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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梦中的青丝

城郊荒野,牧怀绪正在练习剑术。

他恢复的很快,生命树枝桠的强大力量充盈在他的体内,他的体质已经直逼布莱恩这位黑铁中位的魔裔了。

蛛后祭司碾压性的魔法实力让牧怀绪放弃了一切偷懒的念头,牙之剑术的练习愈发的勤奋起来。

此次蛛魔巢穴的冒险损失惨重,牧怀绪少了一条胳膊,爆炸陷阱一应葬送在洞中,只有丛林哨被麻杆儿捡回来几个,还好两柄附魔武器存留完整,否则牧怀绪觉得自己应该会疯掉。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盖尔苏醒后带着几人离开洞穴,正撞上了那头徘徊在碎木岗哨的巨大蛛魔,本着出来一次不容易的想法盖尔顺手料理了他,布莱恩欢天喜地的“享用”了这难得的猎物,终于陷入了灵魂疲劳,短期内难以“进食”,否则魔裔的成长速度实在是过于可怕了。布莱恩的实力一举跃上了黑铁中位,甚至已经在突破边缘,这么短时间就能再次进食让盖尔只能怀疑牧怀绪做了什么手脚。

蛛魔的一只剑足送到城主府后,金币很快送到了一行人的住处,按照契约约定的三百金币再追加了两百,城主也递上了一封邀请函,希望有时间可以一叙。

其次是牧怀绪的左臂现在可以沟通自然,最直接的功效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个就好像是精灵与植物沟通一般,牧怀绪甚至能比拉伊做的更好,但跟西尔维娅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第二个方面则要实际不少。

牧怀绪随手揪起一根杂草,掌心的徽记闪烁了一下,那杂草极其迅速的生长,纠缠,眨眼间一柄草木所铸的利剑出现在牧怀绪手中,他拿起右手的獠牙一记重劈,金铁交击的巨响发出,那草木剑竟然丝毫没有损伤。牧怀绪满意的点了点头,除了没有附魔之外这剑的坚固程度与价值九百金的獠牙分毫不差。

牧怀绪将獠牙斜插在地上,将那碧绿的长剑左看右看,苦于不知该如何取个什么名字,恍惚间梦中的光景又照进现实。

梦境斑驳模糊,连看到的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唯有那一头飞舞的青丝清晰可见。

“就叫青丝剑吧。”牧怀绪莫名的忧愁叹息道。“嗯,怎么听起来这么骚啊?”牧怀绪自言自语了一阵,忍不住自己都恶寒的打了个冷颤。

他再不多想,青丝剑挽一个剑花努力朝着脑海中盖尔出剑的方式运转,两道微弱的气旋飞出,右手扬起的一枚叶片被轻轻切做两瓣,在风中飘零。

练习一直持续到黄昏,牧怀绪汗流浃背的扑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喘息着,忽然他的身前投下一片人型的阴影,毫无对白就是一道凌厉的剑风,牧怀绪想也没想抬手出剑,两道螺旋气流凶猛弹出如同两颗锋利的利齿往前一扣。

那人影却身形一晃,分毫不差的闪开了那飘絮不定的攻击,手臂如同泥鳅一般贴着牧怀绪的剑身往下,一把钳住了牧怀绪持剑的左手,用力一握,青丝剑险些当场脱手。

“进度不错。”盖尔松开牧怀绪死死攥紧的青丝剑,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牧怀绪长舒一口气,勉强忍住了没有去吐槽麻杆儿手上油腻的触感。该死的麻杆儿!盖尔来之前他一定在吃鸡屁股!

牧怀绪正要向盖尔炫耀一下自己的手段,却看到布莱恩从远处赶了过来。

“主人,莎伦那边有消息了。”布莱恩急匆匆的向牧怀绪说道。“终于…走,马上回去!”牧怀绪归心似箭,他兴奋的将青丝剑往空中一抛,就拽着布莱恩往城内跑去,长剑重新化作草叶四散开来,飘落到杂草丛中。

一个小时后。

一群带着斗篷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这片荒野中。他们正在赶路,看起来似乎不打算在福特城稍作停留,尘土将披着的斗篷都弄脏了。突然,队伍中段的一名人影停了下来,他示意队伍停下,然后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一颗杂草——

