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散目光锐利如鹰:“敢到我的家里对我这么说话的人,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雪无常:“能够对儿女说这样的话的人,一定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堂青青想不到雪无常居然觉的堂散的所作所为有道理。
堂散:“你却觉得我话说的有理,但却不该这么没有人情味”。说话间,堂散的左掌已经又变黑了。他知道雪无常都在想些什么。
雪无常:“你女儿理解的了,但却接受不了”。
堂散:“我这个女儿,生性懒惰,从小就知道玩,不这样训斥她,她是不会努力的”。
雪无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堂散:“可你还是要和我打一架?”
雪无常:“当事情抑郁的时候,就需要有些变化”。
说罢雪无常从腰间解下锁链,左手持链,右手一送,链头三棱钢向堂散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正中堂散的肩头,但却像打到了面袋子上一样,因为堂散的身影突然化为了一团红雾,不见了。
雪无常的右侧耳畔却传来了一声细细的破空轻响,雪无常闪电般的抽回锁链防住右侧。堂散却突然从前面的红雾中闯了出来,单手成爪直掏雪无常的心窝。
这一手功夫,名字就叫——“斩红绝”。
原来刚才堂散在红雾后根本没走,雪无常右侧的声响也只是堂散的腹音传位之术,这一下变化绝诡,雪无常已经躲闪不及,这一爪正中他的心窝。
但是——
雪无常也是在装傻。
他知道红雾不会平白而出,其中必有诡诈,所以,他的锁链招数也是假的,只是掩护而已,这回雪无常真正的武器,是他的手。
他的右手假意舞链,堂散如此巧诈的功夫,见到他右侧舞链,必然不会从右侧直攻过来。而雪无常的左手早已聚力指上,趁堂散抓来之际,疾点堂散肋下要穴。
堂散并未收势,一般人都会必然回防,若不回防,自己这一爪击在对方的身上也必然会趁势卸掉对方大半之力,然后对方之指即使点到自己的身上也就无关痛痒了。
可堂散、雪无常这种高手的武功之间的较量,比的就是想不到。
堂散的爪正中雪无常的心口,却也正中了雪无常的“聚身成冰”,堂散一爪戳裂了雪无常胸前瞬间凝结的冰甲,但是雪无常的身体并无大碍。
雪无常的这一指,却实实在在的戳在了堂散肋下的穴位上,堂散呯然倒地。
胜负已分。
雪无常之前看到堂散诡奇万千的画作时,就已思虑良久,又看到堂散之前一招抓住韬碑铸的诈巧武功,心中早有策略。
两人尔虞我诈,无常对难测,光转之间,却到底还是雪无常更胜一筹。
堂青青一声惊呼。
堂散倒地捂着肋下喘息道:“你是雪无常?”
雪无常对堂青青道:“现在你可以想想,要怎样下手好好折辱你的父亲了”。
堂青青再次呆住了,望着倒地喘息的父亲,平时泪水沾湿枕头,幻想了不知多少遍如何折辱自己的父亲,此时眼见父亲毫无能力的倒在自己的面前,才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去折磨他,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去污辱他。
堂散却不理会堂青青,而是看着雪无常,道:“前几日‘影羽飞檄’聪木川到我这里商议它事,还提到了你,说你虚有其名,甚不中用,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而今日一见,呵呵。。。。。。”。
雪无常沉默良久,开始说起另一个话题:“我知道你们在谋划劫掠猫不惊,他是我的师哥,我不赞同他的很多做法,我不会杀了你,可也不会帮他”。
这时,雪无常弯腰伸手解开了堂散的穴道。
雪无常:“只是,我的水平还在我师哥之下,而你连我都打不过,又凭什么向猫不惊挑战呢?”
堂散一边运功调息一边道:“我今天败于你手,以后就定然会次次败于你手么?要打败别人,只有靠武功么?武功最高,就不会被打败了?人要遇到困难,就什么也不做了?”堂散一连串的发问。
雪无常无言以对。
堂散:“富贵险中求,不冒艰险,就不会成功,任何事都是如此。我今天的钱财就是靠冒险而来的,就是在挑战无数次危险和不可能中得来的”。
雪无常沉默。
片刻,又道:“我有一事感到奇怪,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在绘画上又是旷世之才,光靠自己的画技也可不愁吃穿了,为何还要去冒险?”
