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玄继续赶路,翻山越岭,三日之后来到了战宇国东南区,楚陵城,“星罗”格斗馆外。
“老馆主,门外有个少年,说是要加入咱们‘星罗队’。”一个馆仆欣喜若狂地喊道。
闻声,老馆主喜出望外,二话没说,就拖着年迈的老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要知道这可是三年来第一次有格斗者,亲自找上门来。
老馆主来到大门外,果然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正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馆前的人物石雕。少年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头及肩的青丝束于耳畔,微风拂过,隐隐约约可以见他左侧的脸颊上,生着三道柳叶状的红色妖纹。这少年正是栾玄。
见状,老馆主不禁大失所望,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显然不能让每况愈下的“星罗”格斗队,重返昔日的巅峰。
“孩子,你要加入星罗队么?”老馆主有气无力地说道。
栾玄狠狠地点了点头,剑眉下的星眸迸射出坚定的目光。
“好,孩子,能告诉我你的格斗头衔是什么吗?”说着,老馆主挑了挑一双稀疏微白的眉毛。
在战宇国,格斗者的头衔,按由低到高可分为“战卒”、“战将”、“战王”、“战魂”、“战神”五重境界,而每重境界又分为初、中、高三段。
“我——”栾玄低下了头,一脸的赧然,支吾其词道:“我一场格斗比赛都还没参加过!”
“啊!什么?孩子,你是来戏弄老朽的么?啊!”老馆主气急败坏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哼!”说完,就欲拂袖而去。
“等下!”栾玄突然大喊道,接着从白色的衣襟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五角星,有一张饺子皮那么大,一枚象棋子那么厚。
闻声,老馆主无可奈何地转过身,不禁瞠目咋舌,嚅嗫道:“格——格斗勋章!”
话音刚落,栾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跟前,伸出了捧着格斗勋章的双手。
“格斗勋章”是由“格斗联盟”颁发,只有格斗胜场数达到一百及以上的格斗者,才会获得相应的格斗勋章。所以,对于格斗者而言,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象征。而“格斗联盟”是战宇国管理各地区格斗队的一个庞大组织。
老馆主一只手将信将疑地把它拿起来,移到眼前,忽然轻轻地摇晃了两下。只见格斗勋章的中央竟闪现出了两行红色的数字,清晰可见。
第一行:“百分六十整”
第二行:“三百一十五”
第一行表示格斗者格斗生涯的场均胜率,基数必须大于等于一百场,而且它是实时变化的,只要格斗者没有退役。第二行表示格斗者格斗生涯的总获胜场次,从开始进入格斗联盟算起,同样也是一个动态数字。
老馆主又把格斗勋章反过来,上面还有两行小字:
第一行:“初级战王”
第二行:“星罗栾岩”
第一行表示格斗者的“格斗头衔”,它有两种评定方式,第一,根据格斗者整个格斗生涯的累计胜场而定;第二,根据格斗者首个格斗季,打满全部“区内格斗赛”所获得的胜场而定。第二行的前两个字为所属格斗队,后两个字为格斗者名字。
“孩子,你莫非是栾岩的儿子?”老馆主不能自已道,因为格斗者的“格斗勋章”可不是随随便便拿来送人的,又见这孩子眉宇间和栾岩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才有如此推断。
听了老馆主的话,栾玄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他双拳紧握着,哽咽道:“嗯!”
“好孩子!”老馆主一把将栾玄抱在怀里,喜极而泣道:“没有栾战王,就没有名噪一时的星罗格斗馆,可战王他——还好,现在上天又把战王的儿子赐给了星罗!”
老馆主越说越激动,说着,还转身走向馆前的那座人物石雕。雕像全身灰白,惟妙惟肖,正是栾岩,他早已成为了星罗的标志。
虽然老馆主心知肚明,眼前的少年可谓手无缚鸡之力,但自从知道他是栾岩的儿子,一种莫名其妙的笃定,便油然而生。
栾岩,“星罗”格斗队的前任队长。他在这里效力了十三个年头,用血水和汗水给这个格斗馆带来了唯一一座分区冠军,同时,他也是“星罗”格斗队成立以来,唯一一个获得“战王”头衔的格斗者,虽然只是初级。由此说来,老馆主这般激动,也在情理之中了。
良久,老馆主才把少年松开,和蔼可亲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栾玄!玄妙的‘玄’!”栾玄字正腔圆道。
“好名字啊!呵呵!我姓乐,是这家格斗馆的馆主。”老馆主笑吟吟道。
“星罗”格斗馆馆主,乐昌,因为他已年过花甲,略显老态龙钟,所以,馆里的仆从和队里的成员,都喜欢亲昵地喊他一声“老馆主”。尽管如此,乐昌还是锲而不舍地经营着这家格斗馆,毕竟“星罗”凝结着他多年的心血。
“好了,孩子,跟我进去吧!你虽然进了星罗,但是却不能成为星罗队的一员,关于这点你明白么?”
