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咚咚咚的就要跳出了嗓子眼,三月胡乱的摸索拍打着每一扇看似是门却又不是门的门,张神佑的痛呼声断断续续,渐渐的有气无力。
她心中冷然,却没法眼睁睁看着有活人在自己眼前活活被烧死,拖着浑身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的身子,借着微弱的光亮又折回里间,顺带端起屏风边的木盆,幸好有水,毫不犹豫的便淋在已经昏迷的张神佑的身上,搭在他腿边的貂皮毯子着了的火却还明明灭灭,不甘心的挣扎着。
三月不得不走过去,踩上几脚,屋里彻底暗下来,她记着位置顺带狠狠踢了张神佑一脚,怒道:“老娘恨不得这火烧死你!”
抬眼,眸中愤恨难忍,却猛然顿住,少时,眉眼中带了笑,勾唇兴奋道:“我明白了!”
她定定盯着埃榻边的棋盘的方向,那日,张神佑就坐在这旁边,那门却能自动关上!她刚进来时,屋内空无一人,那门,却又能自动合上,那时,张神佑也定是坐在此处,这里……一定有着什么!
她慌乱的快步摸索到棋盘边,双手忍着痛,慢慢的细细的摸索,棋盘上平滑无异,她想试着抬起棋盘来,却发现这棋盘是固定了的,顺着摸索下去,有一凸起的按钮,尝试着轻轻一按,外间的门,却并没有如意料中那般,吱呀一声打开。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手臂与后背的灼痛越发清晰,额上开始冒着冷汗。不行,必须得离开,马上离开!如今,这张神佑成了这副模样,她定是逃脱不了干系!这张家人,绝对不会轻饶了她!更不会轻饶了她的家人!
更何况,和这样一个疯子朝夕相处,她是万万做不到的了!
在现代,神经病杀人法律都管不了,更何况是这本就严重不公平的年代,她就这么死了,连别人的一声惋惜都赚不到。
她拼命按着那颗按钮,却依旧毫无动静!怎么办?怎么办?
她越发的着急!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必须冷静下来!暗暗命令着自己,闭了眼,深深吸了三口气!她回忆起那日,他说教她下棋!
她进来时,他在把玩着棋子……而那一夜,他手中一直在把玩着一颗棋子,虽不知是不是同一颗……
三月回过神立刻摸索到棋盘右上方,将棋瓮中的黑子倒出来,一颗颗翻找着!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可这一百八十一颗黑子,她必须一一查看过才能下结论不是。
她的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在夜里沉寂,痛意却如同啃噬肉体的毒虫,慢慢啃噬着她的意志,脑海,开始有些混乱不堪。
她皱眉转过身去,黑漆漆的屋子看不到一丝光亮,似乎比先前更暗了,伸手不见五指!这必是天亮前那段最黑暗的时间段。她必须得快!
心中越发着急,她抓起一把棋子,再一颗颗细细抚着,身子却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她便后退一步,借力靠在墙上,也不知是踩到了啥,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她的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就往下掉!
惊恐得来不及呼出声音,伴随着棋子落下的噼噼啪啪的响声,双脚便接触到了地,整个人狠狠砸在地上,一股子钻心的疼,自脚心顺着骨骼传上来……她心中一惊,这腿……怕是伤着了!希望没断!
正此时,一抹光亮突兀的在她脸庞闪烁起来,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张放大的面孔,皱眉盯着她!在微弱的火光中明明灭灭。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叫叫出声,一双手便立刻捂上她的嘴!
“你这是想招来多少人?”宣落黎冷着脸,皱眉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早就知这张员外府不简单,却终究是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张员外,竟有这般狼子野心。
三月借着微光,跟着看清了这周遭的环境,不过是暗沉的四面石壁,没什么特别,但看他表情凝重,莫不是此间,还藏了什么!
“那个……你……”三月犹豫着开口,“可不可以,先扶我起来……”她的双腿,尖锐的疼着,后背上的灼热感依旧提醒着她,不可久待,她必须立刻想办法出去,否则,这小命,怕是要玩完儿了。
“真是麻烦!”宣落黎低咒一声,吹灭了火折子,这小小的空间瞬间恢复先前的黑暗,三月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这可是,她此刻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宣落黎本就没打算弃她不顾,顺势扶着她便站起身来,指尖却是黏湿一片,鼻尖充斥着强烈的血腥味,他先前还以为,是自己刚刚避开那些突如其来的暗器时,伤到了哪而自己没发现,此刻看来,竟然是她。
只听三月一声闷哼,忍着浑身剧痛站起身来,腿下一软,整个人就要前倾,她来不及反应,立刻一把搂住他的腰,这才稳住没有将其扑倒,而他也立刻捏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就势放在她的后背,借力正要扯起她下滑的身子,顾不得双手间令人触之心惊的伤口。
后背钻心的疼胜过手臂上的,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一鞭啊!
她紧咬着牙关咯咯作响,吸了一口冷气,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嗯。”他移开手,干脆弯腰顺势背起她,竟然轻巧得仿若一团棉花。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一声不吭,这定不会是简单的农家女。
宣落黎背着三月,朝着与刚才的来路相反的方向继续寻找出路刚才那一路,也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周遭墙壁上突现短弩暗箭,防不胜防,他好不容易躲过,却又不知从何处突降数千暴雨梨花针,针针淬着剧毒。只身一人,应付得尚不轻松,如今背着一个人,定然是避不开的。他当时便怀疑,这暗道中,必有他人,如今看来,定是她触动的机关,只不过,这人,刚刚明明是从上空落下的,依着他近几日的观察,此刻,怕是位于墨阁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