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灭了火堆,光亮瞬间就减弱了不少,由于眼睛并未适应眼前的黑暗,而头顶的水晶幽光和远方水面的未知光源不足以照明,我下意识的就想去摸手电筒,忽然黑暗中婆娑一声,如寂夜里睡梦正香猛然有人咳嗽,我手脚不麻利,手电筒刚从包里面掏出,没拿稳却掉在了地上,软啪啪的一声打进了泥浆里,开始听见陈伯还在说:“快走。”后来又听见孟和那蒙古语祷告了一声,亮子说了句:“有人来了。”
这儿除了我们五个活人之外哪儿还有其他人,那满河里飘着的都是死尸,我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脚下被散落在地上的石块拌个正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这时,陈伯的猎枪也响了,子弹的曳光形成了短暂的照明,随着刺耳的石块落地声,一团幽蓝鬼火从穹顶的水晶处飘然落下,骨塔也好似回应一般嗡嗡颤动,就像千万人佛门梵语吟唱。
就在我们下水前那石壁上的岩**,只见一个湿淋淋的头颅半伸了出来,看不清男女,但是头发很长,拖悬在半空中,滴滴答答的不知名的液体滴落在水中,而水面上一大片荧光也终于受了惊扰,窸窸窣窣飞起一大片,朝我们奔袭而来。
这种黑暗的环境下人的感知本来就受到了很大的局限,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等我再爬起来,哪儿还有陈伯亮子他们的踪影,一个油然而生的可怕念头浮现在我脑海:面对危险,陈伯亮子他们终于是离我而去,本来探险盗墓并非是我特长,我早已经成了整个团队的累赘,终于被无情抛弃。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决定出去后绝对不再跟陈伯混了,可是眼下生死攸关,我又有什么不能妥协的呢,找到他们,跟他们一起出去,这是我现在必须要做的事。
空气中浮尸弥散的腐烂气味越来越重,我担心这味道有毒,可防毒面具之类的都是亮子在保管,我从包里选了条毛巾用珍贵的饮用水打湿了,简单的遮住了口鼻,我想陈伯他们终归是要寻地方进塔的,如果沿着塔基走,总能找到他们,荧光在我周围飞舞,暂时看起来对我无害,可是想到那石壁上伸出的脑袋,我又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随着我沿塔基一路行来所见尸体越来越多而更见明显。
亮子不学无术常说“三人成虎,一人成虫”其实他相说的意思类似于“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这话用在我身处的境地正合适,我现在就颇有点“一人成虫”的味道。
奇怪,我到现在都会想到亮子,他抛弃了我,让我置于死地,他有什么可信的?
那团荧光飞舞在我周围,暂时看起来对我无害。这的确像陈婉君所说的,类似于一种蝴蝶,可是除了翅膀像蝴蝶以外,其他的部分更像是蜈蚣,身躯细长而多足,整个表面散发出一种妖异的幽蓝生物光源,它们有好些在我半米外飞舞盘旋,既不远去也不靠近,发出比萤火虫更为刺目的光亮。
大约独自走了半个时辰,我开始一直以为这座骨塔全部是由猛犸骨架构成,此刻事实上我见到了很诡异的事,现在我应该是来到了骨塔塔基一侧的正中间,一面高约二米左右,长五米宽的塔壁,骨架密度迥异于其他地方,一排排的人类颅骨被码的整整齐齐,缝隙处充以肋骨和泥浆,填补的严丝合缝,颅骨上的肌肉尚未腐烂完全,漆黑而干皱,有些头骨甚至保留了干瘪的眼球,耷拉在眼眶外。
我想,这应该是古代人做出了某种特殊的防腐处理结果,如果早上一千年,这些头颅或许保存的会更完好吧。
传说西晋时期,西汉长沙王吴苪墓穴被盗,主墓之内满室溢香,清香随盗洞漫出三天不撒,而吴苪尸身被盗出时则面目栩栩如生,须发皆存。
对于古人高超的防腐技术我一向是不怀疑的,万事都有因由,可古人对砌墙颅骨进行防腐实在是匪夷所思了。又或者无心为之,自然条件下,为尸体防腐提供良好条件的因素也不无可能。
总之这事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