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骑兵正要举起弓箭,便听见来人一声大喊:“将军!”
那声音赫然是毛宝!王彪一瞬间扭头看向孟观。
只见孟观神色上并无讶异之色,反倒神采飞扬,甩着马鞭与毛宝回合:“可烧了他们的粮草?”
毛宝身后一人嘻嘻笑道:“幸不辱命!”
毛宝便一记马鞭轻甩,笑骂道:“将军问得又不是你!”
众人神采奕奕回营,魏英杰策马上前:“将军这是……”
“哦!”孟观道,“我暗中令毛宝刘壮等人偷袭北秦军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魏英杰虽与孟观不对付,但大敌当前,他自然是和孟观站一起的,他哈哈大笑道:“那要给毛将军等人记上一功!”
“当然!”孟观哈哈大笑,这是他入营以来第一次大笑。
待回了营,各自忙了起来,牵马的、搬伤兵的、抬死尸的……孟观已回大帐,与众曹郎商议军事,毛宝忙前忙后,直到营火腾腾升起,这才得空。
正要吃口冷饭,王彪掀帘进来了。
毛宝与王彪平时并不熟络,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问他来意。
王彪咳咳两声,常年面无表情地神色上竟闪过一丝尴尬:“将军可有叫军医?”
毛宝扒着饭,含糊不清:“将军一点伤都没啊,脸上那是马血,现在估计泡了热水澡了。”
“刚才在战中。”王彪低声说,“将军被踢中了那处……”
“什么!”毛宝惊得掉碗,饭菜落得满身,他猛地起身抖落,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彪,“真的?可我看将军一点都不像是被伤了那处,要知道伤了那处痛得起不了身的……”他小时就曾被马脚提中过,虽是轻轻一脚,但足足疼得眼泪直飚。
“你也知道将军好面子,”王彪道,“我怕将军碍于面子不肯就医……这万一……”
“我去跟将军说!”那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将军不可糊涂!
毛王二人匆匆赶到大帐,正好撞上刘壮抬水出来,毛宝一个招呼没打入了账:“将军……”
孟观正在内室,应了一声,吞了一颗雄阳丸,便出来了。他刚刚沐浴,散着发,内室里还散漫着盈盈水汽,氤氲得双眸湿漉漉的,端坐在歇息室的太师椅上,王彪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口干舌燥。
“将军……”毛宝蹭到孟观身旁,小声道,“王曹郎都跟我说了,你被踢中了……了……”两眼望着孟观胯间。
孟观不以为然地看了王彪一眼:“是啊,如何?”
毛宝牙疼般皱着脸:“我去叫军医来给将军看看?放心,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大家都是男人,踢中那处有多痛大家都知道……”
“虽然石勒踢的力度很大,刚开始有些痛,”孟观拿着湿巾子拧头发,熠熠生辉的双眸里满是傲然,“但堂堂男子汉这点痛都忍不了么?不用叫军医,本将军事都没有。”
毛宝见孟观一脸平静,是真的没事,心下一沉,脸都皱成一团了。
“好了好了。”孟观大手一挥,“你可还有事?没事就回去歇息吧,我有事要跟王彪说。”
这时刘壮恰好捧着几条干巾子走了进来,要跟孟观拧干湿发,也被孟观赶了出去。孟观把湿巾子甩在案几上,拿过干巾子拧右边的湿发,一边道:“今日与北秦一战,估计一月内北秦不会有什么异动,你就趁这段时间帮我查查唐老将军……也就是我师父,当年战死之事。”
“哦?”王彪鬼使神差地上前拽起干巾子,站在左边擦拭孟观头发,道,“将军为何突然要查……”孟观的头发乌黑发亮,柔嫩细滑,一点都没有男人刚劲之感。他擦着擦着,手指脱离巾子,摸上了孟观的乌发。
孟观一把推开王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此人一时正经,下一秒必然人五人六,让人防不胜防,还是离他远点好。
“我怀疑我师父是被人暗算的。”孟观绞着头发,随意用干巾子箍成一个发髻,零落的发缕徘徊在腮边,衬着英气的眉眼,竟有些雌雄难辨,“此事我不便明目张胆地查,就交给你去查查,有任何线索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彪心头一动,拱手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