堂散冷笑:“卖画能赚几个钱?我三年的画,都不如猫不惊一天赚的钱多,我干嘛还要去卖画?另外身为富豪就不去赚钱了?现在这个世间,只有钱才能衡量你的价值,其他的都是自欺欺人!而努力求财,就是在反抗这个世界!”
雪无常沉默。
这时堂青青走上前去,扶起了自己的父亲。
雪无常看着她。
堂青青扬起头,对雪无常道:“我现在做的,是我对自己的反抗!”
雪无常离开了堂家厅堂。
出来后,望着外面的庭院亭台,不知怎么,雪无常想起了自己的那幅“雪夜飞鸟图”。
自己画的,不是行人,而是飞鸟。
雪无常举步向庭院之外走去。
但行未及远,却听得堂家大厅中一声惨叫,正是堂青青的声音!
雪无常转身急回,奔向堂家厅堂。而待他再次踏入大厅中时,却见堂青青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堂散手上都是鲜血,模样怪异,瘫坐在一旁。
就在雪无常一看之下,思绪急转之时,他突然感到自己背上一痛,就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只听的一阵哈哈大笑,堂散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雪无常再向前看,堂青青已经起身,她身上的血是假的,她躺着的地方正靠墙边,而之前雪无常看到的她身边的堂散,并不是真的堂散,而竟然是在墙上画上去的,栩栩如生。
原来真正的堂散躲在门口,两臂一振,一道红雾下来,身上就改变了颜色,伪装成门柱,趁雪无常进入厅堂之后注意力一眼被倒在地上的堂青青和墙上画的假堂散吸引的那一刹那,堂散迅猛一指,点在了雪无常后背的穴位上,点倒了他,回敬了雪无常刚才给他的那一指之仇。
堂散这次用的,在吸引对方注意力的一刹那出手,正是和刚才击败韬碑铸同样的技巧。
谁会想到,同样一招,堂散会再次用出来呢?谁又会想到,这一招竟然可以这样变化用出来呢?
雪无常一见之时,其实也在心生疑惑,甚至已经想到了堂青青和堂散是不是在做假戏,这一点想法,占据了那一瞬间的一点点,而这一瞬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他思考别的了。
说到底,是堂散片刻的谋划,胜过了雪无常头脑一瞬间的急思。雪无常感到佩服。
堂散继续笑道:“你看我说过,我一次败给你,就一定会次次都败给你么?”
堂青青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堂散的身边。不管怎样,堂散也是她的父亲,她也是堂散的女儿。
堂散:“我武功虽然诡诈,但是我为人是个有义气的人,你刚才放过了我,我现在也同样放过你!”说罢,堂散伸手拍开了雪无常的穴道。
雪无常还是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只是简单的说道:“告辞”。
旁边堂青青急道:“你等等,我还没给你答应的赏酬呢!”
雪无常:“这次是行侠,不是护卫”。
说罢,走了出去。
堂青青大喊:“你为何要行侠?”
可雪无常并不回答,脚步未停,消失在了门外。
身后的堂散,对自己的女儿道:“和我们为什么要赚钱,是一样的!”
堂青青望着雪无常的背影,眼中再次溢出了泪水,手攥紧了手心。
雪无常这次终于走出了堂家的庭院,走到了点青镇的街上,天色还早。
雪无常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过,堂青青对这个世界的反抗,却奇怪的达到了效果。正如堂散所说,不冒艰险,就不会成功。
他又败了一次,这是接连的第五次被打败了。
雪无常摸了摸兜里,之前堂青青扔给他的定金,如果省着点的话,够他生活几个月的了,他就暂时不用再挂念吃喝问题了。
雪无常又想到了猫不惊,听人说猫不惊就在不算太远的梆州府城之内,而自己已经好久没见猫不惊了,雪无常决定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