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头只浮现一句话﹕‘怎麽可能?’对啊!怎麽可能?白爷爷说这如意结是昼像的那个人掉在他的摊子的,但他跟陆皓英分明就是两个人,虽说那人是易了容的,陆皓英若真的凶手,他自然也可以易容以便掩饰,可是他却相信陆皓英,“慕英,是不是哪裡弄错了,也许只是物有相似,我们不是怀疑凶手一直藏身于华山中吗?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的佈局,偷去了陆少侠的如意结嫁祸他。”
“这如意结是我亲手编织的,我是不会认错,而且二师兄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要是掉了他不会不知道,要真是被人偷了,以他的武功和警觉也不可能让他人轻易得手。”东陵慕英摇头叹了口气,她还真希望卫承瑜说的是真的,只是事实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
卫承瑜不好再说些什麽,怕是越描越黑,他看着东陵慕英的侧脸,自己也是心事重重的,二人谁也没有再说半句话就这样站在河沿边上,直到后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才回到屋裡去。
第二天东陵慕英和卫承瑜早早就起床,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估计昨夜都睡得不安稳,想着等一下告辞白爷爷便赶回去华山,因为明天便是傅青海举丧殓葬的日子,东陵慕英决定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好让傅青海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难得家裡来客人了,白爷爷也乐得一大清早就起来给二人备好了早点,当听到他们说要回去华山,忙摇头说道﹕“恐怕你们这两天都没法回去喽!刚才我去市集裡买东西听那裡的人说昨晚一场大雨把往山上的路都给堵了,有些想要去山腰那间寺庙上香的也没法上去了。”
东陵慕英和卫承瑜都始料未及,东陵慕英要赶及傅青海的大殓仪式前赶回去,而且她还有一件事得在丧礼上完成,她听到山路被堵住了更是急得不行,卫承瑜说道﹕“傅掌门举丧,你是他的亲传弟子,说什麽应该也会等你回去的,咱们先别急。陆少侠不是随郁锦商一起下山了吗?要不我们先去找他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回去。”
东陵慕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卫承瑜的,吃过早点以后他们向白爷爷告辞了便赶去小林住的林家村,却没有找着郁锦商他们几个身影,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他们昨天来过但今日天刚亮就有人见到他们离开了。
他们找到了见到他们离开的男人,他是个猎户,每天都会到山上狩猎,“昨日咱这边下了一天的暴两,他们也走不了便在这儿留了一宿,这天刚亮他们就离开了,说是有要事赶着离开呢!”
卫承瑜说道﹕“他们应该是回去华山,可是上山的路给堵了,说不定他们去城裡找了个客栈歇下,要不我们去找找看。”
东陵慕英听着刚点了下头,那个猎户已说道﹕“要是他们是去华山,你们大可放心好了,因为还有另一条山路可以上去的,就在这儿往西走一小段路,见到一个瀑布河后绕过它一直往山上走就可以了,虽说比较崎岖危险,可是比那条原本的倒是快了不少,要是他们脚程快说不定已经到了。”
卫承瑜对他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华山这麽大,多几条这样的山径小路也是正常,可是东陵慕英的表情让他明白了她根本不知道有这条山路,这是真的,东陵慕英从小就在华山长大,华山有多少可以下山的小路她都知道也都走过,刚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挑那些小路回去,只是路程较远也就只好放弃,可是她却不知道有那一条小路是要绕过瀑布河,至少她没有走过。
那个猎户又接着说道﹕“本来我还想着要给他们指路,没想到他们当中有一个也知道有这条小路。”
听猎户这样一说,卫承瑜也心裡有数,除了陆皓英还有谁?可是显然东陵慕英不知道有这条小路,他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她。
离开林家村前他们还打探了些关于小林的事情,这才知道小林好赌,欠下了好几家赌坊的钱债,那天他确实是回来过,是因为他收到了一封信说是赌坊的人讨债上门来了,他怕别人知道才急急忙忙的回来。
猎户还说在小林出事前一天还有一个男人来找过他,他们让猎户看了那幅画像确定了是此人无误,虽然得到了证实却没有很大的帮助,反而现在陆皓英有了最大的嫌疑。
东陵慕英从没像这样如此失魂落魄,走在山路上好几次都差点绊倒,卫承瑜担心她还没有回到华山就已经撑不下去,走到一大半东陵慕英突然停下了脚步,道﹕“二师兄他们真的已经回到华山了。”卫承瑜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天空有一束烟火一闪即逝,化成了一个鹰的图案,过了一阵子便慢慢变淡,化成了彩烟随风散掉。
卫承瑜还没反应过来,东陵慕英已说道﹕“那是二师兄的记号,他应该是知道我下山去了,所以给我发了一个讯号。”说着她便好像失去了支撑跌坐了在地上。
卫承瑜赶忙上前扶起她坐到一旁的大石上,“让我看看,伤到哪儿没…”他话还没有说完,东陵慕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咽声说道﹕“一会儿就好。”
卫承瑜的手悬着,他想拍拍东陵慕英的背安慰她,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收回,半晌他才说道﹕“慕英,还记得昨晚你问我的一个问题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你可以相信我。”
东陵慕英楞了楞,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卫承瑜轻轻一笑,道﹕“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我,放心,回去以后不管结果是什麽,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东陵慕英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没有道明,但是她明白了,不管结果是什麽她都先得要有勇气去面对,其实她跟陆皓英相处了这些年对他的性子都十分了解,撇开了那些所谓的证据,还有苦儿、元鸿天还有小林,就是傅青海一人,陆皓英也不可能会伤害,至少她想不到理由。
刚到了华山山门已看见陆皓英在等着,还有郁锦商和温玄瑾,陆皓英一眼便看出了东陵慕英的精神比他下山前见到的差,“慕英,你是不舒服吗?我这回来就听大师兄说你下山去了,是不是碰上什麽事了?”
