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拂动窗前的红叶,一两片飘到她的枕边,她是嗅到红枫的味道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身上搭着一床熏了香的云锦被,这味道出奇的好闻,似乎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连脚踝处的痛楚也不再那么剧烈了。
她试着从被子里伸出脚来,脚上被几个竹片固定住,她就猜是断了骨头了。她皱了皱眉,抬眸环顾四周,竟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沙哑,然而却已经有人捧着茶过来了。
她抬手接过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双翡翠玉镯,便道,“这镯子是女人家的东西,我不要。请卫王收回去,另送他人吧。另外,我不知道为何卫王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而不是我的房间去呢?”
他闻言,歪着嘴角笑道,“你怎么不先低头看看你的胸呢?”
她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白色的衬里衣隐隐约约地透出胸前的起伏,又因为对着光,那曲线明朗了几分。她羞得扯了扯云锦被,挡在胸前,抬眸看着他,道,“昨夜,你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他继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她别过脸去,微微眯着眼睛,手指紧紧地攥住云锦被的被角,他猜她是怒下杀心了,遂收起玩心,放软了语调说道,“你晕之前,我告没告诉过你,我最大的优点是眼瞎嘴紧?当然,怪我,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有另外两个优点,一个是定力好,另一个是医术好。所以,你妥妥地放心,你的身子完整无瑕。我唯一对你做的,便是将你断的脚骨续好了。所以你再休养些时候,不日便会好。”
她将茶盏随意搁在床边的桌上,抬手要取下手腕上的那一双玉镯,却又被他伸过来的手给按住,说道,“这镯子当是我的赔罪之礼,昨天把你打晕了,虽然你脖子上的伤倒没什么。但你若是不收,我心里不安。”
她抬手用力甩开他的手,道,“卫王自重!”而后作罢了取下手镯的心思,因为这镯子似乎也不那么好取下,于是抓来外衫,披在身上,作势要起身离去。他也不拦着她,任由她使性子,只是靠床边懒懒地说道,“昨夜,我门口的守卫都以为我在哪个青楼抱了个姑娘回来。而静安王殿下正安安静静地睡在他自己的房中,你这样走出去,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编这个故事了。”
她缓缓放下离去的动作,肩头微松,眉却头依旧紧紧地蹙着。他慢慢地走过去,忽然低下身子,抬手抚上她的眉心,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皱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心疼?真恨不得把你想要的都给你,就换走你眉间的这一皱,好不好?”
她再次抬手撇开他的手,手腕上的那双玉镯铿锵作响,一声一声敲打在她的心上。他却也不恼,只是笑道,“这个模样也可爱,我见过他们都没见过的静安王,真是幸福。”
她依旧别开了脸,这一回不是愤恨,也没有杀心,倒是有一丝羞怯。怎么会羞怯呢?她还以为除了李暮,不会再有谁让她再感受到羞怯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抬手舀了一汤匙,搁在唇边轻轻地吹凉,再亲自喂到她的唇边。她望着小米粥,略微迟疑,却还是犟嘴道,“我自己可以吃,我伤的是脚而已。”
他点头,却笑道,“我怕你性急,烫手又烫嘴。不过,连断骨之痛都能忍,还有什么不能忍呢。”他说着,将碗递给她,她伸手要拿的时候,他又忽然收了回来,戏谑地笑道,“可是你能忍是你的事儿,我不愿意你忍是我的事儿。你要么乖乖滴让我喂,要么我就出去说静安王是个女的,还睡在我的床上!”
她扬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却好似看不见,依旧温柔地把小米粥送到她的红唇边,转了个话锋问道,“对了,我叫楚岚,你知道了。我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就算这么想要杀我,也好心让我在死前知道一下,如果我回头要讨命的话要找谁,对吧。”
不知怎地,她被他如此消遣地一说,心上的怒意却退了几分。何况小米粥的香气着实勾得她饥肠辘辘,所谓吃人嘴短,不过是个名字而已,随口要说出沈烟繁三个字的时候,却到底还是僵在了唇边,懒懒地吐出几个字,道,“静安王,沈越!天下人都知道,你竟不知道么?”
“哪个月?我猜猜看,你这么漂亮,又适合紫色,难道是月亮是月么?听说仙境的月亮都是紫色的,就像你这个样子吧,又高贵又美丽,还带着些冷对么?”他说着,又舀了一勺喂进她的口中,细细软软的甜腻化在她的舌尖,她分明是愉悦的,却皱眉反问道,“你卫王的封号,也是靠着这张嘴得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