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对山有种莫名的喜爱,美丽而神秘。北方的山不同于南方,充满威严。一草一木都忍受着严冬洗礼,透着坚韧,胡杨逢春就如死而复生一样。路上还可以见到几座残存的烽火台,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耳边仿佛回荡战马嘶鸣声。
采凉山下有一个村落,穿过村落就是就是进山口,本是想在村里找村民们寻问寻问,谁知这村连条野狗都没有,房子塌的塌,怕是没几户人家在,即使在阳光下,这村子也格外的阴森。到了山脚下一看时间,我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五个钟头,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前边就是山口,有踩踏出来的山路,心想多是附近人们进山打点野物采些草药什么的。盘算下时间,回去需要五个小时,在七点天黑前回到花园屯就可以,余下一小时时间。时间紧迫,啃几口干脆面,灌了半瓶子水,扎头就进山。
至于太姥爷他当年从哪条路来这里已经不得而知,仔细一想这样做实在幼稚,我现在就如一个没头苍蝇,在深山中找一个神神秘秘的道观,先不论找不找的到,就是找到了又如何,几十年前的事,太姥爷都已经离世,那老道人估计早就不在了,小道士就是尚在人间,也是奔百岁的人,只怕这次是白来了。即使我这样想着,脚却依然挺不下,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样,他只呼唤我向前。
山路起起伏伏越向里走路也越来越不清楚,荒草盖住了路。老树仅仅凭借着枝桠遮天蔽日,等长出叶子,这里怕是一片昏黑。树下路边和荒草中,到处可见泛红的大石头,半个嵌在土里,半个露在外边。我边走边在这些红石上用折叠刀刻上几画,如果迷路,也好有些标记。一路边刻边走,猛的看见一块独特的红石,这块比别的红石大的多,歪斜着嵌在土里,土外的部分方方正正,应该是一块倾倒的红石碑,我把石头上的落叶和浮土吹开,赫然见到三个大字:红石崖
顺着石碑所指方向,在不远处确实是有一座山崖,阳光下印着红光的山崖。
太姥爷的故事中并没有提起红石崖这个地方,但是以我现在没头苍蝇的状态,只有跟着这一点线索进发,时间紧张,我只得加快脚步,
脚下遍地红石,再一看那山崖的形状十分特殊,就像被斧头劈开,被劈下的部分散落成这些路边的红石。整坐采凉山的墨绿就映衬着这一点红,只是红石崖矮于环抱他的山,在山外很难看到红石崖,照这样看来,我正朝着山腹走去。采凉山的山势不算陡峭,走着也算省心,只是我后知后觉的,是之前的山路早就不见,走到现在,两边只有红石,这些红石在引导我来到这个山崖下。
山崖之下,红石路的尽头,荒草老树之中,是一座道观。
我上前敲门,铺首衔的环和门撞击发出沉重的声音回荡于山谷,许久也没人开门。
都去世了吧,几十年了,尘归尘土归土,没准太姥爷在那个世界已经跟他们道谢了,走吧。
“施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门开了。
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将门半开,拂尘反拿架在手臂上,头发盘在头顶靠后,服饰朴素,气宇不凡。“我,我是来替家人还愿的。”
“可否将两手手掌示于贫道一看?”我却生生的把手伸去他面前,他把手依次放在我左右手上,本来平静的面容微微一怔,说道“你家长辈曾在这里获救?”
为什么他只是摸了我的手就知道我太姥爷的故事?还有他的脸是什么表情,我突然想起冯排长的事,那微微一怔,难道是...
“施主今日天色已晚,如不嫌弃,就在这观里将就一夜,明日再返回如何?”言罢也不等我回应,只是我的手被一股力量牵引,就被拉进观里,闻声,观门也关上。
我被这股力量拉到一座大殿中,殿门自开自关,殿内的蜡烛自己燃起,我把小刀攥在手里,心想着中国那么多鬼故事里也没有道士鬼,反正我没见过,而且这人手心那么热,一定只是个有修为的道人,不用怕的。
“施主请坐。”
我攥着小刀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不知所措。
“你知道这是哪位仙人的塑像吗?”
“不知道。”
“你知道你右手掌纹为什么只有断掌没有命线吗?”
“不知道。”确实是的,我右手是断掌,从小时候,生命线一点一点变淡,到现在已经完全不见,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人见过这种手相,奶奶是个迷信的人,很担心这些。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言罢,他径直朝院子里的一座房子走去,我只能跟着,在这里,他要我做什么我最好做什么,我不觉得我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我跟着他,穿过几座殿,走到一座依着山建造的房子前,突然想起来太姥爷的故事,随后掏出手电筒。他打开房门,里面是一座山洞。
果不其然,我到这里了。我随着他顺着石头台阶向下,这里的岩石都是红色,显然我们在向红石崖的山体深处走去,这里阴冷潮湿。手电照到的红色岩壁都刻画着精美的图案,像古老青铜器上的图案,我看不出具体的内容,但是感觉十分神秘。随即,到了一座石门前,是的,和太姥爷故事里的一样,对开的红色石门,只是石门上精美的佛格外像引人注目。
道士伸手去推石门,厚重的石门同地面摩擦,在狭小的同道内回声震耳欲聋。道士面容依旧淡然,仿佛石门在他面前就和普通木门一般。
门后是巨大的山洞,从洞顶伴着光垂下了一跟极粗的铁链,足有一个成年男人的大腿一般粗,光撒在洞中的清潭中,泛起的波光照在红色的石壁上,宛若仙境。
清潭对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人,波光印在他脸上泛起血红色,这老道人看着好眼熟,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诶?我和年轻道士谈话的那个大殿里供奉的神像,不就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