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过一道狭窄的山道,除了陈伯每个人身上都携带了差不多二十公斤的装备,雪地行军又是上坡,总之,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行动的极为缓慢,转过山石,穿过一片凹地,右侧我们面对的是陡峭的乱石密布的小山,向着我们一面的是暗灰色的崖壁,间隙里长满了枯藤荆棘,远处,雪山上,浮动着一抹灰色暗影。
“我草,阴魂不散,狼群依然远远的监视着我们。”因为陈伯手里的猎枪,狼群只愿远远的跟着我们,伺机而动。
严冬季节,老鼠,赖子还未出洞,蒙古狼正是缺食物的时候,然而,有时候面对食物的诱惑,蒙古狼要比人类聪明的多。我几乎可以闻到寒风中夹杂的那股狼臊味,可以听见碎雪被蒙古狼踩的噗噗作响,可是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并没有发现狼的任何踪迹,我知道肯定还有狼群隐匿在我们周围对我们做着抵近观察。
一旦大雪再次降临,我们视线受到影响,便是狼群对我们发动进攻的最后时刻,腾格尔赐予了蒙古狼敏锐的嗅觉和超凡的毅力,使之足以与我们在乌拉山周旋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
一声又长又低,凄惨的无法形容的呻吟声传遍了整个雪谷,激荡在我们身处的空间,我们无法说出这声音究竟传自何方,开始是模糊的哼声,然后好似变成了深沉的怒吼,再后来又变成了忧伤而有节奏的哀鸣。然后好像回声一样,响成一片。
我的脑中铿的一声一根弦好像崩断了,接着整个身体的血液随之凝固。
我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我不能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儿,我要走,不死国谁爱去谁去,我还年轻,这辈子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拉住陈伯说:“我要下山,现在就下山,立刻,马上。”
陈伯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亮子跑过来拉了我一把,我脚下站立不稳,跌坐在雪地上,这时我看见陈婉君拿着注射器朝我走了过来。
“郭六一,清醒点,你看见了什么,怎么回事。”亮子解开我的袖子,冷空气一接触我的皮肤将我刺激的一激灵,瞬间天旋地转,这时陈婉君要给我注射镇定剂,我清醒过来伸手制止。
我好像瞬间虚脱了,对陈伯他们说“我这是怎么了,我说我刚才听见了狼嚎,你们难道没听见?”
亮子说:“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哪有什么鬼哭狼嚎,,郭六一,你该不会昨晚睡觉还没睡醒,正做梦吧。”
我说;“去你的。”把耳朵贴在顺风处仔细听,果然没有什么狼叫声,仔细想想,刚才我的确精神受到了那种声音很大影响。
亮子凑近我的耳朵偷笑:“你刚刚突发的癫症,再晚一点陈小姐该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这混蛋还有心扯这个,我没理他。
在我们抵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就要落下去了,事实上乌拉山很大,我们只不过登上了其中一座山峰。
不知不觉,从与老刘头儿分别,到现在已经即将过去一天,太阳行将落幕,脚下山坡向阳的一面变成了白金色,而另一面则完全被灰暗的阴影笼罩,在极远的天际线上,呈现出一抹苍茫的暮色,腾格尔给予了草原广袤的资源,而太阳则给予了草原四季,白天,黑夜。苍茫的草原啊,我们人类在它面前是多么渺小。
山巅上,我隐约能瞧见那隐藏在山阴处的诡影,一些环绕成圈的古代建筑,微弱的阳光照在其上形成反射,显得棱角分明,我想,那也许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大月氏不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