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霄忽然问道:“秀才,那汪宅到底怎样?”
“自然是好极了,不过不叫座汪宅,叫王宅,以后就叫做王宅了,哇哈哈哈。”王孝棠眉飞色舞道:“还有三日,三日之后我带你过去。”
郑云霄正色道:“极好,极好,若是景色宜人,我便将你那里当做静修之所,修炼山人的仙气,采日月之光芒……”
王孝棠不啻道:“你哪里有仙气,你倒是有脚气。”
郑云霄哂笑道:“不管是仙气,还是脚气,总之气色十足。对了长德贤弟……”
“慢来,我不是你贤弟。”王孝棠道。
郑云霄腆着脸皮道:“长德——为兄尚有一事要求你帮忙,你与莲儿说说,让她留在我家做……”
王孝棠怒道:“人家现在是未亡人,你怎能如此**硬要别人做你小妾?”
郑云霄道:“谁要他做我小妾,我让她将来做我妻子,怎地?”
“她是孀妇。”王孝棠看了看郑云霄身后,舔了舔嘴唇淡淡地说道。(ps,起点不让写寡@妇,孀妇是寡@妇的同义词,因此用孀妇来代替,同义词还有未亡人)
“什么孀妇,在我眼中,她便是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天宫里的七仙女,你这秀才三心两意,岂能懂我的心意?”郑云霄怒道。
王孝棠问道:“你当真不顾她的身份?”
“在我心中,莲儿姑娘便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我若娶她为妻,那是我三生造化,便是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了。”郑云霄道。
王孝棠耸了耸肩,叹道:“郑仙人啊郑仙人,学生原本以为你真是仙人,岂料到你一旦落入情网,却不管不顾连我等凡人也不如,你一身造化本领全都放弃,只为她一人,当真舍得吗?”说着也不待郑云霄反应,便冲他身后说道:“叶李氏……李姑娘,你都听到了吧?此情此景,当由你来全权做主吧。”
郑云霄坐在椅子上,指着王孝棠哈哈大笑,道:“秀才,你莫要诓我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受骗不成?”
王孝棠淡淡地说道:“李姑娘你莫要流眼泪,莫非郑仙人欺负你了?”
郑云霄道:“放屁,莲儿哪会流眼泪,若是我娶了她,她这辈子都不会流眼泪。倒是你啊,三心二意,又不舍铃儿姑娘,又不舍胡姑娘的,你到底要怎样取舍?”
王孝棠自然不会理会他的问题,便起身对郑云霄身后说道:“一切交还给你们交谈吧,李姑娘,我去看看我的房子。”
郑云霄摇头笑着说:“你便是再演戏,我也不会信你,我就要看着你如何演戏,我看你啊——啊?”一转身却见本名叫做李莲儿的叶李氏捂着绝美艳丽的脸颊,那双顾盼生兮眉目含情的双眸正在流着莹莹泪滴,此时李莲儿心如乱麻不知所措,却又眉目含情地望着他。
顿时郑云霄张大嘴巴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又指着王孝棠道:“你……你……你……你……”
“不用谢学生。”王孝棠笑道,便走了出去,还关好了门,对门口的小厮说道:“任何人不得进入。”
那小厮看了看王孝棠不知所措,王孝棠道:“还愣着干什么,若是有人问我去哪里,就说我去狮子胡同王宅去了。”
“嗯嗯嗯。”那有些发愣的小厮连连点头道。
刚刚走出小院来到前院,便见到周福反复踱步,摇头叹气。
王孝棠便走过去鞠身敬礼道:“周大叔,您老人家这是在作何犹豫?莫非您老得了脚气……”
周福见到是王孝棠,便还礼道:“秀才公……”
王孝棠忙说道:“周大叔,你怎么也叫我秀才公,这不是折煞我了吗?你还是叫我小棠的好,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我们之间乱了辈分以后我如何见地下爹娘?”
周福讪笑道:“小棠,我没有得脚气,只是离家数日,现在大叔我想回去了。魏县虽好,却不是家啊。”
王孝棠笑道:“周大叔还没有到我新家去看过,这便带你去看看,多在魏县居住几日如何?着什么急呢,这县城里多有意思啊,对了,你去过**吗?”
周福连忙摇头道:“没有没哟,不去不去,我的意思是这里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地啊。小棠你能有心买了房子,将来能给铃儿一个好地方,大叔就满足了。只是大叔有件事要求你一求。”
王孝棠拍胸脯忙道:“大叔你说。”
“大牛他不愿回去,想留下来,你帮我劝一劝他。”周福道。
大牛就是周通,周通是长子,在周福心中自然是长子守家,但周通尽管不爱说话,心中却对什么事情都有数,他来到魏县见到了城里的生活,自然不愿意回去过乡下日子了。周家两头牛,周大牛,周二牛,都是牛脾气啊。王孝棠苦着笑说:“周大叔,我觉得,你应该支持大牛在县城,你也应该搬到县城来住。”
周福摇头道:“县城虽好,但离开我家里那片田地,总归是心里不踏实。”
王孝棠道:“我去劝劝吧,不知能否应我。”
王孝棠便找到周通,说带着他一起去新家看看,周通连忙点头,那周凯也跑过来说道:“妹夫,我也去。”
“你小屁孩不准去。”王孝棠道。
周凯忙道:“有你这么对哥哥说话的吗?你是妹夫,将来要叫我二哥的——尽管你比我和大哥还大。”
周通笑了起来。
王孝棠一拍脑袋,叹气道:“遇到你真是倒霉。”
三人走出来后,沿着街道穿行,这魏县倒是随着陕西陕西与河南三省灾情,显得畸形地繁华起来,许多三地的商户逃到此处,或去了京师,或前往山东,或安家落户。一时之间魏县倒是多了十几间商铺,稍微一打听,是陕西出了一个叫做摸着天的大王,这摸着天的绰号倒是有些像是《忠义水浒传》里的绰号。
这摸着天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带着百姓抢大户,最主要的是,他不管这大户人家做过什么,只要高墙深院就认定不是好东西,杀光里面的男人,分光里面的女人,抢光里面的钱财,吃光里面的粮食。
好嘛,完全是一个张献忠的原版。
摸着天被官军从陕西赶到了山西,又从山西逃到了河南,引起三地一些大户人家的恐惧,为了避免家人全部遇难,便有一些大户人家机警,将子女派了出来,在其他地方安家落户。
尽管魏县街上也有许多卖儿卖女的,但魏县这里总算受灾并不大,尤其是没有流寇和土匪,除了粮税重了一些之外,到没有特别难以过活之处。因此街面上倒是显得很繁华,时不时有人叫卖着什么,看起来人气十足。
天启元年的大明,大概是明朝历史上最平静的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