栾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老馆主!我也看过很多场格斗比赛,算是个资深的格斗迷呢!”说到这,他又黯然神伤起来,三年前的那场关于父亲栾岩的对决,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了保障格斗比赛的精彩程度,格斗联盟规定,要成为一名格斗队队员,必须要通过联盟的选拔考核,不然,是没有资格加入任何一座城池中的、任何一支格斗队的。
老馆主也想栾玄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格斗者,可也不敢徇私舞弊开后门,因为一旦被联盟发现,那么星罗格斗馆将面临巨额罚款,所属格斗队也会惨遭禁赛,甚至有可能被取缔。
栾玄跟着老馆主,走进了“星罗”的训练场。
在战宇国,每座格斗馆都有训练场,训练场都很大,大得有点像庄园。
训练场又分为室内训练场和室外训练场。室内训练场只作为阴雨天气才开放使用。相比较而言,室外训练场不仅要空旷,训练设施也要齐全。
训练设施通常是一些假山池塘、高木竹林等,有了这些道具和器材,格斗者们才能事半功倍、乐此不疲地训练。
从小到大,栾玄在星罗格斗馆里看了很多场格斗比赛,但是进入星罗的训练场,他还是破题儿第一遭,这里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还真是让人心驰神往。
远远就望见十几个格斗者在热火朝天地训练,因为明天晚上,星罗队将在主场迎战来自“南山城”的摩天队,两支格斗队同属战宇国格斗联盟的东南区。
“老馆主,这里怎么只有十六个人,不是十八个才对么?”栾玄道。
格斗联盟规定,每支格斗队队员的上限是十八人,下限是九人,因为每一场格斗比赛,都是分九局的,按照“九局五胜制”的规则,来判定对战两支队伍的胜负。
闻声,乐昌槐树皮一样的脸上,掠过一丝忧伤,唉声叹气道:“自从星罗没了栾战王这个老队长,格斗馆虽然上座率差强人意,但格斗迷们却没了以往的热情高涨,队员们也开始松松垮垮了,后来有两个身手不凡的队员,就见异思迁,另投他处了!老朽一怒之下,对俱乐部进行了整顿,一年多前开始了吐故纳新。”
“咝”
不远处的半空中闪现出一道明亮的火花,接着一团浓烟腾起。
栾玄抬起头,只见一个绿衣格斗者,正得意洋洋地吹了吹修长的手指,那道火花就是从他的指尖冒出来的。
“景枫——”老馆主乐昌喊道。
绿衣格斗者闻声,一个箭步,眨眼间就来到了二人的跟前。
“老馆主,喊我何事?”
栾玄偷偷打量着这个绿衣男子,只见他一字眉下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瑞凤眼,且和栾玄一样有着高挑匀称的身材,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呀。
“景枫,给你介绍个新朋友——栾玄!”乐昌笑吟吟道,“栾玄,这位是星罗队的队长,景枫。”
听到“队长”二字,栾玄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可自从父亲栾岩三年前离开了星罗,不知所踪,他也整整三年没有看过一场格斗比赛了,他不敢看,怕触景伤情,睹物思人。不过关于这个星罗的新队长,他却早有耳闻。
景枫,格斗绰号“迷人眼”,此人不过才二十岁,就在个人的首个格斗季打满五十场区内格斗赛,并赢下了其中的十八场,获得“中级战将”的格斗头衔。因此,景枫被视为星罗的下一个战王,老馆主为了一心留下他,还让自己的外甥女加入了星罗,有意成就二人的好事,只是事与愿违,这两个年轻人彼此不太对眼。
今年是景枫的第二个格斗季,他已经赢下了前十场中的五场,战绩可圈可点,可是整个格斗队的战绩,则是目不忍视的“一胜九负”,毫无悬念地在格斗联盟的东南区垫底。
“景队长,幸会!”栾玄拱手道。
景枫面无表情,漫不经心道:“姓栾?白衣栾岩是你什么人?”
栾玄一怔,道:“是家父!”
“嚯!将门虎子啊——”说着,景枫突然一拳打向栾玄,当然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并没有运用任何流派术,但却力道十足。
“砰”
栾玄猝不及防,胸口挨了个结实,可身体却纹丝不动。
景枫见状大惊失色,他这一拳竟然产生了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好像栾玄不是血肉之躯一样,可这又明显不是“力固流”在作祟,否则打上去,自己一定会痛得龇牙咧嘴的。
“景枫,不得无礼!”乐昌喊道。
这样的待客之道,栾玄也是始料未及,对于自己身体所表现出的一反常态,他并未在意,只当是景枫手下留情了,讪笑道:“馆主,景枫队长跟我闹着玩呢!”
“怎么会这样!很显然这小子一点流派术都不会,就连最基本的格斗技也不懂!不然,依着格斗者的本能和肌肉的记忆,自己这不痛不痒的一拳,他肯定可以闪躲或者招架住。真的好奇怪!竟然感受不到他的一丝‘场强’,身体呈现这种硬度,怎么可能没有‘场强’呢,不管这小子练了什么流派术!”
场强是修炼流派术的开学第一课,是格斗者实力的外在表征。
场强是格斗之时,萦绕在格斗者周身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流,格斗实力越高,气流就会越强。
“是的!老馆主,果然虎父无犬子啊!”景枫说完,就悻悻然地走开了。
见景枫已经走远,乐昌方转过身来,面有难色道:“栾玄,你不要在意啊,景枫就这样,但他没有一点恶意的!”
听了老馆主之言,栾岩摇了摇头如拨浪鼓,水汪汪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
要是没有左边脸颊上的三道红色妖纹,这个少年得有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