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结伴而行的大臣们三言两语。
“成何体统,这样的人如何在百姓中树立威信。那样的风度,根本就震慑不了任何人。”他们议论纷纷。纵使天命所归,也挡不住人群中如洪水猛兽般的舆论。
下山的人群中,只有国师是形色匆匆的。他急忙赶到习礼大臣孔俚面前,叫住了他。
“孔大人请留步,我有话要找你谈一谈。”
孔俚回过头,拱手作揖:“失敬,原来是国师啊!有什么事能帮到您?”
“我在这里问一句:新王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啊,是这样的问题?”孔俚呢喃不语,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知道国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需要揣度一下话中的意思。
“但说无妨。”
“我可说了——实在差劲。若要外邦人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不知何故,说这话时他显出一副恨恨不平的样子。
“是的,我也认为如此。”
“该有个人教一教他。”
“本来该我去做。但是我已经承诺,新王上任后,我就不再过问王事。我要好好履行自己的承诺,这种事就万万不可插手。现在就唯有拜托习礼大臣你了。”
“我这样的身分,怎么敢为王师。国师就不要取笑我了!”孔俚惶恐的连忙摆手,以示拒绝。
“那就麻烦了,眼下上哪里找合适的人选?不过,听说习礼大臣教出过很多高足,不知道其中有合适的吗?”
孔俚这才恍然大悟般猛拍一下额头,他听懂了国师的言外之意,说道:“瞧我这榆木脑袋,大公子扶苏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嘛!大公子聪颖好学,在王室礼方面的造诣一点不次于我。选他再合适不过!”他暗中迎合国师的意思。共事多年,他知道大公子与国师情同父子,有些地方与李信相比也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他可是众望所归啊!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大公子刚满十八岁,相比较来说还太过年轻,当然没有资格被称作国师。我想,可以授予他代国师的名位,待新王能熟练的处理国事后,再做他议。”看来元丘此番是有备而来的,他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这是个万全之策。明天我就将这个提议呈表。”三言两语,主意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孔俚如约提起这件事。当然他是在迎接楼缓进入宫殿的过程中提起的。
“啊,早就应该想到。就照你说的办吧。”楼缓十万分赞同,他忍不住要表扬孔俚考虑的周全。
于是,朝堂之上,楼缓提拔远在边境平叛的大公子扶苏为代国师,敕命他速速归来,以行国师的职责。
“这样就行了!”说完这个委任,楼缓觉得轻松了很多。在他心头的一个沉重的包袱就此卸掉了。若是大公子回来,并且竭力来辅佐他,真可谓两全其美。一则证明大公子是认同他这个新王的,这个位子他坐的要安稳的多。二则自己实在需要一个知礼节的人来教一教他,相比之下,大公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国师和李信也很满意,这个决定是无比完美的。如果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楼缓曾想过在早朝之前喝一些酒,在醉酒的状态下他总是口若悬河。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从今往后要学会收敛自己。若让人知道新国王是个酒鬼起步要笑掉大牙。
他仍旧无话可说。不过大殿中的氛围倒是比昨日轻松多了。大臣们似乎有点慢慢习惯这样一位国王。
“要不要给他一些酒,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李信带着有些调侃的意思说道。
“我看他该要来一点。就以奉茶的名义给他来一点吧。少来一些不会误事。”元丘提议说。每天看一看楼缓的表现倒真成了他俩必修的功课。不这样做总会觉得不放心,
须臾过后,国王身边的侍者端茶而来。楼缓正好极渴,不待辨明就一饮而尽。
“嗯,是酒吧。居然把酒呈了上来。不过......”酒的烈度是前所未有的高,只喝一杯就有些飘飘然。喝过酒后的楼缓抑制不住说话的冲动,他也不会顾及言语的轻重。
“你们这些蝼蚁,让你们见识一下新王的威力。”他想。楼缓对着殿下一百二十六位大臣轻蔑的说道。“纵使有千千万万个你们这样的人合起伙来,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这个国家之所以腐朽不堪,是因为从不会注入新鲜的血液。它就像是一个被蛀虫咬噬的立柱,摇摇欲倾。表面是一幅虚假繁荣的图景实则却是暗藏祸端。一场彻彻底底的变革在所难免,从内而外需要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么,重新恢复活力,引领这个国家走出泥淖之中的人,如今就安坐在王座之上。所有人,从今以后,这个国家将揭开新的序幕。请听一听亿万人们的呼声。这千百年来不绝于耳的声音。这个时代民心所向的征伐之道,孕育着不变强大就是自取灭亡的颠覆不破的简单道理。忧心忡忡关心这个国家命运的人们,何不擎起战争的大旗,给这个软弱腐朽的世界致命一击。”
又是这样一方言论,百姓们听到了,因该会民心沸腾吧。说起煽动人心,楼缓绝对是出色的。默不作声地群臣,第一次对新王有了认同感。他们是一丛老树,因缺少阳光雨露而萎靡不振,奄奄一息。只等到某一天,充足的雨水与阳光来了,枯木逢春,焕然一新。不是他们不作为,只是缺少机会。一味的安宁和平,只会养出懒惰无能的蠢货。如今,楼缓发誓要把他们引领到这样一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有责任成为这个国家坚不可摧的柱石,不断地开疆扩土才是这个时代立于不败之地的筹码。如今,为期三十余年的短暂和平该要结束,战争这个不安分子已经蠢蠢欲动。积极进入备战状态,未雨绸缪,才会在战争来临之际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