东陵慕英摇了摇头,她本来就觉得心烦,现在看到了陆皓英更是乱成一团糟,也不知道说什麽是好,卫承瑜似有若无的一笑,道﹕“陆少侠,此行下山我们确是遇上了些事情,此事容后再说,只是慕英染了风寒才刚好,我想该让她先去休息一下。”卫承瑜一直留意着东陵慕英,见她的神色越发不好,特意给她解围。
陆皓英听见东陵慕英染了风寒,顿时一脸紧张,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东陵慕英摇了摇头,此时看着陆皓英不知怎麽居然有点不自然,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二师兄,你也是刚回来,应该也累了,要不先去歇一下吧!”还不等陆皓英说什麽,她又说道﹕“五爷,陪我去找三师叔,我想他给我写个药方。”
东陵慕英拉着卫承瑜就走,温玄瑾看他们俩都怪怪的,“你说慕英和五爷这是怎麽了?特别是慕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换了个人似的。”郁锦商也不回答他,只是这漫不经心的两句话却让陆皓英惴惴不安。
这个时侯宁之凡应该是在药芦那边,东陵慕英说去找宁之凡给她写药方那是半真半假,她确实是想找宁之凡却不是为了开药方,卫承瑜心明如镜早就看穿了她,“慕英,你刚才借意离开,似是有意避开陆少侠,你就不怕他会误会吗?”
东陵慕英摇了摇头,“待查明真相,我自会向他解释,但在这之前不可。”,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扰了自己的心,可万一查出的真相确实如她所料,或许到那时侯她还能硬起心肠。
走进药芦,宁之凡果真在裡面埋头苦干,打从傅青海去世以后又还没有宣佈下任掌门,宁之凡就一直兼顾着华山的事宜,难得他能分神在整理草药上,看见东陵慕英和卫承瑜来了,更是精神一振,忙让二人进来坐下。
“丫头,怎麽一天不见,你脸色就那麽差了?来!师叔来给你把把脉。”
东陵慕英乖乖的伸出手来让他把脉,半晌,他笑了笑,道﹕“丫头,你可知道其实人的脉像很多时候都是由心影响,有时候生病不只有外来因素造成,更多的是因为心情所影响,心中有所鬱结自然也会影响身体,丫头啊!你这可是心病啊!”
宁之凡阅人无数,而且东陵慕英也算是在他看顾下长大,怎麽会看不出她有心事呢?
“师叔,其实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跟您说,这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实在师父出事以前他曾送过我一对白玉戒指,说是…送给我和二师兄的贺礼,昨天我把它拿出来想是留给师父陪葬用的,但是我发现盒子裡面原来有一个暗格,裡面有一封信和掌门令牌,师父在信裡说要我代他宣佈下任掌门是谁,我在想会不会是师父早就料到自己会…所以把那麽重要的事交託于人,可为什麽是我?我跟这事压根沾不上边啊!”
卫承瑜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事,虽然与自己无关,但他也因此知道东陵慕英实在把太多事压在心上,他实在是担心她总有一天会撑不下去,可这宁之凡听了却是不同的反应,他如轻风般一笑,拍了拍东陵慕英的手,道﹕“也许师兄就是这个原因才把这事交託于你,丫头,与其苦恼不知该怎麽做,何不随遇而安呢?既来之,则安之。不是更好吗?”
话虽如此,宁之凡也说得有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师叔,要不…”
话还没有说完,宁之凡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麽,忙摇头摆手,笑道﹕“丫头,师叔可帮不了你这个忙,你师父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道理,既然他把这事交託给你便说明在他心裡你比任何人都要合适担当此差事,就当是为你师父做这最后一件事。“
宁之凡既然把话说到这裡,东陵慕英也不好再说什麽,“师叔,我还有一件事不知该怎麽做,昨日下山发生了些事,也知道了些事…”
东陵慕英和卫承瑜轮流道出在山下发生的事,包括元鸿天去世还有如意结的事,宁之凡一边听着,眉头皱得越深。
听完了以后他久久未能反应过来,最后叹了口气,“丫头,你们这样是怀疑皓英啊!”