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太傅见礼后,皇帝还未曾问其来意,孟观便先声夺人。
“展太傅,”孟观道,“下官在关中承蒙展刺史关照,对展家十分钦慕,一听到展家有意与孟家结亲,下官心中甚是惶恐。”
展太傅含笑拂须看着孟观。
先时展太傅为弟弟选一武将女婿很是不解,知晓是侄女自己喜欢的,展太傅这才全身心替这桩婚事运转。见母亲求婚不成,便传出谣言,引一莽撞的大臣上当,在皇帝面前帮自己作伐子,把展家要与孟观结亲之事当众道出。
展家与孟家门当户对,家中只有一女,对于孟家来说,这婚事肯定是欢天喜地的,所以展太傅一点都不担心把事情闹大,因为这肯定能完美收场。
待见了孟观,其兰枝玉树之态,让展太傅心生好感,对这桩婚事也更看好了。
“孟将军——”孟观的恭维话让展太傅舒坦,他正待要说话。
孟观又道:“然孟观实在不敢耽误了展四小姐一辈子啊。”
展太傅一听,眉头紧皱,含笑的嘴角微微垂下。
开弓无回头路,孟观紧接着道:“有一事,孟观在皇上面前与展太傅道出,望太傅为孟观保密。”
皇帝微动,純之该不会是要跟展太傅道出自己是女儿身吧?这可不成!
“純之……”
“下官并非不识好歹。”孟观一闭眼,“然下官并不能传宗接代,不能误了展四小姐。”
“什么?!”展太傅失态。
皇帝镇定下来,这借口也不错。
孟观苦涩道:“展太傅,孟观已然二十一岁,久未定亲,足以佐证。”
展太傅脑中一片混沌,但他明白孟观不是在开玩笑,没有一个男子会拿此事开玩笑,更不会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妄言。展家三代只生了展四这么个姑娘,宠得天上有地下无,又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只是京中舆论已生,若展四不嫁给孟观,对展四的声誉有损。
展太傅困在自己铸建的牢笼里,进退失据,几欲失态。
而孟观则轻松起来,把此事明白告知展太傅,自己就不会与展家交恶。展刺史说不定还会对自己多加关照,毕竟自己若隐瞒此事,他女儿下半辈子就毁了。
至于如何消弭舆论,就是展太傅自己的事情了,与他孟观无半点关联。
出宫后,孟观问得贾充墓所在之地,回孟府换了马,往墓地而去。
孟观已然失忆,对贾充半点印象都没有。但毛宝说贾充对自己毕恭毕敬,做事尽心尽力,与自己关系交好,贾充又是和自己一起遇害的,于情于理,孟观都应该到贾充坟前祭拜。
贾充是京中军户,因其武艺极为出色,在某年春猎时大出风头,被皇帝看中,招到身边当侍卫,进而成为皇帝的心腹之一。贾充父母双亡,家有一妹,两人从小依靠叔叔生活,叔叔家中还有儿女,生活过得极苦,后来贾充得到皇帝宠信,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
但贾充一死,虽有抚恤,但人走茶凉,渐渐地,贾家又落败了。
贾充的墓在郊外一处矮山上,坟上打理得很好,墓旁结有一草庐,但已有几分荒芜。
孟观下马,拿出祭拜品,弯腰一一摆放,斜刺里忽而一道疾风砸来,孟观机敏躲过,风驰电挚间把来人踹落在地。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