那是一颗被拔出来,然后弃置在这里的杂草,它很长,长的几乎超过了这里所有的草叶。那人影撩起斗篷,露出了一只尖尖的耳朵,他将杂草凑到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良久,他站起身来朝着福特城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说道:“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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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伦得到了牧怀绪一大笔赞助费,还得到了承诺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武力帮助,而牧怀绪只有一个要求——整合福特城的一块混乱区域,他要建立规则,以及秩序。

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莎伦从来没听过,甚至严格论起来对方就好像刻意的在帮助她,如果在三年前她或许会郑重的拒绝掉,因为无端的好处通常伴随着更加可怕的索取。但现在不要紧,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莎伦的父亲是一位佣兵,她从没见过母亲,自莎伦记事起父亲就带着她到处流浪。莎伦也算是练习过斗气,但天赋实在有限,加上女子的体质天生较弱,最终也没练出什么结果。莎伦流浪到福特城是在三年前,这里黑市贸易频繁,佣兵也算是有用武之地,父女两人的生活过的苦了一点,到也还算安稳。

直到兽潮爆发。

福特城的佣兵全被强制征召参加抵抗,城卫军伤亡惨重,佣兵更是死的十不存一,莎伦的父亲也没能幸存。莎伦从此过上了流浪的生活,青春的躯体和姣好的面容总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学会了化妆、偷盗、勾引男人,游走在这些食人的恶兽之间,勉强苟活着。

抵抗兽潮的战斗中,各种内外伤药价格飞涨,佣兵们一旦受到中等程度以上的伤势便等同于宣告死亡,但其中不是没有猫腻。很大一部分佣兵只受到了轻伤,他们却离奇的死在了兽潮的最后关头……也包括他的父亲。莎伦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秘密的调查着事情的真相。直到她从一名醉酒的城卫官口中得到了一个关于那场兽潮的秘密。

由城主府分配的军用药品被军需处长官安德烈男爵扣押下来并高价售卖,而供给佣兵使用的则用粗制滥造的树叶泥土谎称的药物,许多佣兵由于伤口感染死在了病榻之上,安德烈却将他们的私产充了公,划进了自己的腰包。

复仇的怒火将莎伦点燃,她开始铤而走险的偷盗一些富裕又危险的目标,第三次出手就栽在牧怀绪手下——谁叫他是专门出来钓鱼的呢?本来心如死灰的莎伦想用肉体引诱这个富家少爷达成自己的目的,没想到一番洽谈之后两人一拍即合,莎伦根本不想知道牧怀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的肉体?无所谓了,只要能看着那个该死的安德烈男爵死在自己面前,做什么都没问题。她开始着手联系起当年死难者的亲属,他们大多孤苦的流浪在福特城周围,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很快聚集到了莎伦的身边。

在牧怀绪的提议下,这个新的组织被叫做“流浪者兄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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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城北贫民区,这里最高大的一栋小二楼前,牧怀绪盯着眼前醉的不省人事的小混混傻了眼——“这就是这一片儿最厉害的帮会?”莎伦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她和她的手下都是普通人,在牧怀绪等人眼中如同草芥一般渺小,让他来处理这些小混混确实有失身份。

“阁下,是我失职了,只是我实在没办法找到其他帮手…”莎伦歉疚的说着。“没关系,我就喜欢欺负弱小。”牧怀绪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就把獠牙丢给了布莱恩,他活动活动筋骨,从地上拔起了一根狗尾巴草。

“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盖尔冷冷的说道,也没管牧怀绪的回答,径直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嘿!那你何必问我!”牧怀绪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手下却没停住,那杂草疯狂生长,青丝剑成型,他随意挥动了两下,很顺手。

他走到那酩酊大醉的门卫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能开开门吗?”

那门卫颇有几分醉里挑灯看剑的气势,斜靠在大门上迷迷糊糊的睡的正香,一有人碰他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蹦起来“谁敢找我们黑虎帮麻烦!?”

