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大军轰鸣咆哮着,近在咫尺,像飞机起飞时发出的噪音。
他们肆无忌惮的在荒地穿梭,朝王平几人极速撞来,气势磅礴,像横推一切的军队。
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他们和尖刀什么仇什么怨?王平面色慌乱,心中焦躁。
眼镜转眼间作好了抢车逃生的部署。
生死只在一线,王平咬了咬牙暗道拼了。他吃力的挪动起恢复知觉的左手臂,聚精会神的盯向最前方撞向自己的那辆摩托车。
疾驰的摩托眼看就要撞向四人,猛地毫无征兆地拐弯,他们调转车头从特内科和尖刀小组间的空地横插而去。
一架摩托贴着一架摩托极速奔驰,将二者间四五十米的空隙全部堵满,这条摩托组成的纽带像被特意用来切断尖刀和特内科的联系。
这架势让下定决心动手抢车的王平和其他人一时犹豫不决。
数辆摩托车冲出摩托大军的阵型,“吱”的一声在王平面前刹住,王平往后一跃,扬起的尘土扑了胖子一脸,胖子气的哇哇叫。
眼前的几位车手穿的极为普通,王平总觉得这些羽绒服有些眼熟。
领头的人摘掉头盔,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国字脸,他声音激动,没有丝毫造作:“土匪!”
“青山,怎么是你!”王平大为震惊。
“上车,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回头再说!”青山挥手催促道。
王平激动不已,哪里想到青山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一丝犹豫,翻身上了摩托,转头望向眼镜等人:“快走!自己人!”
眼镜也是当机立断的主,当即喝到:“走!”几人翻身上了其他摩托车。
正在这时,另一侧传来几声枪声。
王平朝那边望去,只见数十辆摩托车将赶来救援的另一支特内科的吉普车围在其中,这些摩托围而不攻,一副堵死对方的架势。
从衣服上看,他们制服统一,装备精良,甚至拥有热武器,这伙人明显与营救他们的青山不是一路,不知为何却和青山等人存了相同目的。
此时王平也顾不上这般变化,他听到一声长啸,似乎是撤退的暗号,密密麻麻的飞车党如蝗虫般原路撤退,卷起漫天灰尘,一时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砰砰的枪声,不知发生什么……
摩托大军进入郊区后分向数十个方向散去,片刻后只剩下四辆摩托车载着王平这伙人奔向永安街。
永安街是从复兴路分出来的一条支道,全长五公里。
整条街鱼龙混杂,遍布餐馆、服装店、美容店、宾馆、会所和一些特殊行业,街道两侧的小巷内,私搭乱建现象尤为严重,只要不拦住干道,有关部门多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平这两年的记忆大多与这条街有关,永安街真实承载着他两年来的情感,最让他难以忘怀的便是那座充满闲情逸致的茶楼。
在一片灯红酒绿的会所和宾馆中,那座朴实无比的茶楼大概是永安街里唯一上得了文化台面的东西,不过也仅仅是个表象罢了,它真实的身份是“聚义社”在永安街的据点。
茶楼是支持“聚义社”运行的金主的私产,王平在“聚义社”从没见过金主,倒是金主不时发布些奇怪命令,比如调查某人,收保护费,至于泼漆干仗抢地盘那再正常不过,据说当年王平失忆也与一次干架有关。青山曾说王平和他、东子、矮子、阿虎在茶楼里总共呆了十年,不过王平始终不记得。
这座城市寸土寸金,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像这种组织不仅受朝阳人民的举报,更受到有关部分的高压打击,生存尤为艰难。
不过世界就是这样,有光就有暗,有好人就有坏人,当好人一盘散沙时,坏人早已伪装抱团,所以永安街的聚义社分号始终以经营茶馆的名义在和谐社会的夹缝里生存着。
摩托车在凌晨三点多的永安街行驶,一些会所门口不时走出些身材妖娆衣着暴露的女子,王平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却更加不是人尽可夫的把妹狂魔,他看了一眼后将目光挪向远处。
摩托车最终停靠在街尾的这所茶楼旁,“永安茶楼”的招牌在夜色中一闪一闪。
再次回到熟悉的场景,王平内心悲喜交加,这数月来的经历恍如过山车般,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青山将头盔挂在反光镜上,用拳头狠狠砸向王平:“土匪,你搞毛啊,失踪了这么久,怎么连军队都惹上了?”
青山与王平年纪相差不大,是王平屈指可数的朋友,据说以前他、青山、东子、阿虎、矮子都是歃血为盟拜过天地的兄弟,当初要不是青山在永安街找到失忆的自己,王平还不知流落何处。
青山的提问让王平颇为尴尬,当日贪恋巨款一时忘乎所以,没来得及通知青山;后来去了医院又被没收了手机,身体日渐虚弱就更加没法联络。
好在王平脸皮厚脑子灵活,用下巴示意自己耷拉着无法动弹的手臂,道:“青山大哥,你看我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赶紧让我进去喝口茶吃点东西,我再详细说说这两个月的经历,保证能吓死你!。”
青山望着泼皮样的王平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土匪,你赢了!”他转过头和其他人吩咐道:“忙了一晚上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矮子,你和阿虎去买点夜宵回来,记我的账。”
他说完这些,望向随王平来的几人,意味深长道:“到了这里不要担心有人再对你们不利,这块地盘,我们有时候比警察还管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