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文字被陈伯着重划了记号,逐字逐句的翻译,原文是这样的:“日月薄蚀,行南北有时,仙人掌擎玉盘,承云表之露。以窥长生。”
按我当时的理解“日月薄蚀,行南北有时”应该是指独特的天文现象,早上或者傍晚时刻都有可能,至于“仙人掌擎玉盘,承云表之露。”也许是指仙人承露盘。唯独这“长生”实在让人费解。若是仅仅理解为长生不老确实太过荒诞,弄这玩意儿的汉武帝都死了几千年,他老人家都没长生不老。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就不好往这方面想了。
陈伯说:“这东西我也很奇怪,前面铭文都是写得墓主个人经历,唯独这句话,出现的很突兀,似乎在暗示什么。金国墓穴里一般还有壁画的,如果能作为参照,也许能破解其中含义。”
我一时心中也无解,见陈伯面上焦急,有一种明知仙人承露台隐藏了什么秘密而无法破解的焦躁,于是随口道:“仙人掌擎玉盘,承云表之露。陈伯咱们不妨就按它说的,往仙人承露盘上倒水,看能出现什么。“
亮子插话道:”陈爷,依着我说,这日月薄蚀可能是指的时间与天象时间,咱们手里的承露盘是什么机关信物也说不定。我吃不准,也许这东西是个地图。或是能指引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突然想到据说战国时期,古人所作地图往往过于抽象,表述地点不准确,所以当时有个叫子鄞的人想了个办法,以特殊文字代表节气地点作为旁白,他所创的这种地图表现的内容能更加完美,据说白起在秦昭王时征战六国,曾在伊阕之战大破魏韩联军,虽然不乏战术运用得当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使用了比当时韩魏联军要先进得多的文字地图。
这种地图绘制方法自唐末黄巢作乱之后就突然失传,加之古代丝绸竹简难以保存,后人往往难一窥其真迹。
关于这件事陈伯并未立马作出结论。
而下午,我与陈伯之间却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陈伯问我:六子,你相信命运么?”
当时我正在陈伯家中无事可做,在鉴赏陈伯收集的古玩,我不知道陈伯为什么忽然会问我这个,于是我放下手里的珐琅流金壶,这种有点哲学的问题实在让我很难回答,可是见他问的郑重,于是我勉强回答道:“命运这种东西我很难相信,有时候我宁可信自己多一些。”
陈伯似乎并不意外,却说了这样一段话:“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这世上许多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而你却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尽管你感觉得到,这时候你必须要相信的就是自己,相信你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感觉到的。”
我当时对陈伯的话不很理解,只以为他多半是在说他自己,我觉得陈伯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陈伯年轻时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就连亮子也不知道,至少在当时对我们来说还是个迷。
我甚至还隐隐觉得,从现在起,我跟着陈伯可能要经历一些事情,我的人生从现在开始,将要改变。
内蒙古阿拉善盟,冬季的草原苍茫一片,积雪下面的野草,稀稀拉拉,露出一点枯黄的草尖,整个草原白皑皑,以原始般的巨大沉寂和莽荒,屹立在我们面前。
半个月后,由于陈伯的坚持,我们几经跋涉,来到了内蒙古阿拉善盟,这片一望无际,由”长生天“主宰的大草原上。
同行的除了我,有亮子,还有一个女人,据说是陈伯的女儿,名叫陈婉君的漂亮女人。几天前还在美国留学,因为受到陈伯的召唤,不远千里,海归而来。
我原先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出外游玩,事实上也的确和我想的那样,我们乘火车到了张家口后,然后徒步向北挺进,又在宝昌的地面儿上赶上了牧民的马车。
一伙人携了行礼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陪着赶车的老刘头儿胡侃吹牛,老刘头儿嘴里不停的唠叨:”哎呀,咱这儿最冷的时候,尿尿一出来就能冻成冰柱,那白毛风,好家伙,昏天黑地,六月天里都冻死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