眼前的景象还很模糊,但贫民区能有什么狠角色?门卫想都没想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劈头盖脸就朝前挥去。直到此刻牧怀绪才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真的变强了。那护卫脚步松散,出剑无力,眼神游移,招式动作皆为下品。“废物。”牧怀绪剑锋轻摆,轻而易举的荡开他的短剑,直入中宫。

但剑快及胸前,牧怀绪眉头忽然一皱,手腕轻拧,剑锋刺入那门卫手臂,血箭飚射而出,惹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怎么一出手,就想致人死地?牧怀绪的心情波澜不起,就好像吃饭喝茶一般做出了杀死敌人的决定,直到最后关头才缓过来了一点,收住了剑势。

大门被从内猛的推开,一众混混从门内破门而出,望着倒在一边的门卫和面露思考的牧怀绪,大叫着扑了出来。牧怀绪暂时抛下杂念,将染血的长剑平举——“杂鱼。”

十分钟后。

牧怀绪端坐在小二楼的客厅里,布莱恩抱着獠牙背着赤炎战斧侍立在一旁,莎伦的手下押着一名光头男子跪在下方。“怎么又是光头,明明这么帅的发型,为什么总是当些黑道角色?”杂念被抛到一边后牧怀绪愉快的吐槽起来。

那光头男正是黑虎帮扛把子马文,因为头上纹了一条黑色玉虎的纹身而被称作黑虎,虽然只是堪堪达到黑铁下位的实力,但在城北贫民区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佬,此刻的马文满脸都是郁结之色,一开口就是悲怆的哭腔:“大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饶小人一命定效犬马之劳,任劳任怨绝无二话啊!”

开玩笑,这家伙只靠一柄长剑,连斗气都没使出来,几十人的混混就都被放倒了,自己还不明白事不可为?赶紧抱住大腿,说不定还有条活路,厅堂中伤者众多,却都还有命叫唤,想来他一定别有目的,才没有下狠手。

“提两个要求。”牧怀绪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翘起了二郎腿。“小人听着小人听着!”这话一出马文就知道这不是想杀人的主儿,他觉得自己保命的可能达到了九成,自然说什么都满口答应。“黑虎帮并入流浪者兄弟会。”“流浪者兄弟会?”马文脸色一白,这不就是最近才刚刚组建的那个新组织吗?那个叫莎伦的女人背后原来站着这样强大的靠山!

他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牧怀绪还未发声,站在一旁的布莱恩默不作声的捏了捏手腕,发出几声脆响,眼神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瞟了过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马文很不自然的答应着,眼巴巴的瞅着牧怀绪等待下一个无理的要求。

牧怀绪欣慰的点点头,“第二个嘛。”他站起身来挥退了那几名手下,直直的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大汉,“把你的一切都献给我。”牧怀绪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臣服于我。”牧怀绪说的不是人类的语言,但马文偏偏能理解它的含义,那声音直接在心底响起,直达脑海。

马文仿佛被恶魔直视着,他的脑海中抑制不住的回想起了曾经的记忆——那些魔裔!他们掌握着取走人灵魂用来签订契约的可怕技艺,而眼前这个可怖的家伙简直比他曾经见过的魔裔还要可怕!与魔裔签订契约的家伙终生将侍奉在他们左右,作为鹰犬或者…炮灰,连死后都无法进入轮回之地,会被主人取走一切。

马文的喉头剧烈的蠕动着,他仿佛在做出最艰难的决定,思绪在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交错着,直到牧怀绪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死亡的恐惧终于压过了对未知的惊恐,马文把头埋的更低,声嘶力竭的大叫道:“是的,我的主人,您的仆人将永远侍奉您。”

牧怀绪沉默着没有表态,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良久,牧怀绪叹了一口气,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事儿一样,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马文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契约签订,但这不是更好吗?他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跟他一起出去的还有在门外静候的莎伦——她需要好好整合一下这些乌合之众,以便建立起牧怀绪所需要的“秩序”。

然后,就是复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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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怀绪坐在座位上,心情很是复杂,喜悦和苦恼在他的胸中反复,令他无端生出一股郁结之气。

在马文答应黑虎并入莎伦领导的流浪者兄弟会后,牧怀绪就感到世界仿佛真正对他敞开了大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条干旱了很久的鱼终于落在了水洼里,水不深,但已足够他喘过气来。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建立起一点简单的秩序就能让世界对自己改观,让它接纳自己!他现在终于可以尝试去掌握早就梦寐以求的力量——斗气。

但令他苦恼的却是他提出的第二个要求,“臣服”。那是得自老司机知识中的力量,但果然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主动与别的仆从签订恶魔契约啊。

想了一会儿,牧怀绪逐渐把低落的心情扫到一边,他现在要立刻去找盖尔——

斗气,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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