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难道是胡知县的宝贝女儿?王孝棠和虚平看了看,还是先扶起了无妄地挨了一鞭子倒在地上的郑云霄。那郑云霄欲哭无泪,在县衙里碰到这么一个野蛮的女孩,还被抽了一鞭子,找谁说理去。
“骗子!我今天就要收拾你,还有你们两个骗我爹的帮凶,我一并收拾了。”少女猛地挣脱了两个丫鬟,便是又一马鞭抽向王孝棠而来。王孝棠只感觉那皮鞭飘飘洒洒,全无力道一般,便伸手在半空之中抓住,用力一拉想要将马鞭从那少女手中拉掉。岂料到这马鞭尾部有一个绳套,套在少女的右手腕上,王孝棠这么一拉,顿时将那少女拉了一个狗抢屎趴在地上,狼狈不堪,两个小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也惊讶了,这少女正是胡知县的宝贝女儿胡楚楚,她的父亲一辈大伯早死,二伯在江南是个大商人,四叔是锦衣卫,她的父亲排行老三,这存下的三股之中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她上面有几个哥哥,下面又都是弟弟,以至于整个胡氏家族都对其宠溺无比,连裹脚这种大事都顺着她的意而未裹。就是这么一个千人宠,万人爱的知县大小姐,居然被人打了一个狗抢屎。
少女顿时暴怒,站起来拽着马鞭,怒道:“混蛋,我要杀了你!”王孝棠自然没有放手,那少女更加用力,吼叫道:“放手!快点放手!”
“我真放手了?”王孝棠笑道,这么一个小丫头,估计也十四五岁的模样,脾气怎么像是小辣椒一样,当然长得也跟小辣椒一样靓眼。
“放手!”
“你真让我放手?”
“放手!”
王孝棠便放了手,那胡楚楚没想到他放手连招呼也不打,便如拔河时候对手松手一般,向后滚了几个驴打滚,砰,脑袋撞在门槛上,衣服也脏了,头发也乱了,脸也黑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落难的难民一般。
“你……你……你……你会武功?”此时人人都以为这大小姐会暴跳如雷,或者是哭哭啼啼,没想到她却窜了起来,双眼赫赫生辉地盯着王孝棠,叫道:“你是武林高手?”
“啊……啊……哈。”王孝棠呛了呛嗓子,脑筋一转,一甩头发故作深沉地说道:“我不在江湖行走很多年了……”
胡楚楚兴奋不已跑了过来,目光好不避讳任何地上下看了一圈王孝棠,道:“看不出来,你真是武林高手?你一个能打多少个?”
王孝棠连忙摆摆手,胡楚楚看着他摆其右手,便自作聪明地兴奋道:“五个?五十?”王孝棠又是摆手。
“五百?”
“五千?哇塞!”胡楚楚激动不已道,“我从小就看《忠义水浒传》、《虬髯客传》、《无双传》、《聂隐娘》,最是佩服里面的侠义和侠客,没想到我打遍直隶无敌手,却真正遇到了高手。你叫什么名字?”
王孝棠无语之中,敢情好,遇到了一个明代版武侠小说迷了,真拿自己当侠客了,自己只不过是穿越的福利罢了,可不是什么侠客。当然,他还是要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挥挥手说道:“我叫王孝棠。”
“王大侠在上,在下胡楚楚,见过王大侠,还请王大侠指教一二。”胡楚楚抱拳道,这架势好似真的就是江湖好汉一般,哪有一点儿女儿家的矜持,看得两个小丫鬟都觉得丢脸。
“指教……你再让我打你一顿吗?”王孝棠问。
胡楚楚顿时满脸通红,道:“我是想跟你学艺……”
王孝棠心说老子哪会什么武功,还跟我学艺,便摇头道:“不行,我不教。”
“为什么啊?”胡楚楚急道,上前拉着王孝棠的衣服问:“是不是你教不了我,我的资质太好了,是吧?怕驾驭不了本天才女侠。”
众人无语……
王孝棠抹了一把冷汗道:“因为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指教功夫难免要手足相碰,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大小姐可知?”
胡楚楚反倒是乐了,道:“嗨,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你就别把我当做女孩,我也不把你当做男人来看,不就得了?”
“胡闹。”王孝棠一甩胳膊,将胡楚楚的手甩开,背过身去,仿佛武林高手一般不去理会她。有一种人就是你也是对他不好,他越是觉得你重要,你越是骂他,他越觉得你爱他,这种人被称之为受虐狂,当然更通俗地称之为贱人,似乎也相通。
王孝棠越是不理会他,胡楚楚越是觉得这人是个高手,并且极其牛叉,于是她连忙说道:“师傅,徒儿一定会用真心打动你,我想你也一定会收下徒儿的,徒儿这就想办法打动师傅你。”也不管王孝棠愿不愿意,胡楚楚拎着皮鞭快快乐乐地跑了。
半天,郑云霄才后知后觉地“啊”地叫喊一声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王孝棠与虚平连忙照顾他,将他侧身放在胡床上,虚平帮他脱掉裤子,见到大腿上红淋淋的一道血痕,王孝棠道:“这小兔崽子太狠了。”
“没事,我敷点药,过些天就好了。”
“过多少天?”
“过百天。”
郑云霄苦笑道:“道士,你是不是在耍我,这过百天和过些天不是一回事儿啊。”
虚平嘿嘿傻笑了一下,忽然问王孝棠道:“王居士,你真的是武林高手?”
王孝棠不想说自己天生神力,便只好说:“我只是会几下三脚猫功夫而已,哪是什么武林高手。胡大小姐是人人都让着她,我偏不让着她,她才以为我是高手。你看那胡大小姐,是堂堂知县的女儿,又是锦衣卫的侄女,说实话平日里哪个吃了豹子胆跟她真比划,而且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是真有功夫的,平日十分力也只用一分力,唯恐伤了她。胡知县那副尊荣,居然能生的如此漂亮的女儿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到了胡知县,他又道:“吾等还是讨论如何从知县那里要点好处吧。”
“如何来要?”郑云霄小心翼翼地说,“与知县要好处怕是十分不易吧,其实我只想出去便已经满足。”那虚平道士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王孝棠怒其不争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被人冤枉下狱,只要能出去就感恩戴德了?开什么玩笑,咱们不从他身上弄点好处,岂不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郑云霄道:“与祖宗何干?”
“你祖宗看你这么窝囊,气得从地下跑出来把你带下去。”王孝棠恨铁不成钢地说,又将两人拉到一起低声说道:“我们仔细盘算一下,肯定能得到更多好处地,听学生的没错,现在我便将心中所想讲给你们,且听在下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