自有安排!”话音一落,蚕信心里已经觉得此事不妙,天蚕派可能要易主!
“桑家只要三个条件,蚕云死罪可免!第一,桑某之见,这蚕云少掌门之位必废,但这毕竟是你们派内大事,我请柞蚕来也是为了此事。我看这少掌门之位让给蚕风公子再合适不过,同是天蚕派,门别不同罢了,不过,我也好说话!这少掌门归属你们五长老自行决定,我就算是公证!各长老意下如何?”
“没有异议,我等自行决定!”说话的是马王吴三位长老,陈老和李老虽没说话,但毕竟蚕云没有生死之忧,也不好再说什么,算是默认。蚕信这边心知这少掌门之位不能相保,可隐隐觉得此事没有结束!
“那各长老决定吧!同意蚕风的,站柞蚕身后,同意蚕云的,还请站在原地!”果真如蚕信所想,少掌门之位被蚕风所夺。此刻陈李二老脸色凝重,这已然是派内之争,冷眼看着站在蚕风身后的那三位长老!
“这是你们自行决定的,看样子没有异议了!那好,柞蚕的蚕风从今日起便是少掌门了!那我可就提第二个条件了,还请蚕掌门交出天蚕剑法四五式给新任少掌门!”桑易缓缓道。
“不可!这四五两式剑法是成为掌门之后才可接触,你既不是掌门又不是传人,不能乱规矩!”陈老怒道。“少掌门不就是以后的掌门,有何不可,陈臣你借门规来曲解岂不是乱来?”蚕风身后的青袍吴长老反问道,另外二位也跟起附和。“你···”陈长老一时气结,没想到这三位长老这么快就反派!
“陈老,不用争辩了!这两式剑法我给了!但能否参悟,我不过问,更不指引!”蚕信厉声道。
“如此甚好,第三!蚕云今后侍奉骄儿灵位,为我家奴三载!!”桑易看着蚕云,青筋暴露。蚕云此刻面如死灰,反驳之意都没有。
“这个我不能接受!!!”蚕信可以接受门派易主,但这蚕云绝不能为奴!“蚕某既已愿给最后两式剑法,蚕风已算是掌门,如怕蚕信食言,蚕信今日自断经脉,从此再不提剑,只求让蚕云从此不得入天蚕派,外加后山柴房劈柴一载,如何?”蚕信说完,剑芒已然闪过,右手手腕处赫然一丝血痕,剑也顺势而落,叮铛之声,回响阵阵!
“掌门!!!”陈老痛呼,“今日起,我也不是天蚕派长老,甘做一年伙夫,同住后山!”“你们这些小辈,唉,也好也好,正缺一个棋友,掌门要不就随我回山?”李长老黯然。
殿中其他众人也是心惊,桑家也没想到如此果敢,这比他们预想中获得的还要多。其实本来前两个目的是计划中,第三个完全是桑易气不过自己的长子就这么夭折所提出的个人意愿。但没想到如此爱子的蚕信会做到这种地步,事已至此,也不好拒绝。“既然蚕信掌门如此,桑某也不刁难,就这么办!”桑易对于这个结果显然还是满意的,尽管这是牺牲自己儿子所换取的。桑傲虽然不满,但畏于桑易,倒也不敢多讲。
最为兴奋是柞蚕这边,这一次,隐忍了四代,终于崛起!
“爹,明日召集全派,由我继任少掌门之位!”蚕风暗笑。
“好,明天天蚕派就是柞蚕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